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济州,府城。
“어른,제주에는병사이백명,민병이천명에육박하니,우리는백성을버리고도망칠수없다(牧使大人,济州还有士兵两百人,义勇近千,咱们不能就此抛下百姓逃跑啊)……”
然而,就当济州牧使李真卿急着战略转移,到旌义县城组织抵抗军的关键当口,一个人的出现,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白袍小将权允泰左手拿着银枪,右手牵着战马,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在这厮的身后,还跟着从战场上撤回来的败兵与义勇。这些人个个手持兵器,目露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片的架势,直吓得牧使府的一干家眷,丫鬟,婆子们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她们还以为眼前的军队是一队败退下来的溃军,想要趁乱到牧使府来抢一把跑路呢!
“대담하고,본관이어떻게일을하는지,또네가와서잔소리를해야하는데,아직빨리물러나지않았다(大胆,本官如何做事,还需要你来啰嗦,还不赶紧退下)……”
面对小小的千户权允泰,以及他手下的一干牙兵,义勇,济州牧使李真卿一改在“倭寇”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竟然非常硬气的将前者的建议又重新顶了回去。对,他李真卿是怕凶残无比的倭寇海贼们进城后会对自己不利,但这并不意味他会怕一个小小的千户。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三品大员,比权允泰大了岂止一级,而且轮辈分来说,更是后者不折不扣的长辈,又岂会理会一个下级兼小辈的意见!是以,随着他右手轻轻一摆,就有十几个牧使府的牙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腰刀,鸟铳将权允泰他们隔在了外面,不让他们过分靠近身份尊贵的自己!
“어른,심사숙고하세요(大人,三思啊)……”
见到牧使大人丝毫不为所动,权允泰不禁心急如焚,眼下“倭寇”已经进城,若是再不再组织力量抵抗,城内上万老百姓就要遭到他们的荼毒。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官,若是没有前者的许可与支持,他甚至连一百个人都指挥不了,就更别说指挥阖城军民与敌死战了。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自己的上官劝谏,然而从后者那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可以看出,李真卿这位高丽牧使是真的不愿意再待在这儿与城共存亡了!
“아니면어른이군대지휘권을나에게맡기면어떨까,어차피철수해도뒷길을보호하기위해한사람이필요하다(要不牧使大人将军队指挥权交给小人如何,反正您撤退也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后路不是)……”
退而求其次!权允泰权千户见实在留不住李真卿,只能退而求其次,恳请后者将军队指挥权移交给自己,由自己率领剩余愿意反抗的军队与义勇阻击“倭寇”,同时为后者断后!而李真卿闻言之后,斟酌再三,也觉得该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率领军民在这里为自己的撤退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于是便收起了脸上的惊惶神色,摆出了一副伟光正的样子,朗声说道,
“언급할가치가있다,권중대장이백성들에게관심을가지고있기때문에,그것은당신이군대와민병을이끌고해적의공격에저항하는것입니다(也罢,既然权千户心系百姓,那就由你在此统领军队和义勇抵抗倭寇的进攻吧)……”
好,自己想要的指挥权终于到手,那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吧!权允泰见软蛋怂包李真卿终于答应放权给自己,欣喜之下连谢都来不及谢一声,就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马,然后一振手中的银枪,带着百余名残存的军士,义勇冲向了不远处的地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利用城内高高低低的建筑,以及大大小小的街巷与“倭寇”进行巷战,以弓箭,鸟铳消耗敌人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为李真卿,为老百姓撤离此城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快,根据俘虏招供,转过这个街角就是济州牧使府了,咱们在加把劲,堵在李真卿那老小子出逃之前把他拿下,带到首领大人面前去领赏!”不清楚权允泰权小白脸已经率领高丽军民在各个建筑,街巷里给己方设置了埋伏,董继茂,黄重,万宏,马国茂等赤阳中坚力量还在兴冲冲的往牧使府赶,丝毫也没意识到危险正在等着自己!这一切怪也只能怪事情发生的太过顺遂了,济州偌大个城池,两道城墙都被他们无血攻克,谁能料到在接近胜利的时候会遇上危险!于是,于是接下来他们就倒霉了,七八枝不知从哪儿射出的羽箭瞬间就放翻了几个志得意满的赤阳军卒,而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懵,都愣在那儿不敢动弹!所幸,高丽人不敢太过探头瞄准,突击部队身上又都穿着铁制兜鍪外加镶铁棉甲!是以,中箭的人并无大碍,薛神医的弟子冲过来几个,齐心协力将伤员抬下去医治不提!
“那边,冷箭是从那边射来的!”万宏等铁人军战士都是玩弓的老手,虽然天黑视线不佳,但他们还是循着箭枝飞来的方位确定了敌人可能藏匿的地方。于是,下一刻,随着口令声响起,飞礞炮手,燧发枪手,外加弓箭手就对那边展开了集火攻击,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偷袭者在放完一轮冷箭后就仗着自己熟悉地形遁逃了!而接下来,还没等他们走出去二十步,袭击便再次降临了!与上次不同,这次从一所民居里射出的不再是铁头羽箭,而是一颗颗炙热的铅丸!偷袭者们在打倒一名猝不及防的赤阳旗军后就被更多的火枪手,弓箭手盯上了,这次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愤怒的后者不仅向民居里发射了两发爆炸弹,还将大量点燃的酒瓶炸弹扔了进去!因此,简陋的高丽民居内部很快就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两三个来不及逃跑的高丽义勇瞬间就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波与四散的铅丸拆成了零件!
“对,就这么打,去几个人,到后方去找两门小狼机过来!咱们一路走一路轰,一旦确定大概方位就先轰他个四五发炮弹再说,奶奶的,某就不相信,高丽人的骨头能比咱们的钢与铁还要硬!”一看到自家的应对方法有效,董继茂手中短枪一挥,便有几个腿脚灵便的家伙一路小跑着往后奔去,他们要带更多的火炮,更多的人过来,然后用炮弹,铅丸开路,彻底消灭那些负隅顽抗的高丽棒子!到时候,凶残的赤阳众还要将顽抗者的家属全部都贬为奴隶,去从事那些重体力的活计,比如开采煤矿,铁矿什么的,以此警告那些心怀不满的棒子民众不要试图反抗自家的统治!
“大人,炮来了!”从街角到牧使府不足一百步,可董继茂,黄重等人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朝着任何可能藏匿偷袭者的地方开火,打没打死伏兵不知道,一路上高丽百姓却是着实误伤了不少,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让高丽人都长得差不多呢,大饼脸,眯缝眼,外加一股子泡菜味,实在是很难分别哪个是百姓,哪个是抵抗分子!是以,只要屋内的高丽人弄出什么动静,且不能表示自己顺民身份的,赤阳突击部队一律都是排枪,弓箭,火炮伺候!这样一来,误伤就再所难免了!所幸,赤阳还准备统治这个城市,要不然一把火扔进去,死伤的高丽平民,官奴婢就更多了!
“哨长大人,这两位是城外窝棚里发现的高丽官奴婢,名字叫尹奇观,尹奇秀,俱会讲汉语,说是愿意为咱们带路!”就当赤阳突击部队在高丽街巷里裹足不前,固步自封的时候,押送火炮的首领亲卫给他们带来了两个看起来就老实无比的高丽年轻人,说是他们愿意给赤阳大军带路,只求战后能够赦免他们官奴婢的身份!
这要求让一干赤阳大小军官听了不由得想要发笑,本来赤阳就准备在全取济州后解放全部的官奴婢,让他们能以自由人的身份为己所用,工场里,作坊里,农田里,树林旁,矿山边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工作。老实说,光用奴隶工作效率可不太高,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在高丽国内犯过事,或是遭到牵连才来的济州岛,天生就对汉城方面不满!是以,为了争取这些官奴婢的人心,赤阳索性好人好做,准备解除他们的奴婢身份!
然而话虽如此,在原有的社会里,这对尹姓兄弟想要摆脱自己的奴婢身份却是很不容易的!王氏高丽处处模仿大明,以小中华自居,但是国内却存在大量的奴隶社会残余,除了动不动就到边境掠取女真,蒙古人为奴外,一些政争失败的家族和犯了罪的人也会被他们贬为官奴婢!官奴婢,官奴婢,从字面意思上看就不是什么好词,而遭受到不公或非人虐待就更是司空见惯了!于是,为了堂堂正正做一个自由人,尹氏兄弟便壮着胆子找上了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