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秦殊带着一支女兵也加入了队伍,赶往抚州。
因为都是骑兵,一路速度极快。开春后邵州往抚州方向的官道就开始修,路上还有驿站和军营。
赶路两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换马不换人,星夜兼程,三天就跑了一半的路。
再看斥候传来的消息,黄守中的队伍不知为何慢了下来。李凌薇放心了,这样抚州就能建好防线。
不会让抚州百姓感觉到战乱之苦。此时正值盛春,万物复苏,原野一派桃红柳绿,景色极美。
回想这半年,从寒冬腊月,天地一片雪白,硬是打到春暖花开,仗还没打完。并且看这趋势,还得打个几年才能彻底平息。
仗要打,基建也要到位,所以李凌薇总是趁休息的半个时辰时,在附近走走看看。
看看水利工程,春播的情况,遇到当地的百姓,也会聊聊工分、开荒、新农作物等事。
每每这个时候,霍非和半夏都是紧跟着的。李凌薇又特地叫来沈秋阳:“不用你上阵杀敌,就做好后勤。
拿好纸笔,这沿途所见,都记下来。像这桃源县,看到没有,这西河时常干涸,就算架上水车也浇灌不了多少庄稼。
这西河的源头是凌江,只有从头开渠,挖深河道,清理淤泥,才能储水。
记下来,春播之后,桃源县最大的基建就是挖西河……”
就这样沈秋阳成了她的小秘书,一路记下她提及的各种基建工程,就在到达抚州的前一天。
李凌薇接到余飞龙的信,黄守中的大军还未赶到,所以她的兵马可以休整两日,养精蓄锐。
大军便在抚州郊外的营地休整,李凌薇趁这个机会,做空间试验。
还是在晚上,叫来沈秋阳,这小伙子还算聪明好学,就是胆子小,没什么主见,并且也不知为何,他似乎对李凌薇非常畏惧。
平时李凌薇说啥他记啥,从不多问一句,甚至完成工作后,李凌薇让他下去,他立即头也不回去走了。
比跟霍非、莫天寅他们听话多了!
所以李凌薇倒挺喜欢他的这份畏惧的,能免去很多无谓的解释。就像现在,入夜时分让他进自己的营帐。
他明明紧张的不得了,还是乖乖地站在角落,一手拿纸一手拿笔,静等指示。
那表情就像,一只被吓坏的小呆狗……
李凌薇让半夏守着营帐的门,而后问沈秋阳:“还记得你上次去的那个地方吗?”
沈秋阳猛摇头,表情越发恐惧。
李凌薇无语:“那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你用不着害怕成这样。”
沈秋阳小心翼翼地问:“真能说?不会被上面的听到吧?”
他说话时还指指头顶,李凌薇无语地看一眼营帐顶上,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指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不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拉过他的胳膊,随即一点掌心。眼前闪过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芒,两人来到空间里。
沈秋阳不敢睁眼睛,吓的腿打颤:“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凌薇冷声道:“镇定一点!睁开眼睛看看。”
沈秋阳小心地睁开,然后惊叫一声竟然往李凌薇背后躲。这让她非常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对了,那边的大门,隐约能看到一个青铜大门。”
李凌薇看着眼前一排排架子,她储备的各种物资,还有从皇宫拿的宝物,文氏逃走时准备的百车物品……
明明都在这里,他是真的看不见吗?
随手取一件东西,正好是开垦用的铁锹,递给他:“现在呢?能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吗?”
沈秋阳猛点头:“看的到。”然后接过去:“王上,让我做什么?”
李凌薇心里有谱,看来这个空间只对她开放,别人就算进来,也察觉不到里面的东西。
这下可以放心地让沈秋阳进来种田耕地,外加放牛牧马了!
那片草原她因为没时间,用的太少,太浪费了!好多种子没收集,还有汗血宝马,还没配够十万大军呢!
想像一下以后的战场,别人还在为战马发愁,武器犯难的时候。
而她的将士,人人骑的都是汉血宝马,手里拿的是精铜制成的刀,腰间挂着手弩和霹雳火球……
这仗怎么打?本公主打到欧州去,殖民地球,也不是没可能啊!
越想越美,她的眼睛也越发的亮,而沈秋阳也越发害怕。
女王殿下,想干什么?
李凌薇用行动表明自己想干什么,直接把人推出青铜门:“你不是学了大棚种菜吗?耕田去!”
沈秋阳在大门后面喊:“没牛啊!就用这铁锄挖吗?”
李凌薇高声道:“先挖着,种土豆。渴了就喝灵露,饿了摘果子吃。我明天来接你。”
也不管沈秋阳怎么嚎,她转身出了空间。叫来半夏:“陪我到马厩。”
半夏看一眼天色,什么也没说,甚至没问一句沈秋阳到哪去了。
举过灯笼带路,来到马厩最后面,那里养的都是跑累了需要休息几天的战马。
李凌薇挑了二十匹,十公十母,直接送进空间。
三天后换出来,这母马定有孕。明天再给沈秋阳找牛,要不要教他开拖拉机?
先看看他干活认不认真,认真的话,再教吧!
把沈秋阳送进空间干活,算是解决了李凌薇一块心疼。诺大的草原闲在那里,太浪费了!
并且她自己一进去,不是下雪就是下雨,也干不了什么活。现在好了,专门弄个小农夫进去干活。
非常完美!
接下来就是解决黄守中,让他来攻江南道,是李恒下的命令。但现在李恒死了,李玉登基为帝。
而李恒死的不明不白,黄守中若真是保皇党,应该问一问文太后,要李恒死亡的真相。
这个可以利用一下,说不定能劝住他不动武。
不过想想秦林莆,李凌薇对大夏的这些地方官员没什么信心。也许黄守中跟秦林莆一样有野心,想壮大自己的实力。
蜀中的旨意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光明正大出兵的理由,这样一来的话,那就必须得打服他了。
但是打服他之后的问题是,她现在没能力去管理岭南道,只是江南道,就已经耗尽她的精力了。
自己的官员还没成长起来,大夏原本的官员都有二心,这次秦林莆来攻,各地都有躁动,只是他们的躁动还没实际行动,秦林莆就败了。
她本来打算先经营江南道一年,最起码培养一批有能力的亲信官员,再去争取新的领地。
但敌人不给机会啊!如果这一战她杀了黄守中,却没能力接管岭南道,那岭南要么被当地土著占去。
要么蜀中朝廷派亲的官员去接管,她这一仗就白打了。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黄守中归降。
李凌薇决定到抚州后,先派使者见黄守中,亲自跟他面谈一番。
说到底还是她的私心,总觉得这些大夏的官员,不是仇人。她不想,也不忍心,将炮火对准汉人士兵。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翌日她提前带着亲卫赶到抚州城,与余飞龙商议之后,立即就派出使臣。
结果使者被黄守中给打回来了,人家完全不原意议和,大骂李凌薇是匪首叛逆。
还敢杀朝廷大将,污蔑太后,不尊朝廷……一大堆帽子扣下来,一句话,龙游女王就是个山匪头头,罪该万死!
他黄守中是清白正直的朝廷命官,绝无跟女匪议和的可能!
龙游军就洗干脖子等着以死谢罪吧!
这下李凌薇也火了,特娘的,老娘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龙游军是怕你们不成?
等旋风炮推到前线,你就知道错了。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秦林莆身死的消息传开,黄守中行军都慢下来了。
明显是怕了,所以我们要议和,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最起码也该拖一拖,好深入打探一下龙游的实力。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个反应,好像有人逼他,不,应该说他要向某人证明,自己忠心不二似的。
让斥候打探一下黄守中军中有什么异样?特别是有没有从蜀中来的人。”
余飞龙一个激灵:“王上觉得蜀中谁来了?”
李凌薇冷笑一声:“蜀中大将军秦林莆死在邵州,皇帝又不明不白地死在太后宫中,一个黄毛小儿匆匆登基。
蜀中朝廷,太需要一场大胜来重振威信。如果他们觉得黄守中十成会赢,定会派一个上位者来渡渡金。”
余飞龙猜测:“秦林莆的儿子?还是文相的儿子?或者是文相本人?”
李凌薇看一眼秦殊,她心领神会:“属下愿意前去打探。”
李凌薇回头问余飞龙:“你的人,认识这三个人吗?”
余飞龙摇头:“我就认识文相,另外两人见都没见过。”
秦殊忙道:“我认识,这三人我都认识。”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兄长。
似是怕李凌薇怀疑她的动机,她忙道:“王上可以派人跟我一起,我不会与他们接触,只要看清楚是谁,立即退回。”
李凌薇点头,递个望远镜给她:“用这个,离得远也能看清。”
秦殊很激动,第一次领到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好了!
秦殊走后,余飞龙加派斥候各方打探消息,李凌薇也传信给各地的金燕子,众多方面了解黄守中的军力。
很快她就接到一条有用的消息,黄守中带的岭南官员有泉州的季清哲。
看到这个名字她愣了一下,回头想问洛白。结果回头看到的是霍非,只觉心被猛击了一下。
洛白,已经不在了啊!
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霍非忙上前问:“王上有什么吩咐?”
李凌薇摇头:“无事。”
她再看一眼季清哲的名字,就算他是公主的旧识又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公布身份与他相认。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女匪,肯定不会逆过黄守中与她联络的。
秦殊这边还没回消息,余飞龙就接到一个大消息。
“王上,不好了。闽州军有异动,斥候打探到,闽州牧曹慎,带五万大军往江南道方向而来。”
李凌薇很是冷静:“派人查一下,曹慎行军之前,是否与黄守中有联络?”
很快余飞龙回报:“行军前未与黄守中有联络,而是蜀中有秘使进闽州城。
不过曹慎发兵之后,时常派小队与黄守中的军队联络。”
李凌薇越发肯定,黄守中军中定是来了一个重要人物。因为他的到来,让岭南道、闽州,也许还有蜀中军,都动了起来。
她不禁冷笑,既然有这个本事动用这么多军队,为何不去打鞑子?为何不去夺回淮南道?
偏偏来打江南道!到底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还是被外敌吓破胆,只敢窝里横?
秦殊一直没传回消息,派去打探的斥候同样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只探到不久前蜀中一支军队,加入了黄守中的大军。
至于领队之人是谁,却无从得知。
李凌薇等的不耐烦,太阳的,你这是学本公主不在人前露脸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的你不得不露脸!
从空间取出那台小型投石机,下令道:“取一百箱鱼油火器来,找一处高地,本王要轰了黄守中的大营!”
余飞龙不解:“王上,不是说咱们先守城吗?”
李凌薇气道:“秦林莆攻邵州,本王也是想着守城,不造成过多的死伤。结果呢?
还不是死了那么多人!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先主动出击!
最重要的是,本王到要瞧瞧,到底蜀中什么人来了?竟然出动三路大军来攻我抚州!”
霍非更来劲:“王上,旋风炮的行车改良了,速度快了很多。不如让末将推十几架旋风炮,到黄守中大营前。
轰死他个老贼!看他还嚣不嚣张!”
李凌薇摇头:“本王要出其不意,往主营地轰鱼油,大火一烧,里面躲的人自然出来。
拿旋风炮轰他的大营,反而让他有所防备,那蜀中来的人提前逃了出有可能。”
霍非心领神会:“就用鱼油投石机,就像咱们去轰严州的鞑子一样。”
搞偷袭嘛,霍非觉得自己最拿手!
偷袭过严州的鞑子,偷袭过抚州的谢会饶,这次偷袭静州,也是他去的。
说出来有点不太好听,自己这个将军的战绩,好像都是偷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