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汉有些失控，“你懂什么……像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又能懂什么！？”
看着老汉偏激的模样，苏姌摇了摇头。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若无人揭露真相，那宁大夫将会被千夫所指，受尽牢狱之苦，她这一辈子就因为你的逼不得已而毁于一旦。”
“你总说你无辜，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人应当是宁大夫，她好心为你家人看病，施医赠药。而你呢，不想着报答也就算了，既然还为了钱财而试图将其致于死地。”
“从方才开始，你话里话外满是怨恨，你在怨恨什么？怨恨妻子惨死，还是怨恨别人把你当刀使？可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你也许是个可怜人，但也着实可恨。”
苏姌不想试图理解眼前这个可怜人，她知道他的无可奈何，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句被迫就可以解决的。
在这件事中，老汉确确实实得到了利益，也完全是因为利益而选择，害人，他的处境也许让人唏嘘，可他的做法却消耗掉了他人对他仅存的那一点同情。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儿子他就会死。为人父母，我怎能忍心看到他受这样的苦……再说丽娘也是理解我的，这是我和丽娘共同做出的决定，她不会怪我……”
那头，老汉还在低声辩解着。
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
害死丽娘的人不是他，绝不可能是他！
“不会怪你……”苏姌顿了顿，“你真的这么想吗？”
尽管周遭嘈杂，这句带着些许轻叹的话语还是飘落到了老汉耳中，如一捧凉水，扑灭了一切。
那双含着不甘怒意的眼，逐渐浮现出死寂。
丽娘是不会怪他的，这是他们共同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就算外人不能理解，她也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无奈和不舍。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看着老汉逐渐崩溃的神情，苏姌不由轻叹了声。
若她是那个妇人，也许会怨吧。
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一家的平稳，虽能明白其中的无可奈何，但心底还是难免会不甘。
最终老汉被送入官府，连带着他背后的忠济堂也遭受了惩罚。
慕珩站在门前，看着逐渐四散的人群。
一旁，一小厮正凑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慕珩眼眸一动，纤长的眼睫微垂着，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浓浓的阴影。
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嘴角微勾，浮出一抹淡笑。
那头，宁茗扶着苏姌进了药堂。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苏姌便对自己十分上心，事事为自己出头。
这次也是，若不是苏姌在，这件事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宁茗默默将苏姌的这份好记在心里，暗暗许诺，今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苏小姐，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已身处牢狱之中了。”
苏姌笑着摇头，客套了几句。
说实话，即使这事没有她，也能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毕竟男二还立在这儿呢，有他在，谁能欺负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