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晏默认,苏沅兮的内心已然有了答案。
因为很多事并不是无迹可寻,如果她没猜错,可能连当初的病重,都是师父为离开找的借口。
但她想象不到,他要做的事,究竟有何等重要。
思及此,苏沅兮拾起地毯上的芯片,“既然是储存芯片,里面的东西应该可以导出来?”
容晏以两指夹在指间,“可以,但不排除有损坏的可能。”
苏沅兮了然,眸中浮起浅浅的笑意,“你会修复吧?”
“当然。”容晏俯身亲了亲她的眼角,“不急的话,等我们从as回来。”
苏沅兮没有异议,她知道,这种技术性的操作需要时间。
只是……
她越看这枚小小的芯片,越觉得它仿若一个潘多拉魔盒。
五年前,那时她和江聿琛的关系还很亲近,几乎无话不谈。
他把芯片放在护身符里,到底是想借此埋藏秘密,还是刻意等着她发现什么?
……
第二天清晨,还不到六点,容晏就醒来了。
飞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他早起打算先去一趟灵安寺。
尽管起床的动静很轻,但苏沅兮依然睡意朦胧地睁开了眼,“阿晏……”
容晏倾身,在她耳边低声哄道,“你继续睡,等我回来再出门。”
苏沅兮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为别的,她想起了那张被他发在朋友圈的照片,红墙黄瓦,佛家圣地,于是也生出了前往的念头。
北平之秋便是天堂,京城的秋天满地银杏,如诗如画。
抵达灵安寺的山脚时,周围安静得仿佛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容晏牵着苏沅兮的手,一步步往半山走去,踩在铺满落叶的台阶,脚下都是悦耳的清脆声。
除去逢年过节,平日里的寺庙少有人流,门口洒扫的小和尚见到他们,行了个礼。
“施主是来找我们住持的?”
容晏“嗯”了一声。
“烦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没过多久,年逾花甲的住持推开厢房的门,缓步而来。
住持对容晏有着深刻的印象,且不提他过分出众,光是捐给寺庙修缮的香火钱,就高达七位数。
他向容晏作揖,视线一转,投在苏沅兮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施主的所求之人吧?”
苏沅兮以低首作为回礼。
“是她。”容晏从口袋里摸出被剪开的护身符和符文,“无心之失,麻烦您代为处理。”
住持双手接过,“您客气,还请放心。”
从寺庙到机场还要两小时的路程,为了不耽误时间,两人没有久留。
住持将他们送到门口,临别前,语重心长地道,“施主,既然所求已有,只要心诚,所愿也定会所偿。”
容晏脚步一顿,“那就借您吉言。”
走下寺庙的台阶,苏沅兮晃了晃容晏的手臂,略有好奇,“他说的是三年前?”
容晏转头看她,眸底晕开很淡的柔色,“当时他告诉我,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他不信,偏要强求。
“那你的所愿呢?”
苏沅兮回眸,望着栽种在前院的几棵参天古树,上面系满成千上万的红丝绸,在风中飘曳飞舞。
她半开玩笑道,“你不会还祈愿过姻缘吧?”
容晏揉了揉她的头发,回答得格外认真,“不是,是平安。”
苏沅兮不由微怔。
容晏揽住她的肩膀转身,指着其中的一棵树,字字低沉柔和地说道,“三年前,我写下你的名字,系在了最高的树枝上。”
伴随着话音落下,寺庙里传来了洪亮的钟声,在这方远离世俗的净土久久响彻。
数年以后,当变成一家四口的他们来灵安寺还愿,苏沅兮心血来潮,在满树的红绸中找到了容晏曾经系上的那条。
历经风吹雨打,上面的字迹早已褪色,但她看清了,因为那是一句足以让她铭记此生的话。
愿苏沅兮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
近八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落地时,as还是晴空万里的中午。
透过舷窗,苏沅兮看到远处的停机坪上,陆枭已经在等着他们。
他的身后随行着一队穿皇室制服的护卫。
扑面而来的微风舒爽湿润,下了舷梯还没走几步,只听哗啦一声,两侧十几米开外的两辆消防车,突然喷出了壮观的水柱,在半空中形成拱门。
被淋了一身水的苏沅兮:“……”
她知道这是每个国家都会有的一种高级别礼遇,但是!
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消防车的高压水枪是闹着玩的吗?!
好在容晏的反应够快,及时将苏沅兮护进怀里,然而他自己以及身后的一众保镖,都从头到尾淋了个透心凉。
陆枭大步上前,得意地张开双臂,“怎么样,我迎接你们的方式够有诚意吧?”
苏沅兮面无表情,摘下头顶的宽檐帽甩了甩,“要我谢谢你吗?”
“客气啥,多大点事。”陆枭显然没听出这是反话。
这时,身后的一个护卫憋不住了,压低声提醒道,“枭哥,这个水门仪式应该是在飞机经过的时候喷,不是人走过的时候。”
陆枭:“……”
哦,记岔了。
他不尴不尬地摸着鼻子,假装没看见容晏想给他一枪的眼神,“那什么,车都准备好了,要不你们先换个衣服?”
回应陆枭的,是容晏拥着苏沅兮径直远去的背影。
换好衣服,一行人坐上了带有皇室旗帜的加长幻影。
睨着面前的各种香槟和果盘,苏沅兮拧了拧眉,“用得着这么正式?”
陆枭不以为意地耸肩,“这还正式?要是换成那帮老头,信不信再搞个乐队,一路给你们奏乐开道?”
苏沅兮想象了一秒画面,不禁恶寒。
还奏乐开道,怎么不说是丧葬出殡?
容晏端起一盘芒果,用叉子喂给苏沅兮,“尝尝,这里的水果都很甜。”
苏沅兮索性也不伸手了,倚靠在男人胸前一边看手机,一边张嘴。
这一幕着实让陆枭没眼看,他踹了脚茶几,没好气道,“你不是让我留意江聿琛吗?我打听过了,他明天到,还是我那位大哥亲自邀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