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说着修行上的事,让苏辰对绝仙境以及未来的修行有了更深的认识。
两位岳父可谓是知不无言,将自己在绝仙境时修行所得的体会都告诉了苏辰,希望他少走弯路,更不希望他因急于求成而自误。
“百年入玄仙的事确实有过,但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小辰你虽是天才,但还是扎实走好每一步才行。”花吾天再次提醒道,“修行越往后,越是需要坚韧的心智,而要打磨心智,多经历些事才是最好的。”
“这我明白,其实这许多年过来,我经历过的大小事情也不算少。”苏辰轻轻叹道,“不过和您们二位比起来,倒是显得不足了。”
“心智成熟,既可以是岁月的积累,也可能是一朝之间。”溟沧说道,“你的人生才刚起步,虽有大敌在前,但也莫要乱了道心。”
“不过,你要是想走走捷径,倒也不是没办法。”花吾天忽然说道,“不过这种机缘就很难遇到了。”
苏辰讶然,没料到花吾天会所处这种话来。
花吾天淡淡一笑,说道:“还记得当年三皇宴上遇到的逍遥门蝶云子么?”
苏辰点头道:“嗯,记得,她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琅寰武道榜上,蝶云子名列第七,评曰:“梦中千古逝,谁知真与幻;飘然离尘世,何如在梦间。”
归天五十九年的三皇宴,蝶云子是首位擂主,连败八名青年俊杰,她那一手逍遥门禁术诡谲难测,想让人忘记都难。若非汕云亦有皇道底蕴傍身,强势破除其术,这最终的结果还很难说。
不过,苏辰倒是又想起一事,因为按汕云所言,蝶云子是将人拉入了环境之中,有着如在现实的经历,但汕云一直不肯说自己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他对紫仙倒是越来越关爱了。
苏辰在问,汕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幻境,而花吾天为何要说起蝶云子呢?
“云儿不曾说起过幻境之事,但三皇宴之后,他确实改变了不少。”溟沧说道,“我想花兄会提起逍遥门,便是因为蝶云子所用的这门禁忌之法吧?”
“没错,彦忻回狐国后,我详细问过蝶云子的这门法术,跟他的描述,我推测这应当是逍遥门的独门禁忌,回梦游仙。”花吾天点头道,“此术相传是逍遥门祖师传下,为世间最为高深、诡异的幻术。中此术者,如坠真实梦境,即便元神修为再强也难以辨别虚幻与真实,会被自身内心所映现而出的幻境所困。因这幻境是内心的映现,所以极难破解……”
据花吾天所说,回梦游仙还有一个特殊的作用,那就是炼心。
逍遥门因传承自道皇座下大弟子,因而具有正统的道皇传承,但回梦游仙是逍遥门祖师自创的一门禁忌之法,玄奥无比。
传说中,逍遥门祖师是位心性淡泊、快意潇洒的人物,一生都在探求天地大道的奥妙。而回梦游仙的来历更是奇特,据说是在偶然间,他入了梦,于梦中通达天理,醒后融汇梦中所感所悟,创出了回梦游仙。
后来,逍遥门祖师传下此术,让弟子能于梦幻中洗炼道心。一场梦,便如历遍人世浮沉、千秋岁月,端的是奇妙无比。
花吾天的意思就是,苏辰若想尽快入玄仙境,可以考虑借用回梦游仙来洗炼道心。
“那是逍遥门的独门禁忌,我怎么借用?”苏辰有些发懵。
“去挑战蝶云子,让她使出回梦游仙便可。”溟沧轻笑道,“她的修为据说还在天仙境,再加之你的元神修为堪比玄仙,蝶云子所使出的回梦游仙不仅伤不到你,还只能起到助你炼心的作用。”
“可我怕惹出逍遥门的老怪物来。”苏辰腻歪道,“万一引起他们的兴趣怎么办?”
花吾天和溟沧愣了愣神,忽地失笑,花吾天还说道:“倒也是,不到百岁就能成为绝仙还身怀至宝,别说逍遥门的老怪物了,我都对你很有兴趣呢。”
“岳父别这么说,我心里瘆得慌……”苏辰弱弱地说道。
溟沧笑得很欢,反正看到苏辰吃瘪,他就觉得高兴,还好心地说道:“贤婿啊,你去挑战蝶云子本来也算不上公平嘛。”
“呃,这事容后再议……”苏辰脸都能黑出水来了。
“反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花吾天笑道,“不过,你都为人父了,可曾考虑过孩子的未来?”
“这倒是还没有,岳父为何问起这个?”苏辰问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亦儿、语儿和紫儿虽然还在襁褓之中,但你身为父亲,自当考虑深远一些。”花吾天说道,“何况亦儿是苏氏一家的长子,他的未来可是关乎到苏家的门楣啊。”
苏辰一时沉默,因为他确实还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可花吾天说的确实有道理,他是该对子女的未来有所考虑。
“男儿要搏一生辉煌容易,女子却会有许多艰难险阻。”溟沧幽幽说道,“亦儿可继承你的衣钵,语儿和紫儿呢?她们的一生,你也得多考虑,总不能只考虑婚姻嫁娶之事,总得有自己的追求吧。”
“此事……小婿会好好考虑的。”苏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女子成就一番伟业者,在历史上确实要比男子少,但能走到这一步的女子无一不是伟大的,近的有灵皇、海皇,早一些的如魔皇,更早一些的还有乱古纪的魅皇和阴阳纪的轮回皇。
她们在各自的时代屹立人道极境,为后世人所传颂。
“本王倒是想把紫儿接回海国悉心教养,就怕我那女儿不同意。”溟沧无奈地笑道,“仙儿这丫头啊,唉……”
“咦?岳父,有件事我想问问。”苏辰忽然说道。
“何事?”溟沧问道。
苏辰斟酌道:“小婿第一次去南海的时候遇到了恶鲛族作乱,后来听说岳父率军将恶鲛一族驱逐到了碧落海的东南角,现在恶鲛族如何了?”
溟沧不屑地一笑:“当年一战,海国将恶鲛族打得七零八落近乎灭族,难成什么气候。”
“恶鲛族是什么来历?为何与鲛族有此等深仇大恨,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苏辰奇道。
“海国建立以前,南海鲛族就是一盘散沙,后来鲛皇陛下统一鲛族各大部族并建立海国,才有了如今的鲛族。”溟沧解释道,“海国皇室是鲛皇陛下的直系血裔,因皇者血脉而始终为鲛族之王。但事实上,皇室血脉的祖先,也就是本国的第二任国主,只是鲛皇陛下的长子,他还有一个亲生弟弟……”
鲛皇留有两位子嗣,将国主之位传给了嫡长子,有此引起了次子的不满,在鲛皇不知所踪后,次子意图夺位,引发了海国的内乱,但最终战败逃出了碧海宫,躲去了南海偏远之地。
此后,鲛皇次子也并未放弃过反攻,凭自身的实力收拢了不少南海中的族群发展壮大,并自诩为鲛族正统。
但在海国一方看来,他就是个叛逆者,而且还让鲛族与其他族群通婚,分散了皇者血脉,被认为是玷污了鲛族的高贵血统。加上双方在两千余万年来交战不断,次子一方最终被海国贯上了“恶鲛”之名,他所建立起来的势力也就有了恶鲛族之称。
鲛族与恶鲛族,因历代的战争而积累起了仇恨,时至今日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而应恶鲛族源自鲛皇次子,因此知道不少关于海国的隐秘,这其中就包括了鲛皇亲自封印的那个太阳坑。
历经五帝纪的战乱之后,整个神州都陷入了低迷期,鲛族和恶鲛族也不例外,在苏辰首次到南海的时候,两族的实力都大不如前了。
但恶鲛族内始终留有一个传说,鲛皇封印一除,太阳坑失去压制,海国就会了灭顶之灾,而破除封印的关键就在海国皇室。在一个特殊年代,诞生于皇室的一名皇者血裔会与鲛皇封印息息相关,杀之便可破封。
后来,恶鲛族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了紫仙便是维系鲛皇封印的关键,这才有了当年的那场大战。
紫仙差点死在恶鲛族的阴谋下,鲛皇封印也差点就破了。
海皇也属于鲛皇后裔,并且出身于皇室,还是当时的海国国主,不过在五帝纪的大战乱结束后,她也不知道去向。
“海皇陛下离去前,曾经动过鲛皇陛下留下的封印,这之后她老人家就去往了未知之处,即便是皇室后裔也不知晓。”溟沧说道,“不过我曾在本国的史书上见过一些记载,海皇陛下似乎推算到了海国会有一场因外人而来的劫难,但破劫的关键也在外人。”
“嗯?”苏辰一愣,嘴角一抽抽,说道,“这个外人……不会是我吧?”
“如果陛下所说的劫难便是封印被破,那你应该就是那个‘外人’了。”溟沧语气古怪地说道,“你来南海之后仙儿才定了性成为女子,之后五大宗族来海国联盟,恶鲛族就来刺杀仙儿,怎么看都该是你招来的。”
苏辰尴尬地一笑,无话可说。
“不过也是因为贤婿,紫仙公主死里逃生,海国得以保全啊。”花吾天笑眯眯地插嘴道。
“这倒是,所以本王都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收拾你了。”溟沧颇有遗憾地叹了口气,“你小子一来,海国就差点遭遇灭国之难,可你又拼死救了仙儿,让海国免于此难。我家丫头还对你死心塌地,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一点了。”
“小辰虽说文采欠佳,但心性纯正、福缘深厚,倒不失为一个良婿。”花吾天笑道,“我那女儿自小任性,心气颇高,不还是被小辰收拾得服服帖帖么?还有长生仙子、北冥冥主……”
“停住停住……”苏辰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头,连忙摆手制止岳父说下去。
花吾天也不生气,看到苏辰那厚脸皮都红透了,不禁大笑了几声;溟沧也不知为何心情畅快,和花吾天一起笑话起苏辰来。
“好了好了,我和花兄也在你这待不了多久,再过两天就得回国。”溟沧吩咐道,“剑宗在蜀州已无威胁,鬼族经历紫金山大战后想必也伤了元气,你也可以有段安宁日子了,以后就多带妻儿回回娘家。”
“嗯,要来就带上孩子们一起来。”花吾天点头道,“洛殿主战死,亦谣没了师父,你可得对她更好一些。”
“你就算对亦谣偏心一些,我和花兄也不会怪你的。”溟沧叹道。
两位岳父说出这话,苏辰都替宫亦谣感动,连忙道谢;花吾天和溟沧倒是不在意,因为他们觉得宫亦谣值得苏辰对她偏心。
“好好教养亦儿,要是误了我乖孙子的前程,看我怎么收拾你!”溟沧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辰唯唯诺诺地得应着,花吾天确实没眉头一皱,很不乐意地说道:“什么你的乖孙子,那明明是我孙子!”
“我孙子!”
“我孙子!”
……
苏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又吵起来,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怕被岳父联合起来炮轰。
兴许是他们的声音越吵越大,涂山清清气冲冲地下楼来,对着花吾天就是一声吼,说是吵到孩子午睡和苏家媳妇休息了。
花吾天连忙住了嘴,涂山清清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溟沧道了歉,表示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溟沧也是难得脸红,不好意思接受……
苏辰躲在一边儿憋笑,涂山清清凌厉的眼神一下落在他身上,让他打了个冷战,连忙说道:“那个,岳母、两位岳父,小婿得去看看弟子们的修行,就先行离去了哈。”不等长辈们多说,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臭小子跑得真快……”溟沧小声嘀咕道,然后也告了声罪,回客房去了。
“清清,我……”花吾天也找茬遁走,免得挨训。
涂山清清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去小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