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烫到了。”
盛泽轻咳一声:“我……”
他想说“”我可以”的。
再说他哪里细皮嫩肉了?
话没说完,就被信嬷嬷端了过去,还催促着他:“快走快走,等下饿瘦了。”
嗯,有种瘦,叫长辈眼里的瘦。
从未受过这种关注,盛泽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了。
饿了几天没吃过热乎的,盛泽吃得很快,却也不显得狼狈。
信嬷嬷看着,忍不住又感叹:“这好好的人,怎么给饿成这样?可怜见的。”
盛泽笑意盈盈:“嬷嬷做的好吃,我一时多吃了些,嬷嬷难道还舍不得?”
若是不染看到,又该震惊了。
她的小主子,除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哪里会露出这种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样子?
听到他如此说,信嬷嬷笑道:“你要是喜欢,就日日都来,看你能吃得了多少。”
“好啊。”盛泽颔首,欣然同意。
慕封淮爱屋及乌,知道妹妹担忧他,特地让他来见信嬷嬷,不仅是为了探望,也是为了让他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信嬷嬷是妹妹和慕封淮尊敬之人,那他也可以爱屋及乌的尊敬她。
无论日后能相处成什么样。
盛时凤想到盛府乌烟瘴气的就头疼:“那哥哥近日还回去吗?”
“自然要回去,我虽然有故意放任的意思,不过我不回去,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是要当权臣的,可不能连当臣子的机会都没了。
“明日宫里要为各国使臣举行盛宴,哥哥你也来吧。”
这次的秋试结果大概得在秋狝期间才能出来了。
“嗯,好。”
“到时候我让姝儿在门口等你,带你直接进来。”
就不用在门口等着登记名册了。
“那我来早些,也省得她等。”
信嬷嬷等他们商量完事情,才出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这几日我就要回去了,这东宫,始终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而且周围太大了,我腿脚不便,要去哪里得磨蹭半天,折腾许久,虽说有其他人在,总不能白白让他们伺候着。”
“嬷嬷……”盛时凤想劝她,被她回绝了。
“我现在还能动,想做些消遣的事,等老得动不了了,我还得来麻烦你们。”
“我当初留在京城,主要是想看着你们两个以及南王殿下成婚,如今心愿已了,我还是回去吧。”
“好。”慕封淮颔首。
他尊重她的意思,不是他们认为好就是好的,还得让她心情愉悦,否则就算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也不能让一个仁爱的长辈心里舒坦。
长辈们最怕打扰小辈。
盛时凤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信嬷嬷追寻先帝和先皇后多年,未曾婚配,家里并无其他人,若是离他们太远,顾及不上,那不是更不好?
不过想想阿淮和南皇兄不会让她一个人,也就没多说。
在四周转了转,他们就离开了东宫,盛时凤与慕封淮一起坐着马车往皇宫而去,到了秦王府门前。
忽然一阵金光闪过,秦王府周围路过的,或者看到这个方向的,皆看到秦王府上空,一排仙鹤当空盘旋,几息时辰,飞入九霄,再无踪迹。
然而那震撼的一幕,在围观者脑海里久久未散。
众人回神,方想起:仙鹤降临,乃是祥瑞之兆。
这仙鹤是在秦王府上空出现的。
那是不是说明这福泽,是秦王殿下的?
那秦王这些时日的种种行为,是冤枉的?
毕竟他是连上天都祝福的人,自然德行无损。
盛时凤一开始也被惊了一下,回过神冷笑一声,这种把戏,是他上一世用在登基之时的,如今提前了。
事后盛时嫣还一脸骄傲的在她面前说:“皇上登基,仙鹤降福,日后皇上将稳稳的坐着皇位。”
“你知道为什么仙鹤会降临吗?”
“那不过是我给皇上出的一个主意罢了,那些仙鹤我命人养了许久,总算驯服了,只等合适的时候放出去,就会万众瞩目。”
“而那金光,不过是经过工匠打磨的特殊铜镜,只要放在阳光下,就会出现刺眼的光芒。”
“你看,我可以为皇上出谋划策,我才是最适合皇上的。”
她放下马车的窗帘,区区仙鹤算什么?
再祥瑞,也不过是普通人眼里的祥瑞。
阿淮是真龙天子。
怕你小小仙鹤?
盛时嫣可以为慕封秦出主意,她也可以为阿淮出谋划策。
“凤儿你在想什么?”
那仙鹤盘旋的吉瑞兆头,在他眼里还不如盛时凤皱眉紧要。
她眉眼微挑,语气中是对外面那种景象的不屑的傲然:“等过几日,我给阿淮送一条龙。”
“嗯?怎么送?”
慕封淮很好奇,他是看不上这种沽名钓誉的手段,不过他的凤儿怎么做他都欣然接受。
“你给我的那些绸缎里,不是有一堆花里胡哨的吗?我那日试了一下,发现它靠近烛火就闪闪发光,但是……”
她说着看了他一眼,“靠的太近就会咻的一下着火,浴火则焚,宛如凤凰涅槃。”
花里胡哨?
慕封淮掩唇轻笑,也只有她,将难得的烟云缎嫌弃成花里胡哨。
听到她说着火,又紧张的问:“可有被灼到?”
盛时凤低头,揪着脑后一捋头发给凑到他跟前:“有呢,你看,这里的头发丝都糊了。”
“回去就让人烧了它。”
慕封淮有点生气,这样危险的东西,居然有人送来进贡,要是烧到的不是头发,亦或是不小心引到其他东西,会导致走水也说不定。
幸好只是烧到头发。
“别啊,是我靠太近了,风吹起来飘到烛火上才着火的,就是寻常衣物,遇了火也会这样。”
某男人还在耿耿于怀:“你宫里伺候的,是该换一批了。”
东西乱放,让主子受伤,该死。
宫里的侍女奴才们:瑟瑟发抖。
“我让他们出去的,我又不需要他们时刻看着我。”
盛时凤哼了一声,“你还越劝越喘上了?”
慕封淮幽幽的说:“你为了他们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