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雪自知失言，缓了下呼吸，“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
沈浔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森然一笑，“您查她了是吧，把她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那庄教授您有没有查到，我喜欢了她快十一年？”
“什么十一年！”庄雪一声怒吼回去，“她充其量就是个骗子，你还不明白吗？当年给你写信的根本不是她，她充其量就是个代笔，你被她给骗了。”
沈浔咬了咬牙根，脖颈青筋毕露，“您连这些都查到了，行，那我就好好跟您说道说道。”
沈浔拉开椅子，在庄雪面前坐下，“她代笔又如何，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她吸引，如果不是她，那些信我压根儿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别说她代笔，就算她只是个传信的，我还就非她不可了。”
庄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想让她进沈家的门，除非我死了，你慢慢等着吧？我她是陪你熬到年老色衰，还是抛弃你去嫁人。”
沈浔幽幽一笑，“您不也是这么威胁过我爸，所以许柠月现在都没能进沈家的门。”
至亲的人，怒气上来的时候，吵起架来也是分毫不让，话全往对方心窝子上戳。
庄雪脸色瞬间惨白，那是她心里的禁忌，失败的婚姻是她一生里最大的污点。
她嘴唇微张，抖了几番，半天才回了一句，“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沈浔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是为我好？还是您骨子里的虚荣在作祟？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庄雪声色俱寒，“你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个女人是吧，我可以退一步，你要真放不了手，留着也行，但是不能影响你的婚姻，表面上的和谐还是需要维系。”
沈浔慢慢抬起头，仿佛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庄雪见状，以为稍有缓和，肃然道：“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半晌，沈浔忽然轻笑出声，“庄教授，您现在教我出轨，不正是您这辈子最为不齿的事情吗？所以您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庄雪噎住了几秒，顿时不说话了。
是啊，她曾经最为厌恶的事情，现在居然教自己的儿子去做，让另一个女人承受和她同样的痛苦。
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脊梁骨，庄雪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对自己的母亲，沈浔终究是不忍，别开脸说：“别动她，也别欺负她，这是我对您最后的请求。”
“否则呢？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把枪口对准我吗？”庄雪哽咽了一下。
“不会，您是我母亲，我不能拿您怎么样，但是……”
他顿了一顿，疲惫地笑了笑，“大约我这辈子都不会快活吧。”
这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带着悲凉和微不可查的绝望，似乎已经想到了没有她的日子，会有多煎熬。
庄雪迟缓地眨了眨眼，“知许，妈妈不会害你，就算现在让你们在一起，你们也会分开，你知不知道……”
话头陡然一收，沈浔看过去，“知道什么？”
庄雪哽了一下，“算了，没什么。”
沈浔眉心蹙成一团，脑中疑云重重。
离开大院，沈浔拨通了唐启的电话，“去查一个人。”
唐启：“查谁？”
沈浔道：“我妈。”
唐启默了两秒，问：“确定是查庄教授吗？”
沈浔仰头靠着座椅，揉了揉眉心，“我和秦娆当年的事，连我都是刚知道不久，但是她好像知道的比我更多，她甚至连我们通信的内容都清楚，她应该还知道一些事。”
唐启道：“当年的事有人压了下来，您怀疑是庄教授？”
沈浔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庄雪没理由会和秦娆有交集。
“先查吧，”沈浔道：“做隐蔽一点。”
秦娆这边一切顺利，双女主的剧本，确定让她饰演其中一个女一号。
签完合约，几人坐上了保姆车。
杜菁难掩兴奋，“剧组官微很快就会官宣，到时候营销号一起造势，对了，还有你的微博，八百年不更新一次，你是明星，营销自己的形象很重要，你今天就发一条生活类的，岁月静好那种。”
她发完消息，转头发现秦娆根本没听她的，全程都在神游。
“听见没有！”杜菁喝道。
秦娆回头，“什么？”
杜菁道：“让你今天记得更新微博，营销一下自己。”
秦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的。”说完转头继续望着窗外。
她难得这么听话，杜菁诧异了一下，见鬼似的看着她，问后面的柚子，“你觉不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半天没得到回应，扭头就看见柚子抱着手机笑得一脸思春。
奇了怪了这一个个的，今天是中邪了还什么？
一个忧郁得下一秒就要扛锄头去葬花，一个龇着大牙花子就跟捡了钱似的。
比起秦娆时不时的忧郁一次，杜菁觉得确认后面这个精神还正不正常才是首要任务。
杜菁拽了拽秦娆的袖子，偏头指着柚子，“你看看她怎么了？”
秦娆兴味索然地回头，看了柚子一眼，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车驶得很平稳，柚子旁边的座位还空着。
杜菁干脆坐到了后面，沉浸在手机里的柚子浑然不觉。
杜菁探头，看着屏幕念出来，“顾丞，顾丞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那声顾丞触到了柚子的点，她一下抬起手机按在胸口，正好撞上秦娆探询的目光。
“你喜欢顾丞？”秦娆问。
柚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啊。”
秦娆朝着杜菁抬了抬下巴，“看见没，否认三连，表示非常慌乱心虚，等同于间接承认。”
柚子缩了缩脖子，捂住发烫的脸，“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