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家族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张接着苟。
有人很不乐观:“这些女兵可是有手弩的,那东西比弓箭利!
反正没有援兵,我不同意这个计划!”
最恨李凌薇,也是士族中的主事者,顾家家主咬牙道:
“李氏把城中精锐,连新兵都一道带走,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就没下一次。
女兵的武器厉害,可人数不多。只要将她们分散,逐个击杀,就没问题。
等我夺下严州城,将城门紧闭,李氏若调头回来,那谢会饶的大军就趁机攻击。
若不调头,咱们就自个招兵买马,没有蜀中援军又如何?
她李氏一介女匪,都能守住严州城。凭咱们几家的基业,还能挣不下一片天地?
那时,这严州城,乃至江南道,就由我们做主了!”
众人沉默片刻,有人问:“怎么把女兵分散?”
顾家主眼睛骤然一亮,说动他们了!
“夜里放火!
西、北两区让人放火烧居民区和工坊,陶氏自然会分派女兵去安排救火。
派一支精锐,趁乱诛杀陶氏,陶氏一死,女兵必乱。”
……
与此同时,龙游城的沈秋阳看着民兵营集合后,呈备战状态,准备出发。
他忙问队长:“李城主不是让咱们守龙游城吗?民兵营这是要去追她?”
队长看他一眼:“机密,新兵没权知晓。”
沈秋阳一噎,没权就没权,本大爷也不想知晓!
不过他发现这支队伍不是朝南边追李城主,而是往严州方向去,还避开国道,走山林小路。
也不知是去做什么?难道严州城遇敌袭了?
而赶往抚州途中的李凌薇一行,正在扎营休息。
李凌薇从空间割了一些鲜草喂白龙,洛白的赤兔马闻到味,也伸头过来要吃,她就两匹马一起喂。
洛白端来肉汤,两人坐在篝火堆前吃着,李凌薇算算时辰道:“不出意外,严州城这会正热闹。”
洛白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是真蠢!
从苦役队找人,联络林氏想跟秦林莆通信,又是跟各州官员暗中通信,送贵重礼物……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民兵抓个正着!不过那些官员也是胆小,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接他们的礼。
这要接了,趁机会全部收拾,以绝后患。”
李凌薇失笑:“他们不敢接,是知道这些人没有成功的可能,并非真正地归附于我。
这些人啊,都是墙头草!现在江南道不能乱,等后面咱们的民兵团长成长起来。
我有了取代这些官员的人才,再一个个地换掉。
洛白你比我还急,慢慢来,这个寒冬还长着呢。
相信我,明年开春,江南道会是一个全新的江南道!”
洛白点头道:“龙游民兵营应该已经埋伏在严州城外,陶团长手腕铁血一点。
这一些大清洗之后,看谁还敢有二心。”
李凌薇眼眸微眯:“放心,陶团长会狠下心的。”
……
陶春花坐在卧室的床上,身披银甲,腰悬弩箭,握着手弩,闭着眼睛假寐。
她的亲卫女兵小声来报:“少年兵营已经安置妥当,所有孩子都转移到地下。”
陶春花点头,一脸严肃,嘴角微抽两下,却没开口。
那亲卫却知她的心,忙道:“四个孩子都很好,乐儿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抚孩子们。”
陶春花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囡囡。
“探到他们准备从哪动手了吗?”
“西区和北区,子时动手。”
陶春花缓缓点头:“去准备吧,今晚姐妹们可以好好立一功!”
女军居宅区,林氏小屋里,一个妇人正苦口婆心地劝林氏:
“您可是尊贵的州牧夫人,现在被李氏当阶下囚,难道您就甘心吗?
您不为自己想,也要替阿妩和阿殊想想,她们现在这样,以后还能说到好人家吗?
顾家族长说了,只要您肯站出来,以秦州牧的名义,满城士族大户,谁敢不尊……”
秦妩心惊肉跳地听着母亲和这妇人的谈话,正想出去说点什么,嘴巴却被姐姐捂紧:
“别动,听听他们是怎么计划的。”
没一会那就听那妇人道:“如今李氏带着所有将士出城,城里只余一些不中用的女兵……”
秦殊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那女兵头子叫陶春花,她三个儿女都在离这不远的少年兵营,只要把她那些孩子抓到,她还敢反抗吗?
这一战十拿九稳是顾族长胜,您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呀?”
秦妩再也忍不住:“姐,他们要去抓孩子们,不行,我得去一趟少年兵营。”
秦妩之前不愿意出门,后来被秦殊逼着出门找事干,因为她读书识字,刚好‘幼儿园’就在旁边。
又在招聘文学夫子,她去读了几篇三字经,立即就被录取了。
本来只是看在工分高,不会被姐姐唠叨的份上来的,结果跟孩子们相处久了,自然有了感情。
想到这些人要拿这群孩子下手,她是大家出身,士族对普通人是什么态度她太清楚了。
奴隶的孩子,死了跟死个猫猫狗狗一样。
奴隶死了只有一卷破席下葬,而某士族大家夫人养的宠物猫死了,却有镶金的棺木下葬。
这些人为抓那四个孩子,杀人放火,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而少年兵营中大半都是孤儿,被杀的可能性更高。
秦妩眼睛就急的眼泪汪汪:“姐,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对孩子们下手。”
秦殊同样怒火中烧,本想冲出去骂这妇人,可一想这样会打草惊蛇,母亲一直没答应,估计就是在拖延。
她立即拉过妹妹翻后窗:“我去给陶团长报信,你去军营把孩子们接走。”
秦妩的抹眼泪:“好!”
转过头又迷糊地问:“接到哪?咱家住不下啊!”
秦殊气的想打她:“你傻啊!接到就往女兵营跑啊!
再不行就往山林跑,别让那些人抓住就行了。”
两姐妹逃的太匆忙,连厚外衣也没穿,也顾不上寒风瑟瑟,立即狂奔去报信。
秦妩先跑到军营,一来见是黑漆漆一片,守卫不见人影,门还从外面上了琐,忙去后窗喊人。
才跑到后窗,一只臭烘烘的大手从背后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瞬间秦妩吓的惊慌失措,又是咬又是踢,那人丝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把她晕了过去。
“他娘的,这娘们属狗的,还咬人!
不是说这里住着一帮小鬼头吗?怎么就这一个小娘们?”
其他几人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抓一个是一个,先抬回去报给顾大人。”
而往女兵营的秦殊则一出家门,就察觉到今夜的不同,太静了,更夫、巡逻兵一个也没见着,就连路灯都只点了几盏。
就算李城主离开严州城,也不该这么静啊?她心一顿,难道她晚了一步,那些人成功了?
不再迟疑,她飞速往女兵营跑:“陶团长,我要见陶团长!”
女兵都认识秦殊,训练样样第一,却不能加入女兵,只因她的身份是秦林莆之女。
守卫拦下她:“团长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殊大急:“明天就晚了!快告诉陶团长,少年军营有危险!”
就在这时,子时的更声响起,女兵营瞬间传来整齐的行动声。
号角声、战鼓声齐齐响起,还有一身银甲的陶春花,从容指挥道:
“一营、二营,直奔西、北区军械营取蚩尾水枪,准备灭火。
三营、四营,疏散百姓。五营准备火药,听我号令发射。
其他人,随我杀敌!”
秦殊这才后知后觉,严州士族图谋许久的计划,李城主早就知晓了。
也放她只将女兵守留,就是为了让士族们放松警惕。
因为他们就是看不到女兵的战力,就是不相信这些女人能杀了他们!
秦殊冲到陶春花马前:“他们派人去了少年军营,准备抓你的孩子。”
陶春花听了这话,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哼,他们也就能使这些下贱的阴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秦殊被女兵们的气势感染了,几乎是哀求地说:“我也要上阵。”
陶春花看着她一脸坚定的表情,又或者是感谢她来送信之举,便道:
“取套铠甲给她,那你就同来吧!”
秦殊大喜过望,终于,终于能穿上正式的铠甲,像一名真下的军人一样上战场了!
陶春花的亲卫小声道:“团长,留她下来会不会不妥?”
陶春花摇头道:“即要防,那拘在身边岂不更好!”
这时,西、北两区各有火光传来,敌人开始行动了。
顾族长亲自上阵,一边派人放火闹事,一边带亲信直奔城主府。
早就埋伏在城主府前街道两侧的女兵,万弩齐发,瞬间将来敌射杀大半。
顾族长大惊,这些女兵怎么反应这般快?
很快双方战到一起,女兵们的手弩射的准,近战用的短刀更是厉害。
这些士族带来的青壮,在她们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更让顾族长惊讶的是,陶春花不在这里。
如果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难道去救火了吗?
他急道:“快,找陶春花,把人质抓来!”
陶春花杀到他们的大本营了,先是顾家,除了妇孺,所有反抗者皆以谋逆罪处死。
八大士族,一个也跑不了!
今夜,注定是个全城不眠夜,杀戮声不绝于耳,去了西、北两区的士族青壮,才放了火,火势还没烧起来。
就见女兵们从容不迫地举着奇怪的竹筒制水枪,一压就喷出水流,没几下就把火给灭了。
而他们自然也暴露无遗,几个照面就被女兵给杀了。
女兵们沿街敲锣:“诛杀贼寇,百姓勿惊!”
几处大火,连一点混乱也没造成。顾家家主急了,待几队人马来报信。
“放火失败,我们的人被杀了!”
“家主不好了!陶春花带人杀取家里了!”
“顾族长怎么办?长街上的兄弟要被女兵包围了,城主府攻不下来啊!”
……
顾族长只觉耳朵嗡嗡地响,他怎么不知道,打仗是这么难的事?
明明不难啊,连李氏那个女山匪,都能打杀鞑子大军。
凭什么他们这些生来尊贵的士族,连一个山匪都打不赢?
八大家主都来找他,互相推卸责任,有骂的,有哭的,有急的直跳脚的,有主张赶紧投降保全性命的。
顾家主不再迟疑:“跑!秦林莆能跑,我们也能跑!跑到蜀中,徐徐图之,早晚要报此仇!”
当陶春花接到消息,顾家主他们要逃。她冷笑道:
“这些人也就这点本事了。看来也不用龙游的兄弟费力,把他们诛杀在城中吧!”
就在这时,一女兵匆匆来报:“城主,他们在少年兵营抓了个孩子!”
一闻此言,众女兵都急了,冷静了一夜的陶春花不禁脸色苍白,怎么会呢?
明明孩子们都安全转移了啊?这时头一次上阵杀敌,心有余悸的秦殊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把抓住秦殊:“你何时得知他们要去少年军营抓人的?”
秦殊刚刚才射杀了一个敌人,胃中翻江倒海一般,一听这话,不禁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孩子们没事吗?”
一女兵急道:“他们从哪里抓了个孩子当人质。”
秦殊只觉脑袋一轰,同样脸色苍白如纸:“阿妩,是阿妩!
我说过我妹妹去了少年军营对不对?肯定哪时被他们抓走了!”
说完秦殊狂扇自己的脸:“我怎么没想到去接阿妩!都怪我都怪我!”
陶春花抓住她的手:“走,一起去跟那顾族长谈谈。”
顾族长已经且战且退到南城门外,见陶春花一行过来,不惊反喜,果然,一听有孩子被抓这些女人就不敢下死手了!
女人就是女人,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陶团长,今夜前因后果我们都不必再深究,只要你放我们出城,这孩子我们不会伤她一根汗毛。”
陶春花冷冷地道:“我们要看人质。”
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被绑着手推到人前,少女口中的毛巾一拿下来,就哭喊道:
“姐姐救我!”
秦殊急着要往前冲,被陶春花死死拉住。
“放开我妹妹!她根本就不是陶团长的人,你们抓她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