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的初雪,在明明的声声念叨中,悄无声息的在一个夜晚降临。
大雪一夜覆盖了整个小村,苏静月早上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茫茫。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大到什么样子呢?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院子里的雪直接和走廊齐平了,院子里的两棵树上,也都挂满了冰雪。
还有屋檐上,入目都是一层厚厚的雪,还有些细小的冰柱子悬挂下来。
苏静月用手抓了一把雪,揉成了团,推成一个小小雪人,惊喜的笑出声来。
嘎吱一声,楚辞打开了房门,看着蹲在走廊上玩雪的小姑娘,轻笑一声。
“你醒啦,看下雪了!”
苏静月手里捧着小雪人,炫耀的给楚辞看。
“嗯,下雪了。”
“明明肯定很开心!”
楚辞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他揉了一个雪团,拿在手里,进到房间里,打算让楚明好好惊喜惊喜。
苏静月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止,直接跟了过去看热闹。
楚明和阿离挨着睡的正香,两人的头发都是披着的,苏静月将阿离鼻子上的发丝,轻轻拨到耳边。
楚辞要拿着雪球往明明脖子里塞,苏静月拉住了他,低声说:“太凉了!”
她从雪球里弄了一点点下来,放在楚明的唇边。
雪被热化了,形成一颗大水珠,缀在楚明的唇上,被他咂吧咂吧嘴,吞了进去。
楚明感觉到了凉意,半睁眼看到一个大雪球,一下子激灵的坐了起来。
他戳了戳眼前的雪球,惊喜的问:“下雪啦?”
终于下雪了!终于不用去学堂了!
苏静月笑着点点头,楚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跑出去看雪。
床上的阿离也被吵醒了,小小少年双手搭在被子上,叫了一声:“哥哥。”
苏静月已经跟着楚明跑出去了,两个小土包子撒欢似的在玩雪。
楚辞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中带着笑意。
“下雪了,要起来看看吗?”
江离点点头,自己爬起来,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整理好,穿上鞋,被楚辞牵了出去。
两人出去时,昭昭也已经在外面了,最搞笑的是五月,它一个跳跃,直接栽到了雪里,然后就出不来了。
楚辞看着自家的蠢狗,从杂物房里拿了一把锄头出来,挖了一条小道,将五月解救了出来。
楚辞动作不停,一路挖到了灶房,然后烧了半锅热水,给一家子洗漱。
早餐吃的是面,面是昨天晚上就提前擀好的,直接拿出来煮就好了。
灶房的案板上,还有牛肉卤汤,苏静月放在小炉子上加热,把昨天切好的卤牛肉也丢了进去,一起加热。
几人吃了个早饭之后,又去将炕烧热了,把地炉也点上了,烧开水喝。
待会还可以往里面丢几个红薯烤着,香香甜甜的。
三个小孩饭后还在玩雪,苏静月在收拾灶房,楚辞正在外边铲雪。
这边有个规矩,自家门前道,自家铲雪,不管你出不出门,你家的道得能通人。
大家伙都照做,因为这叫通财路,你要是不铲,来年就不会发财。
中午的时候,楚吉来了一趟,他媳妇刘秋娘要生了。
他娘和产婆说,刘秋娘的胎位不顺,怕有大出血的危险,让楚吉去镇上请了大夫回来。
“辞哥......你能借马给我一用吗?”
“支支吾吾的,你快点牵走。”
两家虽有嫌隙,但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楚辞毫不犹豫的就将马借给了楚吉。
为了避免误会,他还问楚吉要了三文钱。八壹中文網
楚吉毫不犹豫的就给了,红着眼颤抖的对着楚辞鞠了一躬。
“辞哥,谢谢了。”
他虽然软弱,但是真的爱刘秋娘,一个大男人为自己媳妇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眼。
楚吉牵着马,快骑着往镇上赶去,今天下了这么厚的雪,也不知道他请大夫来不来的及。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将大门锁上回堂屋了。
昭昭、明明和阿离正坐在堂屋的炕上玩,这里是整个房子最舒服的地方,暖和的很。
明明看见月姐姐和哥哥一起进来了,瓮瓮的问:“月姐姐,我们今晚可以睡在炕上吗?这里比床上舒服多了。”
苏静月也觉得睡在床上有点冷,想到暖暖和和的炕床,心里有些动摇。
“可是只有一张炕,不够我们睡呀。”
楚明反驳:“怎么不够啦,你看我数给你看。”
说着说着,他站了起来,指着最里面,靠柜子的位置,表示苏静月睡在这里,然后依次是昭昭、他、阿离,最后靠近后门的位置,就是楚辞的。
小小年纪,安排的井井有条,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楚辞看着为难的小姑娘,走到她的背后,低声说道:“你带着他们睡炕,我睡床就好了。”
马是楚吉的阿爹楚老成送回来的,楚吉正在家陪着刘秋娘。
刘秋娘是头胎,她这一胎额外受苦,已经痛了四个多小时了,孩子的胎位还没调整过来。
产婆和罗荷花两人在里面帮着她,楚吉和大夫在外面守着,有了大夫就多了一层保障。
直到快晚上的时候,刘秋娘辛辛苦苦诞下一子,脱力的晕了过去。
这些还是孙婶子,从楚吉家看了孩子,转路过来告诉苏静月的。
苏静月倒是没怎么想,刘秋娘管她什么事,楚吉来借马,他们也没犹豫,也没算旧账为难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以刘秋娘的尿性,只要她不觉得楚辞借马给楚吉,是对她有额外的心思就好了。
想到那个画面,苏静月都觉得有点闹心。
晚上也早早的关门了,吃了晚饭,一家子人就缩到了炕上。
楚辞今日兴趣颇好,还有着闲心和楚明下棋,一下就是两个多时辰,苏静月催他回房间的时候,还不太情愿。
楚明和阿离盖一床被子,睡在里面,昭昭裹着一床被子,睡在他们的旁边,中间是个小矮桌。
苏静月则睡在矮桌的另外一边,靠近堂屋的后门。
半夜的时候,后背贴上一个热热的躯体,苏静月惊醒回头去看,却被搂的紧紧的。
楚辞可怜兮兮的撒娇:“月娘,我冷。”
苏静月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之前是谁,冬天连袄子都不屑一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