双拳紧紧攥起,视线在素心与赵长生之间来回游移,朱无视脸上满是纠结。
如果可以,他真想大喊一声“不”!
要知道,素心的身体,就连他都没有看过!
但是,朱无视不能这样做。
二十年下来,赵长生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
朱无视不是没有想过,让赵长生将“独活神功”的秘笈传授给他,自己练成后亲自救人。
然而,“独活神功”性质奇异,难以与其他内力真气兼容。
就连元十三限自己,在修成此功之后。
也无法再去修炼师父韦青青青,为防止诸葛正我为恶而特意创出的“六合青龙大阵”,只能另外寻找其他几名弟子合力布阵。
朱无视纵然习有“吸功大法”,也是一样。
赵长生能够做到的,不代表他也行。
“既是如此……”
主要是松开双手,朱无视闭目仰头,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
“素心姑娘,就全拜托给陛下了!”
一字一句,犹如杜鹃泣血。
说完这话,朱无视再无法忍。
双足一点,业已夺洞而出。
“这位铁胆神侯……”
遥望着他身形没入水中,赵长生无奈摇摇头,面色旋即一正,郑重看向无情、上官海棠两女。
“待会诊治,尔等心神切不可能半分松懈,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说完,赵长生左手轻轻一招。
原本躺卧的素心,一个鲤鱼打挺,应机坐起。
她有天香豆蔻与聚仙丹的药力护住心脉肉身,未损分毫。
但是她身上衣衫材质却只是寻常棉绸,二十年来,早在玄冰寒气作用下变得酥脆。
此时被素心动作牵引,立刻寸寸断裂开来。
对于这些春光视而不见,赵长生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一念沉入定境。
两指并起,暗暗催运内力,
立刻,就有丝丝缕缕的精粹真力从指尖逸散出来,然后凝结成针。
“阵起!”
赵长生将手一引,气针立时分化,环绕着其身体排布开来。
足足三十六根,长短各不相同。
“去!”
赵长生隔空点去,三十六根凝如实质的气针便自拖曳着真气丝线破空飞去。
轻盈刺破肌肤皮肉,深深扎入三十六处要穴当中其中。
仅仅只剩下一个针头,没有哪怕一个血点儿出现。
无情、上官海棠时刻观察着赵长生动作,见状急忙伸出一只手掌。
分别按在素心丹田、后心两处要害,鼓荡内息,将其经络护住。
细针入体,素心脸上本能现出痛苦神情,蛾眉蹙起。
口鼻中更有似有似无的,无意识呻吟之声响起。
赵长生十指搭在那三十六根真气丝线之上。
轻拢慢捻抹复挑。
竟是将这些真气丝线当成琴弦一般拨弄弹奏。
只是这首乐曲,却是繁复过世间所有乐章。
音为心声。
想要调集素心体内气血,重新共鸣活跃起来。
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每次拨动,赵长生就会将“独活神功”注入其中,打入素心经脉肺腑当中。
阴阳二气沉降流转,带动着素心身体在青、红、白等色泽之间来回转化。
每次变化一次,素心气息就茁壮一分。
到最后,甚至能够隐隐听到她身体深处响起江河奔涌之声。
袅袅白气从素心毛孔中逸散出来,最后凝聚成腾腾白雾。
素心睫毛轻轻颤动。
“素心。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眼见得白雾已经浓烈将素心彻底遮掩起来。
耳听得她体内气血奔涌的声音也抵达到最高峰。
赵长生舌抵上颚,唇齿间有春雷升绽出。
白雾被悉数喝散。
素心猛然睁开眼睛,彻底醒了过来!
————
天池附近,素来被称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朱无视,来回踱步不停。
听到有声响起,他急忙转身看去。
不见赵长生如何催运内力,浩渺湖水就自行当中分开,露出条坦荡水路出来。
赵长生昂首走在最前。
“长生陛下,素心姑娘她……”
朱无视急忙开口,期待中又隐含畏惧。
他生怕从赵长生口中传出自己不愿听到的消息。
那样的话,他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将素心唤醒了。
“神侯……”
迎着朱无视目光,赵长生终于开口。
“朕对不起你!”
一阵急火攻心,朱无视身体晃了几晃,差点儿栽倒在地。
“你说什么?!”
定定心神,朱无视拔腿奔向赵长生,怒声发问。
“你没能救回素心?!”
“这是什么话?!”
赵长生眉毛扬起,极为不悦道。
“朕亲自出手,怎么可能失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三女盈盈现身,从水路上走来。
无情、上官海棠分居左右,各自搀扶着素心一只胳膊。
两女都称得上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一等一的大美人。
但是中间的素心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她们。
尤其因为自身经历,眉眼间更是挂着丝,仿佛成熟又仿佛青春的气息。
相互矛盾,但也越发鲜明。
“素心,你……”
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朱无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甚至连走上前都不敢。
只是如同乡间老农那样,双手不住对搓。
“陛下真是风趣。”
朱无视感激看向赵长生。
“明明已经将素心姑娘救了回来,却还要专门逗逗老夫……”
“呃,神侯你大概误解了。
赵某所说的抱歉可不是这。”
赵长生摸摸下巴,尴尬中带了些责怪道。
“既然神侯早已同素心姑娘圆房,有了夫妻之实。
刚才照实说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样朕定然会应允你留在旁边观看……”
赵长生声音不大,然而在场几人听了后,身子却是齐齐一震。
不可思议看向他,然后再看向身后的素心。
“长生陛下又在开什么玩笑?”
眨巴眨巴眼睛,朱无视咽下口唾沫,干笑着看向赵长生。
“素心姑娘冰清玉洁。
我朱无视更不是那等不知礼数的莽夫,尚未成亲,又怎么会……”
说着说着,朱无视的声音就不觉自行低了下去。
更是断断续续。
到最后,几乎无法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