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偏着头看他，“那你呢？”
“我？”
沈浔默了片刻，“一直照着他们给我的条条框框行事，直到我收到你给我写的信，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让我选择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他搂紧了她，“你说的一切，我都做到了。”
他把握了自己的人生，而他的爱人就在怀里。
多完美的人生，可是为什么？心里仍旧觉得不踏实？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些是别人让我写给你的呢？”
秦娆开口，抓回了他的思绪。
沈浔低头看她，“虽然不宜议论逝者，但我不得不说，你那些可以当高考满分作文的信，你觉得是语文常年不及格的钟琳能写出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她常年不及格？”
“后来让人查的。”
“你还查到些什么？”秦娆一直盯着他，静待下文。
沈浔不自然地撇开脸，从床头抽了一支烟咬在嘴里，想了想又放下，回头问：“你到底给几个男的写过情书？”
“大概……两三个吧。”秦娆垂下眼。
沈浔挑了挑眉梢，显然是不信的。
秦娆：“四五个。”
这回他轻哼了一声。
“好吧，”秦娆坦白道：“据不完全统计，应该超过二十。”
还是据不完全统计，完全统计岂不是得破百？
沈浔咬了咬牙根，“你厉害。”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给每个人写你都这么用心？”
秦娆当即回答：“当然不是。”
沈浔心里总算舒服了点，自己到底要特殊一点。
秦娆又补了一句，“别人二十一封，钟琳当时给的五十，我绞尽脑汁，必须对得起那五十块钱。”
沈浔直接给她气笑了，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秦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沈浔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睡不着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半晌，床沿微微下沉。
沈浔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掖好被角，拿起手机转身离开。
“沈浔。”秦娆轻轻喊了一声。
沈浔应声回头，眼神温柔，“醒了？”
见她不说话，他走过去，“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秦娆注视着他的眼。
沈浔愣了一秒，倏然一笑，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他上午有安排，时间很紧，电话响了两遍，他才起身，“乖，再睡一会儿。”
沈浔走到门口，低头换好鞋，听见拖鞋的踢踏声，他抬起头来，看见她身上裹着衣服走了出来。
“要走了吗？”她问。
沈浔伸手把她拽过来，把她没系好的扣子扣上，“嗯，得走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浔笑了下，“怎么开始黏人了？”
秦娆对上他的目光，“那你早点回来。”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沈浔真有点舍不得走了。
“要不我……”还没说完的话被电话打断。
“真得走了。”他抱着她亲了亲，打开门，按下电梯后回头，叮嘱道：“进去，把门关上。”
秦娆没听，看着他走进电梯，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电梯门却已经缓缓关上。
她仰起头，紧紧地闭上眼，嘴唇颤抖着，不停地深呼吸。
过了许久，再睁眼时，眼中的泪雾已经被她逼退。
她平静地做好早餐，吃完饭，下楼时，唐婉已经在楼下等她。
秦娆坐上车，唐婉久久没有启动，“你想好了？”
秦娆平静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唐婉试着劝说。
“不用了。”
“真舍得啊？”
秦娆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痛楚，“我爱他，但我不能一再退让自己的底线，我……”
她继续道：“我还是需要一点尊严。”
而不是一味地为爱情无条件作出让步。
沈浔已经做了选择，剩下的选择，该由她自己来做了。
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她明明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暗示过他那么多次，他还是选择替他母亲瞒下她的罪。
不知道是一回事，隐瞒又是一回事。
唐婉叹了口气，“他夹在你和他妈之间，其实也挺难的。”
“所以我不怪他，”秦娆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他现在只是和当初的我一样纠结而已，我只是难过。”
唐婉揽着她的肩膀靠过来，“没事啊，别难过，不是还有我嘛。”
秦娆哽咽道：“我只是难过，他为什么没有选我？在我爸爸和他之间，我已经选他了啊，为什么他选的不是我？而是选择替他母亲隐瞒这一切。”
“如果他肯告诉我，如果他能和我坦白，哪怕他不替我讨回公道，我也不会怪他的，可是，我接受不了他把我当成一个傻子。”
“一一……”唐婉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