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有十足的准备,最起码也要有七成的准备,才能放心地与天下各势力一战!
这次抚州之战,她能围而不攻多日,以最小的损失夺下抚州城。
就是因为有严州这个充足的大后方,粮草军需要多少有多少。
不像别的军队出征,只带多少天的粮草。
打的时候只想尽快打下城池,否则就没了补给。
她有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武器,再有丰富的粮草和大后方。
天下人皆怕的鞑子,为祸汉人数百年的鞑子,她也能诛其族,灭其宗!
而自前朝汉人就一分为二的天下,大丰王朝,她也要夺回来,不光是为了一统,更是为了报仇。
宇文牧!
这个名字每每想起,她的心口就一阵阵发揪的痛,那是原主留下的比恨更深的执念。
他爱权势,那她就要将他最爱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打碎敲烂了,让他在痛苦和悔恨中死去,才是最好的复仇!
至于蜀中夏朝,李凌薇不想与之开战,待她灭了鞑子和大丰,她会用除了战争之外,更温和的法子,让蜀中一弘。
但是李恒、文太后,也在她的复仇名单上。
不过照目前蜀中的局势看来,似乎不用她动手,文蔷自己就会把自己玩死!
希望文蔷能少自作聪明,活的久一点,也好看着她君临天下。
李凌薇重新改写了一下计划书,把地图上的抚州画上龙游旗,江南道,就差邵州了!
尔后她趁睡前照例进一趟空间,一进来就感觉到有所不同。
往日总是雾蒙蒙的天气,现在像春日的清晨,带着朝气和草木的香味。
并且那片草原变大了很多,牛、马、鸡、兔跑的没影,放眼望去,那灰雾的边界,明显变远了。
如果说之前这片草原只有一百亩,那现在最少也有五百亩。
她若有所思,这次空间没有全面升级,只是草原变大了一点,就像大升级之前的小奖励。
上次升级是打下严州,原本只能储物的空间,升级成有了草原可以种植和养活物。
这次打下抚州,土地变大,难道这片空间因她在外界的实力来升级?
她思维发散地想着,到底是不是还有待定,等打下邵州如果又变大了,那么就能肯定。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万一她哪一仗打失利了,外面的实力和地盘变小,这空间会不会还退步啊?
顿时,李凌薇觉得压力更大了!现在不光要复国复仇,还得防着金手指退化!
太阳的,这空间也不给个使用说明书!
没时间多想,她得赶紧来采集成熟的种子,还得再开垦一些田地出来种水稻和小麦,地盘越大,需要的良种就越多。
只凭她一人来种地,实在是累啊!幸好有机械,不然她早就把洛白拉进来种田了。
看着大肚子和母马和母牛,她不禁汗颜,对生育方面有奇效,万一洛白进来也有效果怎么办?
呃,还是算了,自己辛苦一点吧,不能干这么损的事!
忙到凌晨,她在空间里摘了些果子吃了,尔后出来睡觉。
抚摸着水水的皮肤,看着镜中没有一丝黑眼圈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熬夜党。
这也是她的意外收获,空间里结的果子和菜蔬,在里面吃了之后,不仅能一扫疲惫,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但拿出来吃效果就没了,只是口感好点而已。不过她发现从叶片上搜集的露水,对疗伤很有效果。
外伤拿露水清洗,比酒精强百倍,不仅杀菌消毒,还能让伤口很快痊愈。
她每次进去都会小心翼翼地收集一瓶子,已经攒了不少。
不过这样还是太慢,只希望下次空间升级时能直接附带个灵泉啥的。
这天夜里,她才睡下,突然有轻轻的声响敲在窗户上,披衣起来一看,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雪。
这雪明显是下了好一阵子,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今冬的江南道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
她很庆幸在雪前把抚州城打了下来,省了不少杂事。
她伸手到窗外,接住了一片雪花,冰冰凉凉地化成一滴水珠。
连抚州的雪都变么大,那么大丰和草原的雪,肯定更大。鞑子的老家牛羊定会冻死无数。
鞑子一定很心急攻下蜀中,这样一来,又给了江南道时间来苟发展。
不过她得尽快了,她掌控江南道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万一鞑子脑袋有病,不打蜀中来打她。
或者是大丰欺软怕硬,直接从淮南道发兵过来,那时她就陷入了被动的守城之战。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进攻,把战场放在敌人的地盘,辛辛苦苦建设的江南道,她一座城都不舍得敌人破坏……
就在她沉思之际,洛白的声音从廊下响起:“公主,您还未休息吗?”
李凌薇轻笑道:“你怎么也没睡?”
“属下看到公主房间的灯还亮着,不放心,过来看一眼。”
李凌薇把窗户推大一点,探出半个身子:“我在想这场雪带来的变故,睡不着。”
洛白慢慢走到窗前,隔着窗框,两人一里一外地看着飘飘扬扬的飞雪。
李凌薇前世,关于初雪的美好传闻,都跟浪漫有关。
什么初雪的时候表白成功率高啦,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女孩子对初雪总是格外期待,前世李凌薇是母单一个。
这辈子原主那错综复杂的爱情线,她就像个旁观者,也无法感同身受。
只是此刻,看着旁边的洛白,她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和她一起承担一样。
这也许不是爱情,但她很清楚,她对洛白,是比爱情还要深刻的感情。
他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
突然李凌微轻笑出声,洛白好奇地扭头看向她,此时的公主没有戴面纱,这个院子,他在的时候连半夏都不能进来。
所以她在这里能放心地坐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未施粉黛,却是如此耀眼夺目,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让人忘了心跳……
洛白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那一瞬间他有种想法,公主的容貌,只有他能看。公主只有在他面前,不戴面具。
这个想法一浮现,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这样就好,他一辈子做公主的护卫,能永远这样看着她就好。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雪下的极好,龙游和严州种的新麦,明年定会大丰收。
洛白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洛白依旧不敢抬头,更不敢进屋,只在窗前拱手:“属下,遵命。”
李凌薇失笑:“怎么又属下属下的,这里只有咱们俩,不要这么客气。
等着,我来温酒。”
突然她想到一点,没有温黄酒,而是进空间取了一瓶葡萄酒,还拿了两相酒杯。
倒了两杯,递给窗外的洛白,与他轻轻一碰:“今夜好眠。”
……
这场雪当真是天助李凌薇,远方的鞑子和大丰的损失先且不提,明年的大丰收也是后话。
不过眼前的抚州城,一场大雪之后,助她完全掌控了州城。
因为这雪一连下了三天,下的积雪直到膝盖,而在第一天,李城主就发出告示,所有取得龙游身份的百姓。
都可领一份过冬物资,家中房屋倒塌者,可报与民兵,统一安置。
这样的话年年官府都有说,但实际做到位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别说抚州这样的城市,就连京都天子脚下,也年年冬天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
而今年,抚州才经过一场大战,这‘女匪’占了抚州城,一上任就出了各种各样新策。
但这发过冬物资一条,却是实打实地执行到位了。
百姓每十户一队,队长到民兵营按人口领物资,然后分发到各户。
那物资包里有杂粮、羊皮、竹炭、菜干、药茶、还有厚厚的芦苇席卷。
这东西在普通之家是很常用的,包墙壁,盖屋顶挡雪,铺床……各种用处。
当百姓拿到这些物资,特别是家中已经穷的没米下锅,一家人缩在床上,拿稻草堵墙缝,饮雪充饥的穷苦人家。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只觉是菩萨显灵了。
他们一不信的是李城主真的发物资,实打实地按人头发,谁也没有落下。
二是不信这回当官的竟然没贪污!
要知道往常灾年,官府最多施个粥,那粥里也是一半米一半沙。
有些人家一开始还不敢用不敢吃,怕吃了用了官府就会上门把人抓走。
直待孩子饿的直哭,老人冻的脸色发青,他们才抱着“管他呢!怎么着都好过冻死饿死!”这样的态度吃了用了。
结果没人上门,第二天有官兵冒雪上门,把一家人吓的缩成一团,听到的却是:
“你们家的房子要修缮,不然熬不过这个长冬。”
官兵竟然帮他们修房子!是真修!
搭梯子上屋顶,扫去雪后拿芦苇席盖上,又把用稻草塞的墙洞清空,拿泥封住。
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有些人家的房子实在坏透了没法修。
官兵就请村长或队队过来劝说,把人先安置到他们家里,还给一份物资。
然后承诺明春帮他们盖房子,拿了张纸念给他们听,由主人家和村长一起按指纹确认。
这才把旧宅子给推倒。官兵很客气地给出理由:
“不是不能留,是怕有不知情的人偷偷进来住,万一雪压塌了压死了人怎么办?
你们放心,城主说了,雪一停就给你们盖新宅子,用砖头盖。”
先给物资,后帮着修房子!
这李城主真的是人吗?是天神下凡,还是菩萨显灵?
第三天,官兵再次到门前,这回身后还跟着一队青壮百姓:
“征集青壮扫雪,一天管两顿肉饭,给五工分,你们家有没有人报名?”
若是三天前,他们是怎么也不敢跟着去的,因为这条件听着不像是干活,而像是诱骗。
但现在,所有人都信了!李城主,真的跟之前的官都不一样!
这家冲出来一对父子:“我们去!我们去!”
戴着挡雪竹笠的官兵很客气地笑道:“一家只出一个。”尔后递出一个新的竹笠。
年轻的儿子接过戴上,欢欢喜喜地着队伍。
当天夜里,许多人家中同时上演一幕,伴着风雪归家的男子,不见疲惫,只见笑颜。
远远就大叫着妻子或孩子的名字,进屋之后,在那炭盆前,在孩子们期盼的目光中。
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换出一个荷叶小包,摊开一看,是三块油汪汪、泛着酱香的五花肉。
孩子们眼神泛着绿光,肉啊,多久没闻到肉的香味了!
男人带着骄傲道:“这是中午官府管的饭,一人三块大肉呢!
还有一碗汤一块饼,李城主说的,天寒地冻地干活,要吃饱。
这肉爹偷偷藏起来了,孩她娘,快,放锅里热一热,一人分一口。”
妻子也喜的眼泛泪光,又心疼男人:“还给肉吃,这活肯定很累吧!明天别带回来,你自己吃了。”
男人笑道:“不累!就扫雪,累活都被民兵干了。李城主真是大好人啊!
那大骨头汤咕噜咕噜一直熬着,喝完还能再打,我一连喝了三碗,吃了一大碗的萝卜,一点也没饿着。
真希望这雪下久一点,听说雪停了,我们这活也就没了……”
这样的情景在许多人家上演,而也有许多人家,在大雪中,家人被冻死饿死。
那就是属于士族大户的佃户或仆从之家,老人和孩子最先熬不过去,晚上睡的时候还能答话。
但早上醒来,他们却怎么也叫不醒,脸上挂着笑,泛着青,全身缩成一团,就那样冻死在寒冬长夜里。
熬过长夜的年青人,发出痛苦地哭喊哀嚎,却也没能救回父母孩子。
就这样,整个抚州城的百姓,在这个寒冬过的是两种生活。
一种是家里分肉,熬上了稠粥,盖上暖和的皮子,在修好的小家里,暖和地过冬。
而另一种则是,一日两顿稀的能看到米粒的粥,天还未黑为省力气早早睡下,盖着薄薄的被子,一家人缩在漏风的寒冷屋里。
听着屋里的雪压房梁的声音,忍着饥饿和严寒,还要担忧屋子会不会倒掉。
翌日醒来看着身体越发虚弱的老人和孩子,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地熬不过寒冬……
虽然,往年也是这样,历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