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心弦一松。
她等得就是对方亲口承认造谣。
江娴紧绷着脸,冷声问:“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往裕国公府泼脏水?”
丰和居掌柜涕泗横流,声泪俱下,“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只不过方才为图一乐,信口开河罢了。您被山贼掳走什么的,都是小人子虚乌有捏造的谣言。小人已经知错,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江娴摇摇头,叹气道:“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幸亏我路过这里听见此时,否则任由你造谣,三人成虎,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少夫人说得是!少夫人说得是!”
掌柜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巴子,脸都扇红了。他见旁边的小二还木讷着,呵斥道:“杀千刀的!还不快给少夫人道歉!”
话音甫落,小二也跟着掌柜一起掌嘴。
霎时间,“啪啪”打脸的声音此起彼伏。
翠浓忍不住“噗嗤”发笑,江娴却还是满脸严肃。她深知谣言的威力,害怕的同时,还在生气。
“听说前不久,丰和居派人去九珍玉食碰瓷闹事?”
掌柜扇脸的动作一僵,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向旁边的小二,“有这回事儿吗?我怎么不知道?姑娘可别把什么罪名都往小人身上安,小人吃不消……”
“呸呸呸!”翠浓立刻打断他,瞪大双眼,“你叫人故意把苍蝇死苍蝇放在九珍玉食的菜里,这才过去几天,就忘光了?”
掌柜狡辩,“小人记性差……”
翠浓牙尖嘴利地反驳,“记性差你怎么还记得吃饭?还记得睡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冤枉啊,丰和居不止我这一个掌柜,正儿八经的老板都有两三位呢!”
翠浓正要继续破口大骂,围观的百姓中有人附和:“这话倒是没骗人,丰和居的掌柜请了三个,他是其中之一。”
“丰和居背后的老板,听说和户部尚书有关。”
“我怎么记得是二皇子?”
“丰和居口味一般,价格高昂,但在京城屹立多年,你们都不想其中原因吗?背后没势力,谁敢在这档口开酒楼,还开得风生水起呢?”
“也是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倒让江娴有所明了。
天子脚下,生意做大做好,背后肯定有一张关系网,这些围观者说的也不错。如果真和二皇子刘恒有关江娴便不打算继续在丰和居闹了,毕竟刘桓此人心胸狭隘,江娴对他避之不及。
“都在这边围看什么啊?有社戏杂耍不成?”
怕什么来什么,江娴刚这样作想,就听人群后传来一声粗犷的男人朗笑。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窄路,只见为首一名魁梧健硕的方脸男子,龙行虎步而来。
“王校尉!”丰和居掌柜眼睛一亮,膝行了两步,“王校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王校尉本名王彧,职位不高,却在二皇子麾下效力多年,乃二皇子身边亲信。他经常在丰和居打秋风,丰和居掌柜都默契地不收他银子,好几次遇见地痞流氓,都是王彧帮忙摆平。
王彧近日办了几件漂亮事,帮二皇子清理了云州那边的山匪,让二皇子大受陛下褒奖。王爷们都在封地,七皇子不知去了何处,放眼京城,二皇子一家独大。
王彧狗仗人势,自恃有功在身,对江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当然没好脸色。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起丰和居的掌柜,蔑睨了江娴一眼,“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一个无知妇人跪什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