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供销社买好东西,该放底下都放好。面上摆着两袋江米条盖上布帘。
赶到放着牛车的树下,老罗头闭着眼睛打盹。车上有几个婶子已经坐在上面,看见他俩笑着招招手道:“小虎妮,坐俺这边来。去你二伯家玩的开心不,这辫子扎的不错啊,显得真精神”吴翠花摸着她手轻笑着。
“嗯,俺姐绑的,玩得可开心了,俺伯伯跟伯娘上班忙,中午都没回家吃饭,给钱让俺哥哥姐姐买好吃,可好吃了。”虎妮一脸傲娇的说道。
“是啊,二伯还给买了两袋江米条,让俺们跟一家一份。”柚子说着从背篓拿出几根江米条分给几个婶子跟罗老头。都推迟不过就拿了。
过会这个婶子拿柿饼那个婶子拿麦芽糖的要给虎妮,虎妮都挥挥小手说不要不要,说是牙没长好呢,,留着给她们家小孩吃。
说完王婆子亦步亦趋走来,大家看到她来也都忙把东西收起,各忙各的不搭理她。
回去又经过那条坑坑洼洼的路,那条路被人踩得光突突的,路的两旁野花和野草自由自在地生长着,其中有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的小名叫毛菇菇,它细细的腰杆,头顶竖着一穗蓬松的茸毛,风儿过处,茸毛轻摇。这也是种清热解火的中药。
“老罗头,老罗头”
后方突然响起了喊声。老罗头停下车,车上大伙都往后看,只见后面村长跟他大儿子苏建国赶着牛车,村长坐在车辕边,车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车两边跟着三男四女。
转眼间就到了跟前,村长“吁”一声停下说道:“车上还有位置不,这几个女娃娃体力差得很哟,领回来一路上闹腾好几回啦!”
“谁差了嘛!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下来支援建设农村,我们都累得不行,别的大队有拖拉机接送,不然至少有牛车坐,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只能走路,还走了快两个小时,谁不累啊!”
说话的是个身穿军绿色套装,脚上一双回力鞋,虽然头发有点狼狈但是眉眼如画,脸色还算红润。说话娇娇软软,吴侬细语。
在场的北方人听了都没觉得这姑娘在发脾气。
“嘿,听听人家的声音就跟黄鸣鸟叫似的,俺的声音就跟那破铜锣似的。这衣服多周正,哎哟,这鞋搁乡下没一会儿就得黑喽”吴婆子羡慕的看着人姑娘,这家里条件得多好啊。
村长道:“这不是村里穷路不通嘛,哪里有本事能申请拖拉机,有牛车不错了。能坐下不,老罗。”村长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娃心想道(这哪是来建设的,这怕是来当大爷吧)
“三四个能行,多了拉不了。”老罗头看看板车回村长。
“都把东西挪挪位置啊,让人上来,柚子跟虎妮跟俺在前面来”让俩小孩坐车辕上。招呼其他人收拾东西,两边空出能坐下两人的位置。八壹中文網
虎妮转头看着板车内刚上来的几个小姐姐,刚才说话的那小姐姐可真是好看呐
。还有另一个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布拉吉长半裙,脚上一双小皮鞋也是特别引人注目。
她刚上车就引得各位婶娘的注目,特别是王婆子,她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手都不自觉的就要去摸那裙子
“哟,乖乖,这裙子咋这么好看呢?这么多种颜色,咋整的这么好看”
“你好,我叫何晴晴,来自泸市,我跟我哥一起下乡,我今年十六,我哥十九,刚才里面最高的就是我哥。”
说完微笑着把裙摆收了收又道:“这布拉吉是我妈在百货大楼买的,裁缝做好五块钱左右”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傲娇但不娇纵,看起来不像是会显摆的人
“五块钱,一天满工分一个月都不知道有没有五块呢”
“沪市呢,那得多远,咋那么有钱俩兄妹还一起下乡呢。”车上婶娘们突然就讨论起来,连老罗头都拉长耳朵听着。
虎妮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何晴晴的裙子,这哪里是裙子嘛!明明是行走的钱票啊。
“我叫季诗雨,今年17岁,来自海市。”
“我叫林凤娟,也是17岁,来自河川省。”说这话的是个脸色微黑,相貌却珠圆玉润。一身蓝色的劳动布,这看起来就是村里婶娘们儿媳妇的首选。
“我~我叫吴丽芳,16岁。。苏宁省来的”说完低着头扒着棉布衣服下摆,脚上一双洗的发白的千层布鞋。
“咦,咋跟蔫瓜一样,这吞吞吐吐样,跟被欺负一样”老王婆子一脸嫌弃的吐槽。她就讨厌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哭丧着脸。
这话刚说完,那女娃抬眼看了王婆子,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滴着,一下子车上的人都安静了。
(哇,真厉害,眼泪说掉就掉。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人觉得她受了极大委屈)虎妮震惊的看着。
“下次在村里遇上可得离远些,别到时候有啥事有嘴说不清。”柚子搁虎妮耳边小声说道,接下来的路程安静的过分。一直到了村头都没有人说话,车一停下呼啦一圈人跑光了。
“罗爷爷,俺们走了。”说完兄妹俩一起跑的飞快。留着老罗头跟四名知青在原地。
等到大伯家门口,呼哧带喘的好一会。门内罗招娣看见他们,招呼他们“咋喘成这样,被狗撵了啊。进来喝口水”
“大伯娘,俺没被狗撵,被知青的金豆豆给吓的”虎妮缓过劲来,跟罗招娣娓娓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