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大捷,大军凯旋而归,捷报传至程家。
程老太大喜,拍着大腿不停喊道:“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真是大喜啊!”
葛氏则一脸忧愁,这家主和女君回来了,四娘子却还没回来,这该如何交待?
“我说君姑啊,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信上说了,胥伯他们本还有半个月才回来呢,这今天突然回来,要是发现了四娘子的事可怎么办?”
程老太一愣,刚刚她太欢喜了,以至于把这件事都忘了。“对对对,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顿了顿,葛氏道:“只要我们咬死四娘子顽劣,又不喜读书,胥伯和姒妇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自己女儿不争气,能怪到谁头上?”
“这样能行吗?”
“君姑,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记住,一切错处都往嫋嫋身上推。最好再抓她个现行,让胥伯和姒妇看看,他们的女儿是如何顽劣,这样我们的话才有可信度。”
正说着话,下人就匆匆来报:“家主和女君已经快到门口了。”
“哎呦呦,我儿回来了,快带我出去看看。”
程老太在下人的搀扶下,风风火火赶到门口,一排排的兵士列队,程始和萧元漪坐在高头大马上,别提多威风了。
而程老太也觉得与有荣焉,这是自己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终于苦尽甘来了。此时她还不知道董舅父被抓的消息。
程始翻身下马,迎着程老太走去:“阿母,儿回来了。”
此时,葛氏也赶到门口,看到程始和程老太母子情深的情景。而自己笑着去迎萧元漪:“姒妇和胥伯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萧元漪冲葛氏一笑,然后就去拉程始。
程始现在沉浸在和阿母重逢的喜悦中,两人正母慈子孝着,所以还未注意到萧元漪的举动。
“嗯哼——”
萧元漪大哼一声。
程始反应过来,立马又拉下脸,“阿母,我且问你,嫋嫋呢?阿父阿母回来了,作为女儿,怎么不出来迎接?”
程老太又开始了她惯用的伎俩:“啊~啊~嫋嫋啊,嫋嫋她……”
这时,葛氏上前赔笑:“胥伯、姒妇,这嫋嫋啊,前些日子贪玩,自己去庄子上小住了,这才没赶回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了。”
“是吗?”嫋嫋撩开车帘,自己走了出来:“我怎么不知,是我自己贪玩去了庄子?叔母说这话,可是别有深意?”
葛氏和程老太一见嫋嫋从程始的大军里走了出来,都吓得立在原地说不出话了。
后来还是葛氏反应过来,提醒大家回府再说。
程老太上座,大房二房相对而坐,嫋嫋则去了自己的屋子。
程始夫妇一言不发,看样子脸色很不好。程老太则不停打量着大房夫妇二人的脸色。
这时,忽然有小厮来报,说是董家舅父被抓了,如今正关在牢里呢。
程老太闻言大叫一声,“啊!我幺弟被抓了!是什么罪?”
“贪墨军械。”
程始也是一脸疑问,虽然他早就知道董舅父这个人的品性,但贪墨军械,这是多严重的罪行。
不多时,凌不疑带着黑甲卫来了。
萧元漪是全场最镇定之人,董家舅父被抓,凌不疑却为何出现在程家?
她思来想去,一来,是凌不疑怀疑董舅父和程家有勾结;二来,是程家有什么人,和这件事有关系。
寒暄过后,凌不疑道:“在下是在程家庄子抓到董舅父,那时还有程家四娘子在。”
程始和萧元漪面面相觑,以为凌不疑是在怀疑程家和董家有勾结,所以今天查到程府来了。
可没想到,凌不疑话锋一转:“女娘娇贵,怎么能住在那种地方,还受老媪欺负,程将军此番凯旋归家,可要好好弥补四娘子。”
程始和萧元漪皆是一愣,堂堂凌将军,到家来让他好好对女儿?
等凌将军走后,程始夫妇匆忙赶到嫋嫋寝室,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莲房把那天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还把李管妇做贼心虚的心思描绘得淋漓尽致。
如此,程始和萧元漪已经明白事情经过,特别是葛氏对嫋嫋的所作所为,更加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程始看着嫋嫋虚弱的躺在床上,心里一阵感触:“没想到咱们嫋嫋,在家吃了这么多苦。早知如此,当初就是拼着不孝的罪名,也要把嫋嫋带走。”
萧元漪替嫋嫋捏了捏被角:“咱们在外行军,原以为嫋嫋在家过的是好日子,没想到没有亲父母在身旁,她竟过得这么苦。”
夫妇二人好一阵自责,嫋嫋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悠悠转醒过来:“问阿父阿母安好。”
饶是程始和萧元漪见惯了这世上多少人,但此时面对女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何开口?
特别是程始,见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病成这样,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支支吾吾下,只说出一句:“吾儿可安好了?”
“咳咳,好多了。劳阿父阿母忧心了。”
程始见状,转头对萧元漪道:“夫人你看,那葛氏还说我们嫋嫋不懂规矩,可她如今都病着,还要挣扎着起来行礼,哪里不懂规矩了?”
萧元漪何尝不知道葛氏为人,向程始点了个头,便又去打量嫋嫋。
这嫋嫋确实生的好看,皮肤白皙还透着一点红,就是在病中,人显得虚弱,要不然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再想到自家那几个臭小子,便笑着对嫋嫋说:“等你那几个哥哥回来了,就让你们兄妹好好乐呵乐呵。咱们一家人去赴宴游园,让大家伙好好看看,咱们嫋嫋生的多好看,也给她撑撑腰,看哪个还敢说她是父母不要之人。”
“对对对,就依夫人说的办。”程始点点头,心中赞叹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中年女子的大喊大叫,断断续续、抑扬顿挫,颇有章法。
程始皱眉,萧元漪的脸色也拉了下来,能在这院子里大喊大叫的,除了程老太还能有谁。
程始和萧元漪对视一眼,知道好戏要开始了,于是起身整理衣着,向着声源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