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时候,余震又来了,震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苏静月在篷子里,看着三个小孩睡着后,替他们压了压被角,抱着一床被子,下了车板。
楚辞坐在火堆前,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在地上戳来戳去,神色淡淡。
苏静月将被子搭在他的肩上,自己绕到他的身旁坐下,拿着另一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风声呜呜,很多个小火堆像花一样,在谷场上绽放,人很多,却没有一点人声。
这种遭遇,让许多人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剩压抑。
楚辞将被子移了移,将苏静月整个人都包了起来,自己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
苏静月见他的动作,起身站了起来,将被子展开,盖在楚辞身上,自己则缩到了他的怀里,将两边的被子收过来围住。
两人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楚辞用手紧紧箍住了苏静月,将下巴放在苏静月的肩膀上。
“月娘。”
“嗯,我在。”
“月娘,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啊?你说什么?”
“月娘,你会不会不要我们?”
苏静月听到这句话,惊诧的回过头看着楚辞,她会不会离开他?她对他的感情,难道他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想质问楚辞一番,可看到他脆弱的表情之后,苏静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脆弱居然会出现在楚辞身上,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也有骄傲的资本。
深深的叹一口气,苏静月靠在了楚辞的怀里,将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感受他的心跳。
楚辞低头看她,听到他此生难忘的话。
“楚辞,我爱你的。”
这一句话足够荡平所有的不安,楚辞收紧双手,低声回答她。
“月娘,我也是,等这场灾难过去,我们马上成婚,好不好?”
“好。”
天上的云渐渐散开,露出了一轮圆月。
楚家冲的众人在谷场待了一天,确定没有余震之后,众人才敢回到家中。
楚辞和苏静月带着楚明三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破碎的废墟。
这一刻的心情无法形容,家里的房子都倒了,连茅房都没有了,桂花树也倒了,压在他们吃饭的桌子上。
楚明哇哇大哭:“呜呜呜,我的家没了!”
昭昭和阿离看着眼前,也红着眼睛,紧紧的牵着月姐姐的手。
楚辞将他拉进怀里,大手罩住他的脑袋,揉了揉,温着声音。
“只要我们都还在,家就在,哥哥给你建房子!”
楚明仰起头看着他个,抽噎着说:“我的鲁班锁,灯笼,华容道,棋盒都压住了。”
“坏了,就给你们买新的。”
楚辞和苏静月收拾了一上午,将杂物房的碎木碎砖都清理走了,里面有家里存着的食物,都是用袋子封好的。
还有一箱子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有蜂蜜,红糖,调料之内的小东西。
楚辞把这些都搬到了谷场,放在车板下面,捡了几块板子挡着。
板子是从祠堂捡的,祠堂是木头捡的,只倒了一半,幸运的是祖宗牌位没有被砸到。
下午的时候,苏静月拜托秀莲嫂子看着自家的孩子,她和楚辞两人又回去打扫了。
主要是清理苏静月的房间,装钱的箱子被苏静月锁在衣柜最下方的暗屉里。
两人搬了一下午,将盒子找了出来,又采摘了一些没有被压住的蔬菜。
条件有限,苏静月晚上做的是蔬菜粥,大家也不挑食,有东西就吃。
地震发生的第四天,楚辞和苏静月还是在收拾东西,将堂屋和地窖给清理了出来。
地震发生的第五天,确定不会再有余震,大家从谷场回到了家中。
楚辞拉着马车,带着四人直接去了后山的那块地。
楚辞在地上打了几根柱子,利用木房子的碎片,简易的搭了一个有顶的木房子。八壹中文網
这个房子四面透风,但是好歹不怕下雨了。
春季多雨,苏静月每天都要往天上瞟两眼,生怕下了雨,将孩子和食物淋湿了。
家里的所有家当都堆在马车上,见着天气黑了,苏静月开始做饭。
今天晚上不是喝粥了,苏静月焖了一铁锅的米饭,上面码着腊排骨和三个洗干净的咸鸭蛋。
都是从地窖里翻出来的,地窖里的东西,都没有损坏,存着有梅干菜,腊货还有一坛咸鸭蛋。
这些东西都省着吃,绝对是可以再支持一个月的,苏静月将每一顿的饭量都计算清楚了。
她和楚辞少吃些没关系,不能饿着孩子。
晚上吃完饭后,苏静月将铁锅洗的干干净净的,烧了两锅热水,大家洗了洗脸,擦了擦身子,躺倒了床上。
床是楚辞做的简易木床,稍微有些奇怪,就是几桩矮木头支撑着几块连在一起的木板。
铺了一床被子,两床毯子,五个人挤在一起,盖两床被子。
房子有些漏风,木房子里面不敢再烧火取暖,大家睡觉的时候,头一半都缩在被子里。
半夜时分,风吹草动,外面传来些细微的声音,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苏静月和三个孩子都睡熟了,楚辞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
他轻轻推醒怀里的人,见她脸色茫茫,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月娘醒醒,外面有情况。”
苏静月的后背一下次出了冷汗,现在可是三更半夜。
“不会有鬼吧?”
楚辞起身将外衣穿上,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我在,你在房子了警觉一点,我就在门外看看。”
楚辞帮她将外衣披上,遮住了一些风光,才放心走出去。
脸上柔和的神色变的严厉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
“诸位有话,不如出来好好说说。”
树影微动,黑暗中走出来五个遮住面容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