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和刑侦部画的犯罪肖像比对过了,确认今晚车祸的飞车抢劫犯和最近一直猖獗在卡伦县的是同一伙人。”扎着一头乌黑马尾辫,穿着一袭整洁警制服,照明灯下的谭心谭副部长宛如一个晚会主持人一样,端着记事板不紧不慢地将上面的信息悉数倾诉出来,与性格刺挠的卷毛汤形成了天壤之别。
“该死,没想到这群狡猾到躲过了县里所有监控摄像头的抢劫犯,竟然会如此狼狈草率地死在这里,一死了之,便宜他了!”卷毛汤愤愤道,“哦对了谭副,我要你去调查的这两个死者的身份,进展怎么样了?”
“都调查清楚了,摩托车骑手的名字叫刘浩,今年三十七岁,卡伦县本地人。有过犯罪前科,2007年曾因在公交车上持刀抢劫而被警方用枪击伤逮捕,不仅因此患上了神经性的应激创伤,还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前不久才刚放出来,和他的一个狱友一起。”
“原来如此,有前科的啊,难怪有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卷毛汤点了点头,“那货车司机呢,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请允许我买一个关子,部长,”面对卷毛汤的追问,此时的谭副突然笑着摆了摆手,用有些俏皮的语气回答道,“他的名字叫马辰,二十八岁,也是卡伦县人。你们猜,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照你这个口气,他该不会也是刚从卡伦监狱里出来的吧?”卷毛汤配合地回答。
“bingo!马辰是2016年因为盗窃入狱的,那个和刘浩同一天出狱的狱友正是他!而且根据狱警的说法,二人在狱中的关系非常好,经常在劳动中互帮互助,”谭副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们之前难道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一般飞车抢劫都是两个人搭配作案,一个负责骑摩托,一个负责抢东西。而如今只有刘浩一个人在摩托上,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难道是,另外一个本该坐在摩托车上的人,就是那个货车司机马辰?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不仅是卷毛汤,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犯人骑车在犯罪的过程中把原来的同伙给撞了,而且还因为各种巧合,直接导致了二人的当场死亡。这……这估计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哦对了,那这辆货车的来源呢?有查清楚吗?”
“当然,”谭副点了点头,说着把手里的记事板翻了一页,“查询货车的车牌得知,货车隶属于一家汽车租赁公司,其系统中登记的租车者正是死者马辰。据调查,马辰出狱后除了干抢劫的勾当,还有在做正经的运输工作,应该是想以此掩过我们警方的耳目。”
“这样啊,”卷毛汤有些失落,“难道到时候在结案报告里就依照杨轩的猜测,把罪魁祸首栽给陨石和偶然吗?要是被老郑看到了,他非嘲笑死我不可。”
“别这么快放弃呀,部长。刚刚我还顺道特地去法医部走了一遭,把尸检的初步阶段性结论给你们带过来了,兴许能对真相的揭露有所帮助。”谭心安慰道。
“这样吗?那太好了!”听到此消息的我赶紧上前接话道,“麻烦谭副部长告诉我,犯人刘浩的身上,是不是有新鲜的、被小物体撞击而留下的痕迹?”
“是的,当然……等等,你说谁?刘浩?不不不,尸检报告上说,头部除了致命撞击伤外还有比较新的创伤的,是死者马辰。刘浩身上只有致命伤和已经愈合的旧枪伤而已。”
“什么?那这样一来,杨轩的推理不就……”卷毛汤试探性地看了我一眼,“而且更麻烦的是,现在又多了一个疑点,即货车司机马辰在车祸前头部受伤的原因。”
在得知了谭副部长所带来的信息后,原本令人一头雾水的案件非但没有因此而真相大白,反倒还愈发扑朔了几分。
受此影响,货车旁的众人牢骚了几句后便顿时陷入了沉思。而不堪随之衍生的压抑氛围的我,也默自选择离开,一个人头脑风暴着在案发现场瞎晃悠起来。
“不得不说,哪怕谭副部长没有带来决定性的证据,我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推理漏洞百出。货车司机马辰,或者说飞车抢劫原本的另一个犯人,他当时为什么会爬在高处才是事件最需要解释的地方。根据尸检报告,可知马辰死前脑袋遭受过撞击,假设这里的罪魁祸首也是陨石,那么结合马辰身边没有手电筒这一点,不妨猜测意外发生的时候是在天尚未暗下的傍晚,剧烈的碰撞导致他瞬间失去意识,并且一直呆在货车上昏迷到了案发当时,造成了悲剧了发生。”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可这样一来,车祸的发生就牵扯到更加过分的巧合了。一个人横七竖八地趴在路口的货车上方,直到半夜也没有被人注意,甚至还遭受到了自己犯罪同伙的撞击。这除非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否则怎么可能……而且既然刘浩身上没有多余的创伤,那么摩托车没有避让的行为也还是缺少一个至少逻辑可行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