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公主有些犹豫,可还是说了这次来乾清宫的缘由。“顺德,是为了皇祖母而来。”
刘枫微怔,神色冷淡了许多。“所以皇姐也觉得,朕昨日做错了?”
顺德公主愣了一下,忙摇头。“顺德并不觉得皇上做错了什么。”
“既如此,皇姐又为何提起太后?”
顺德公主也知自己的话引起了皇上的误会,连忙解释。“顺德是为了皇祖母与石景的事来的。”
亲事?刘枫稍稍收敛了心思,正色道:“皇姐可是想嫁与石景?”
顺德公主红了脸颊:“顺德从无要嫁石景之意。”
“那皇姐是?”
刘枫放缓了语气,不知该怎么和顺德公主说话。他之前碰见的女孩子都是大大咧咧,像顺德公主这般说话温温柔柔的。刘枫想了想,他都没见过几个。要不,语气再放缓点?顺德公主垂眸:“顺德是想请皇上帮忙说句话,顺德眼下,不想嫁人。”
刘枫沉默。还以为顺德公主是为了什么来的,合着就是暂时不想嫁人。看这模样,怕是被张氏弄的没辙了才来寻他的。“朕还道皇姐要说什么为难之事,不过是迟些嫁人。”
“太后那边朕会传话,皇姐就安心吧。”
得了话,顺德公主放松了许多,连带着面上也多了些笑意。刘枫看着展颜的顺德公主,也笑了。这一次,顺德公主应该不会那么早死了。顺德公主在乾清宫坐了半个时辰,便起身离去了。刘枫特地送到殿外,等她远去才回转。没多久,刑部尚书魏源求见。“微臣见过皇上。”
刘枫微微颔首:“免礼,查的如何?”
“已经查明,骆子晋无罪,只是……”说到这里,魏源顿住。刘枫觉察到不对,问道:“只是什么?”
魏源低下头:“骆家的那些铺子,都已经被转手了。”
“被转手?”
刘枫被气笑了,说的好听是转手,实际上是被强买强卖。“那些铺子,如今都在何人手中?”
“回皇上的话,在英国公手里。”
英国公张辅,在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封无可封。更关键的是他向来谨慎低调,唯恐牵扯进朝廷里的纷争里。这等人物,怎会对那些铺子感兴趣?怕不是,有人打着国公府的名头做事。思索片刻,刘枫敲了敲御案。“铺子的问题暂且不用关心,朕问你,骆子晋何时能放出来?”
魏源想了想,答道:“最迟三日便可放出来。”
刘枫问:“明日可否就将人送进宫来?”
魏源面露为难:“这,皇上,并非微臣不愿,而是……”“就明日。”
刘枫直接拍板,告诉魏源:“若有人有意见,叫他来寻朕”“是。”
次日,魏源领着一个身形瘦削,面色憔悴的青年进了宫。“皇上,此人便是骆子晋。”
彼时,杨阳也被喊进了御书房。看到昔日好友如今的狼狈模样,杨阳险些说不出话。“骆兄,你受苦了。”
骆子晋扯了下嘴角,声音嘶哑。“谢皇上救命之恩。”
刘枫漫不经心地说:“你本无罪,算不上救。”
他打量着骆子晋,此人纵使周身狼狈,可眼神却异常锐利。不错,骆子晋并未被监牢磋磨掉了精神。如此,也不枉费他特地让魏源提前把人送来。“骆子晋,你可知自家的产业都被人抢了去?”
骆子晋面露苦涩:“草民知晓。”
他被抓时,就已经知晓骆家的产业保不住了。动手的人目的在此,又怎会放过?只是骆家遭遇如此劫难,想要东山再起可就难于登天了。不,不是难于登天。骆子晋盯着御案后的少年天子。皇上会是骆家的机会。“皇上,草民斗胆询问,您为何要救草民?”
刘枫道:“朕并不是救你,只是想要个有用的人罢了。”
骆子晋深吸口气,两眼发亮的往前一步。“草民就是那个有用的人。”
不管皇上目的为何,摆在眼前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刘枫对骆子晋的状态十分满意。只有经历过磋磨,才会知晓机会的可贵。“那便让朕看看你的本事。来人,去将王政找来。”
刘枫挥退了魏源,待王政回转,他便将骆子晋交给了王政。“半个月之内,朕要看见账簿上的收益翻倍。”
另一边,有关骆子晋案件的情况也被传开。朝中大臣得知此事,全都陷入了沉默。但事情并不是他们沉默便可按下的。隔了一日,大理寺抓捕了十几人。跟着一起被抓的,还有刑部以及大理寺内部的人。短短两日,便有一堆人丢了脑袋。午门前的血蜿蜒着流淌,血腥味震慑住了诸多心里有鬼的人。又过了一日,英国公府多了个贵客。“微臣参见皇上。”
刘枫弹了弹袖子:“英国公不用多礼,起来吧。”
张辅缓缓起身,看了眼门外做过伪装的锦衣卫。“不知皇上今日乔装来国公府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
刘枫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在张辅的忐忑中提起了前两日的事。“张国公对此事,有何看法?”
张辅心头咯噔了下,皇上这分明是来者不善啊!但他向来低调谨慎,此事牵扯不到他身上才对。想是这么想,可张辅口中却不敢这么说。“身为朝廷官员却以权谋私,危害百姓,罪有应得罢了,除此外,微臣并无其他想法。”
刘枫身体微微前倾:“张国公能有此想法,朕很欣慰。”
“既如此,就请国公给朕解释一下,为何骆家的铺子会到你的手里?”
张辅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身体顿时僵硬。皇上是在故意试他?还是有意让他难堪?半晌,张辅加重语气。“微臣可以确定,国公府没有掺和骆家的事中。”
刘枫说:“是吗?那张国公可听过一句话,身不由己?”
他当然知道张辅行事谨慎,也知道张辅不会对那些铺子动心。可那又如何?刘枫今天来国公府,要的就是张辅一个承诺。再说一句,奉他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