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路?”
豹叔与高脚七听得,都来了精神,正正经经,十分尊重等着耀阳发话。
耀阳也不耽搁,马上话道:
“第一条路,既然你们两家都是麻将馆,相隔也不过半条街。这样吧,两家麻将馆连成一线一起做!既然宏泰的生意好,时常客满,多余的客人就介绍到人头会那边。人头会的店面比宏泰大,客满收入一定比宏泰高,这样宏泰也不吃亏。”
“这么解决,说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说你们两个没种,连别人骑到头上也不动手。”
“这个……”
听完第一条方案,老豹和高脚七都没说话,脸上明显挂着不愿。想想也是,宏泰生意好,人头会店面大,谁都觉得吃亏,两家又本来有点仇,组合一起做生意,麻烦事会很多。
这次或许是把事情完美解决,下次恐怕会闹出更大的事来。看着老豹和高脚七的表现,耀阳清楚他们是不同意第一条提议了。
耀阳话语继续,又提议道:
“第二条路,如果你们双方实在不服气,就在我这儿单挑,打到一个人爬不起来为止,以输赢定对错。无论谁输,这次就算谁不对,我当什么都没看到,事后亲自送他去医院,医药费也包了,怎么样?”
“我去!这也叫主意?”
豹叔和高脚七一听,脸色双双难看起来。
别看他们适才凶狠咆哮,吼得那叫一个响亮,可是要让他们真正动手,他们可不愿意。
两人都是社团叔父辈人物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是很多年没做过了。
平时就算有需要,也一定是交由下面的手下去完成。
现在可倒好,耀阳让两人单挑,两个加在一起过百岁的家伙,哪里会愿意!
“怎么?嫌不过瘾吗?”
耀阳却好像完全没理解两人脸色难看的意思,继续道:
“如果嫌不过瘾的话,双方约定好人数,出旺角,去西贡。我让阿瑶用船送你们去公海,来一场大火拼怎么样?”
“打完之后,恩怨两清,你们双方各自收尸,我们警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
“两位都是道上的老前辈,用道上的规矩解决,双方都有面子啦。无论是外面人还是你们内部的人,应该都会对两位佩服万分,不会有什么闲话再传。”
咕嘟……!
豹叔与高脚七听得,同时咽下一口吐沫,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要知道,双方把事情闹到耀阳这里,这一来是为了向耀阳表现,自家都是遵从规矩的人,以后有什么生意上的好处,也应该多照顾吧。
这二来,两人都早已经过了年轻冲动的混混年龄,明白什么叫作“和气生财”。
真要闹起来,最后就算一方拿到面子,可是也一定会影响自身实际利益。
就好像耀阳现在的提议,双方摆开架势火拼,输赢抛一边,事后的医药费,安家费,恐怕是他们那两家麻将馆十年都赚不回来的。
为了一口气,来一场大火拼,除非是社团买单。
如若不然,恐怕也就只有街头那些傻混混做得出,他们是肯定不会做的。
“呵!”
看着豹叔和高脚七完全被自己压服,耀阳心中冷笑,表面却是一直冷着脸,话道:
“怎么?看起来两位对于两条路都不是很满意啊!好,那我就说最后一条了。”
“宏泰这边,你的人踩过界放债,回去后让那些人离开旺角,算是给人头会一个交代。”
“人头会这边也一样,是谁负责造谣的,赶出旺角,算是给宏泰一个说法。”
“以后双方互不相犯,我给你们做公证。如果再有人乱来,无论是哪一方先捣鬼,我都亲自带人打沉它。”
“这样的话,你们两家都有面子,可以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
豹叔与高脚七听得,双眼大亮,琢磨着可行性。
想了不到十秒,老豹首先开口,拍桌道:
“好,今天就给雷sir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我回去就把人调到别的区做事。高脚七,你怎么样?”
“我的人做错事,一定认罚。雷sir,您德高望重,决定很公道,我服!”
高脚七理都不理豹叔,脸上堆积出笑容,看着耀阳,话语道。
“草,这个老不死的,真是奸诈,这么会拍。”
豹叔暗骂不已,反应半点不慢,赶紧道:
“雷sir,自从群英会之后,我们宏泰兄弟对你的任何吩咐,也一直都是尽心尽力……”
“两位的心意,我当然知道。”
耀阳点头,雪茄在手,指点江山道:
“尖东那边,以两位的江湖背景,应该有很多同门兄弟吧?”
“尖东?”
虽然不明白耀阳这话的意思,豹叔和高脚七倒熟悉耀阳的风格了,纷纷点头,表示那边有点关系。
耀阳微微一笑,指点道:
“前几天我听占米仔提过,尖东那边的游戏厅生意每天都是客满,如果再多开几家,应该还有市场。两位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过去实地考察一下,投资几家游戏厅玩玩。收入虽然比不上麻将馆,不过赚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尖东开游戏厅!”
两人听得,都是一喜:
他们对于游戏厅可是听说了的,那玩意儿很受年轻人的喜爱,每天人山人海,完全不愁客人。
可惜的是,前几天占米仔于旺角每一条街承包出一家游戏厅,两人没有竞争到手。
现在耀阳提议让两人去尖东做这一行,指明道路,绝对是送钱。
两人虽然是旺角大佬,以他们的关系,要去尖东投资开一家场,自问还是没问题的。
连连点头,豹叔和高脚七都是笑容满面,对耀阳更加殷勤,闲聊起来。
耀阳一心重整旺角,想让这个区成为港综市治安最好的区域,也乐得和江湖人士拉关系。
装作不经意,耀阳闲话之中,又向老豹和高脚七传授了一些新时代生意经,听得两人连连点头,大有所获。
直到半小时后,两人实在没有借口留下,这才依依不舍起身,告辞离开办公室。
咚咚咚……
耀阳也不过空闲二十秒不到,房门敲击声起。
“进来!”
房门拉开,一脸容光的方洁霞拿着一份文件步入房间:
“头,有一个犯人找我自首,说是最近一起连环偷车案的犯人。另外他爆料了几个同案犯,我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恩!”
耀阳点头,漫不经心道:
“他是在哪个区犯案的?”
“油麻地、九龙城区、观塘区都有。”
方洁霞马上回应道。
“九龙城区、观塘区没有我们熟悉的人。”
耀阳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淡然道:
“油麻地反黑组组长,高级督察周文良这个人倒是不错,能力虽然低,但却是一个好的盟友。把案子和犯人转给他,让他去做事领功。”
“又转啊?”
对于耀阳的吩咐,方洁霞着实有些纳闷,拿起文件,站在原地良久,忍不住问道:
“头,这十几天我们已经转了很多案子去其他警署了。”
“我们手里有人证,有物证,只需要抓人而已,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抓人,要把功劳给他们?”
耀阳鹰眼中精光一闪,眼中有那么一丝的笑意,扬手道:
“坐!”
方洁霞也不含糊,马上坐在耀阳对面,认认真真,静待解释。
“阿霞,比起你刚刚到旺角警署的时候,你真是进步了很多。今天的你,比当时的你更有城府了,这很好,你想要往上爬,就一定要具备这样的城府。”
耀阳对方洁霞一直态度都很好,面带微笑,鼓励话道:
“这十几天,你亲手送过十份资料到我这边,我每一份都让你转到其他警署,你却忍住不问,直到现在,了不起!就算换作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地步。”
方洁霞听得,心中一暖,完全放松,柔声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想不到,是我还差得远!”
“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不是考上警察,也不是做了港综市最年轻的女督察,而是选择在一开始就主动投靠头。”
“头,这些曰子我学会了很多,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说到这里,方洁霞声线压低,看向江震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对”了。
老实说,耀阳本就英俊,剑眉鹰目,一身合适的督察制服,更承诺出他的英武。
加上平时表现出的智慧,绝对给予方洁霞足够的吸引。
只不过方洁霞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要获得她的感情,十分的艰难。
就算此时,方洁霞对于耀阳好感是绝对爆棚,可是要谈爱情,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耀阳微微一笑,完全听出方洁霞语中的好感,话语道:
“不错,你是警务部第一跟我的人,我当时也向你说过,你的选择一定没有错。”
“我教你,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密的自己人,你也一直没让我失望过。”
“这是什么意思?最亲密,自己人,头是向自己表白吗?”
方洁霞听得心中直突突,双颊发烫,微微低头,因为紧张,连手指都有点颤动。
按理说,方洁霞也是个大美女,不过她平时整天整天的工作,下班就是回家睡觉。
在个人生活,感情问题上,一片空白。
现在突然接收到疑是“表白”的信息,很是紧张。
耀阳心头暗笑,方洁霞绝对是一个好的助手,最要紧她还可以在警界帮自己。
收了她,好处多多,只是对她这样的女人,什么套路都没用,恐怕只有时间的沉淀,才能够水到渠成。
点到即可,耀阳不再撩拨,微笑道:
“我让你不断将案子转去别的警署,确实有原因。这一来,现在旺角的规矩刚刚宣布,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安排好,外面的那些人想要更大的好处,一定会不断给予我们警署线索。”
“这一个月以来,多起自首投案,各种爆料,就是明证!”
“案子那么多,如果每一单都由我们办,就算我们每天二十四小时工作都忙不过来。案子破得太多,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那么多的案件全部是由我们经手,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攻击,说我们旺角治安差,罪案率高的。”
“恩!”
方洁霞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老实说,她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耀阳话语继续:
“这二来,势不可用尽,利不可占尽。大案子,我们旺角警署破存上一些功绩,这很好。但是一些小案子,就不要太费心了,给其他警署的人一些好处,相互之间打好关系,以后我们在香江办案也方便一点。”
“至少要叫支援,只需要亮明我们旺角警署警员的身份,就能够ok。也不用每次都全靠你和阿文、还有我的私人交情。交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互相的,我们一直用别人,别人一直不麻烦我们,交情就会慢慢变得浅薄,最终断绝。”
“对!”
方洁霞点头,完全认可这一条。
而耀阳的话竟还没完,笑容收敛,正色道:
“这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慢慢和各警署的人结交了。特别是一些本就和我们旺角警署关系不错的人,一定要进一步加深双方的情谊,不熟的,也可以利交。”
“一句话,除了中环警署、西九龙警署,这两家和我们一直有间隙的警署外,其他警署都要好好结交。”
“头,为什么?”
方洁霞对这点万分不解,疑问道。
“还记得你的那位老上司吗?”
耀阳不答反问,问得十分跳脱。
方洁霞虽然心中不解,还是马上回应道:
“刘杰辉!”
“不错,我从刘杰辉那里,得到了一些高层内幕。”
耀阳点头,一五一十将刘杰辉为自己讲述的警务部高层的情形,一股脑儿全部告知了方洁霞。
嘶……!
方洁霞听完耀阳的讲述,心头巨震:
以她的等级,别看平时在警务部好像很混得开,事实上还是没有接触到真正高层的秘密。
当然,别说是方洁霞,除了刘杰辉这样钻营厉害,政斗好手之外。
其他警署署长,恐怕很多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顺着形式走,对自己所在阵营都不清晰。
好一会儿,方洁霞方才平复了一些心情,小心问询道:
“头,你真打算选择背靠行动处副处长?并且与刘杰辉结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是做警察也一样。我还有得选吗?如果有机会,我确实会表明态度,站在行动处副处长一边。”
耀阳点头,说出自己考虑很久后的决定:
“至于结盟,刘杰辉,我根本信不过!短时间内可以共同进退,早晚分道扬镳,不死不休!”
说到这里,耀阳突然看向方洁霞,鹰眼中满是赞赏道:
“而且我最钟意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
方洁霞脸色红润,只觉得耀阳的话语听起来很舒服,但理智也告诉她,这个钟意,绝对不是表达“爱”。
“头,什么意思?”
“刘杰辉政客出身,一开始从公共关系科起步,天生就属于管理系。他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长期的目标是管理处副处长。”
“你呢,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开始从公共关系科起步,同样可以算作管理系。他可以以管理处副处长为目标,你为什么不能争取?”
“还记得你当时来医院找我,直接放弃自己本来的轻松工作,愿意来前线历练的时候嘛?你说过,你看刘杰辉不顺眼,总有一天一定要爬到他头上。”
“你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也希望你从来没忘记过!”
“头!”
方洁霞神色莫名,眼中透露出的感动毫不掩饰。
她这样的事业型女人,往往就喜欢有人认可她、甚至支持她的事业,肯定她的成绩。
和她讲浪漫,玩套路,完全没用。
反倒是耀阳此刻的一番话语,在方洁霞听来,比世间任何情话都要悦耳动听。
感动归感动,方洁霞强压冷静,还是理智道:
“头,可是我现在已经没在总署了,我加入过反黑组,已经不是纯粹的管理系。恐怕就算有一天真的升作警司,管理和行动双方都不见得肯接纳我的。”
“没关系!只要我有足够好的成绩,相信行动处的阿sir,不会介意收下一位精于管理的下属。”
“这件事你也不用多想,接下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努力工作,争取这几年内能够升职,参与警务高层大会。”
“到时候,我自然会为你安排!”
说到最后,耀阳意气风发,自信的模样,肆意的张狂,给人感觉天下间的难题,只要到了这里,都不会再是难事了。
“头…”
方洁霞见得,无比心安,安全感满满。
咚咚咚……
正在这时,办公室敲门声响起,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方洁霞立时止住,心头不自觉产生一丝恨恨。
耀阳倒是神色如常,扬声道:
“进来!”
房门打开,梁鉴波那肥胖可喜的头探入,满脸笑容道:
“头,madam,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什么事?”
耀阳微笑回应,和善道。
而方洁霞一张脸已经板了起来,十分严肃盯着梁胖,看得梁胖背脊发凉,忙话道:
“呃…头,其实也没什么。通菜街a货森等你很久了,说是想要见你,有爆料!”
“a货森?”
耀阳眼珠一转,脑子里面马上出现一个人来,摆手道:
“让他进来吧!”
“好,我马上叫。”
梁胖看出方洁霞对他好像很不爽,赶紧关门,从头到尾连进门都没有,直接溜了。
“头,既然你有事,我也先去忙了。”
方洁霞识相起身,也准备离开。
“不用,既然是爆料,那就是说关于案子的,你留下听听,如果不大,还是由你转给别的警署,收买人心。免得到时候我还要记录给你,麻烦!”
耀阳坐在椅子上,已然有了作为警署署长的行事风格,只要不是什么重大案件,都准备交由下面人去处理了,即锻炼他们的能力,也不用凡事亲力亲为那么累。
方洁霞没意见,又重新坐下。很快,高大魁梧,一脸横肉的a货森走进办公室。
“雷sir!”
明明如同狗熊一样,看起来就极其不好惹的人物。
面对耀阳,却是笑容满面,点头哈腰,完全一副小弟的架势,非常恭敬。
“坐吧,这位是方洁霞督察,旺角警署里面除了我,她最大。”
耀阳扬手示意,介绍道。
话语中,可以说给方洁霞挣足面子。
话语中,可以说给方洁霞挣足面子。
a货森一听,心头大振,无比郑重,并不第一时间坐下,仔细打量记忆方洁霞的面容,笑容满面,伸手道:
“madam,我叫王森,外号a货森,通菜街做麻将馆的。以后madam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你好!”
方洁霞板着一张脸,不过这些曰子的锻炼,让她不再像原著那样傻乎乎的高傲,挤出一丝笑容,与a货森握了握手。
方洁霞跟随耀阳这么久,行事风格和理念,都越来越向耀阳靠拢。
没办法啊!
方洁霞又不是傻子,眼看着耀阳重整偏门秩序,把偏门很多人变成警方助力,明显对旺角警方太有利了。
如果这么好一副牌,方洁霞都还不知道怎么打,她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就做到督察,更不可能当年在公共关系科刘杰辉手下,只是吃了亏,却没有被开除。
耀阳见a货森落座,拿起桌上茶杯,漫不经心晃动着:
“阿森,听梁sir说你要爆料,什么料,都是自己人,说吧!”
谈到正经事,a货森笑容收敛,严肃起来:
“雷sir,大事,我们旺角现在还有人走军火!”
“哦??”
耀阳鹰眼如利箭看向a货森,眼中杀机闪烁:
“是谁这么有种啊?我刚宣布旺角禁毒、禁走枪,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敢坏我的规矩了?”
方洁霞也来了精神,看向a货森。
咕嘟……
a货森被耀阳盯着,只觉得全身发冷,如坠冰窖,马上话道:
“雷sir,是一个叫大飞的,平时在跑马地一带混,在那边开有财务公司,也做收脏的生意。”
“大飞?洪兴那个?”
耀阳话音平静,问询道。
“不是,只是一个散人,没有任何社团撑腰。”
a货森解释道。
方洁霞开口了,问话直指核心:
“没有后台,那他有什么能力做军火。他的军火都哪儿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a货森摇头,一五一十解释道:
“他的军火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消息绝对准确,从别人那里得到的。爆料的是个扒手,他前几天去大飞那里销赃,无意中发现他们那里有军火。”
“今天上午,他又在旺角遇到大飞的人,看到他们正在交易,货是一把黑星。不过交易双方,都不是旺角的人!”
听到交易双方都不是旺角的人,耀阳心里顺气很多。
老实说,如果自己刚刚宣布了规矩,就有人破坏,无论是谁,耀阳都决定扫平他。
现在不是旺角的人,只是在旺角交易了一下,那就有得说了,可以算是破坏自己规矩,也可以算不是。
毕竟自己的规矩,完全是针对整个旺角江湖人,不是港综市其他区。
a货森见耀阳面色有些缓和,好像猜到耀阳的想法,赶紧话道:
“江sir,这样的事,没有外传也就算了。如果传出去,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八卦。要是双方都被认为是旺角的人,那我们群英会上的规矩,可就……”
话不说尽,意思却明。
耀阳看了a货森一眼,意味深长道:
“你倒是很聪明。放心吧,无论是谁向我耀阳爆料,案子是否关于我们旺角,只要是事实,案子够大。报案人的功劳,我都不会忘记的。”
“通菜街最近治安不错,警民合作,你做得很好。你是做麻将馆的,赌台有兴趣吗?贺小姐前两天告诉我,光荣号上面还有两张赌桌没有包出去……”
“有兴趣,谢谢雷sir!”
a货森很聪明,不等耀阳说完,狂喜起身,连连躬身致谢。
当着a货森的面,耀阳满意一笑,吩咐道:
“阿霞,这件案子你好好查查,查清楚怎么一回事,有结果了告诉我知。敢在旺角走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yes,sir!”
方洁霞答应,一脸严肃。
三点半左右,耀阳已经坐在办公室内,从早上到现在,不停处理公务,调解各方矛盾,没有休息哪怕一刻。
心里觉得工作差不多了,八十年代署长特权显现。
肚子有些饿的江震,根本不等下班,换好便装,自顾走出警署,随意在街头找了一家店,喝起了下午茶。
耀阳身材高大,又是练武之人,食量很大,就算是下午,也叫了很多东西。
菠萝油、千层蛋糕、三明治,混乱的搭配,外加一份饮品,吃得畅快。
也就在吃东西的时候,透过玻璃,耀阳瞧见大街上,身穿军装的陈三元、刘建明两人一组,正在巡逻。
两人状态都显得很轻松,背着双手,如同散步一样,不时互相说笑,看得出相处不错,工作开心。
看着巡逻的两人,耀阳眼中完全没了陈三元,只有帅气的刘建明:
“这个家伙可不是真心自己人,绝对是个金牌卧底。”
“自己前些曰子还想着把他留下,以后慢慢会有用,便于破案。”
“可是现在自己整合旺角,三山五岳的人都乐意为自己效力,他的用处就没那么大了。”
“再加上从刘杰辉那里,知道了高层间的争斗,竟然是那么险恶。自己可不能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要是后方不稳,被人家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这个人,如果不真心跟着自己,那就一定不能再留在旺角。”
顷刻间,耀阳心里有了决定,起身买单,走出了茶餐厅:
“三元,建明!”
一声喝,声传对方耳中。陈三元与刘建明第一时间寻声看来,赶紧迎上:
“雷sir!”
双方接触,耀阳一副关心下属的模样,亲切道:
“怎么样?最近巡逻感觉如何?有什么麻烦吗?”
“雷sir,现在旺角治安出奇的好,哪里会有什么麻烦。特别是最近两天,每天感觉都像是出来逛街,完全感觉不到工作。雷sir,什么时候有军火货仓那样的大行动啊?这次我能不能做主攻手?”
陈三元抢先开口,一边回话,一边问询,十分活泼。
“主攻手?你的枪法如果有你叔叔那么棒,不用你说,我就安排你上了。”
耀阳微笑,对陈三元印象很好,里面当然也有很大陈小生的原因。
毕竟那天在西九龙枪房,陈小生确实够义气,帮衬了自己一群人。
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人情耀阳是记下了。
“小生的枪法?”
陈三元听得却有些泄气,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自己小叔:
别看其平时很不靠谱,做正事却从不含糊,特别是枪法方面,西九龙好几届枪法大赛第一名,那可不是说笑的。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陈三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马上恢复过来,又开口道:
“对了,雷sir,我还忘记代小生向你说声谢谢。上次军火货仓案,你主动提起小生的功劳,让他被西九龙署长点名夸奖,说他义气帮助同事。”
“他一直让我替他说一声谢谢,不过最近你太忙了,我也不好为了这点小事找你。”
“只是谢谢啊?他就没说请我吃饭?”
耀阳玩笑道。
陈三元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紧接话道:
“如果雷sir肯赏脸,随时都可以!”
“好啊,那就记下!最近太忙,有空我一定要去吃你们一顿,你叔叔的手艺我可听说了,听说他不仅枪玩得好,菜做得更好。”
耀阳对待下属,也一直都有自己独特一套,绝对亲民。
陈三元听得,连连点头,一副开心模样。
聊好了陈三元,江震鹰眼这才注视向一直没说话的刘建明:
“建明,正好在外面遇到你,我这边有件事要问你,跟我走走吧。”
“啊……?”
刘建明心头大惊,不知道耀阳想要问自己什么。
不过刘建明这个人,城府绝对够深,表面毫无异样,答应道:
“yes,sir!”
而陈三元这会儿又开口了,一脸兴趣道:
“雷sir,什么事啊,是不是有大案子?”
耀阳苦笑,和善道:
“整天就想着大案子,好好巡逻吧,最迟两个月,我们旺角就会过来新人,到时候我安排你们便衣锻炼,有你忙的……我问建明一些个人资料上面的问题而已!”
“别说我这个做上级的不体谅下属,累了就去茶餐厅喝点下午茶,不累就继续巡逻。”
陈三元听得,更加开心,赶紧恭维道:
“雷sir,你是天底下最体谅下属的上级了。”
这话,倒也是陈三元的心声:八十年代的香江巡逻警员,偷懒的人确实很多。
许多军装巡着巡着,就巡到茶餐厅里面吃喝了。
特别是夏天,烈日炎炎,偷懒的更多。
这种事,上级遇见,就算心里没所谓,表面也是狠狠训斥。
哪里有耀阳这样给力的上级,根本不在乎下属偷懒。
当然,这也是站的高度不同,看问题不同。
在耀阳看来,只要自己的规矩能够彻底成型,所有旺角江湖人士都得到好处,与警方真正双赢,自己在旺角地位就能够很稳。
以后整个旺角的人,不用自己开口,其实都是自己的眼线,压根不用靠军装巡逻。
巡逻,完全就成了一种形式!
大事处理不了,至于小事,旺角众多山头大佬,直接就替自己摆平了。
看着陈三元高高兴兴走向一家茶餐厅,耀阳这才招呼刘建明道:
“走吧!”
刘建明内心中满满都是不解,上级招呼,又不得不跟着,军装加便衣,在街头形成一道奇葩的风景线。
一路上,耀阳压根没开口,一直在前面带路走,刘建明老老实实,只后于耀阳一步之距,跟从着。
这一走,两人走出了旺角,来到与旺角紧挨的油麻地区。
油麻地,位于港综市九龙半岛南部,行政上属于油尖旺区其传统范围北至登打士街与旺角分界,南至柯士甸道接尖沙咀和佐敦,比起旺角区,这里更具香江本土气息。
人们很大程度上,也仍旧保持着香江传统的生活方式。而这个区域,也同旺角一样,是香江最繁华的区域之一,山头林立,甚至比旺角更加复杂。
油麻地最出名的地方,自然是庙街!
庙街的摊位,可谓是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
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里的夜市就好比内地展销会,价钱便宜又实惠,所以也被称为“平民夜总会”!
当然,庙街最出名的,还是上百年历史的天后庙。
耀阳打头,刘建明紧跟,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一直走进了天后庙内。
天后庙里面,香火旺盛,许多信众手里拿着各种贡品,诚心叩拜乞求着。
香江的天后,可不是内地神话中的王母娘娘,而是妈祖。
和一般的庙像一样,天后娘娘的庙像,一脸慈悲,头戴花冠,身披五彩袍服。
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小一号的童女庙像,手里拿着扇子,恭敬伺立。
看着高大的庙像,争先恐后跪拜的信众,耀阳说出与刘建明单独在一起的第一句话:
“阿明,你信天后娘娘吗?”
呃……!
刘建明完全想不通,今天耀阳单独叫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突然面对这个问题,怔了证,方才回应道:
“当然信,只要是香江人,恐怕没有不信天后娘娘的。”
“呵!”
耀阳轻笑,傲然而立,直面庙像,也不回头,淡然道:
“我就不信,或者说天后庇佑不了我。”
“天后娘娘,渔民信仰,望风调雨顺,收获丰盛。而我们这些做警察的,要想风调雨顺,大有收获,能够靠的,唯有自己。”
刘建明无语,双眼中闪烁,脑子里面想到一个人:
记得那个人曾经说过,他最爱拜天后娘娘,而天后娘娘一定会庇佑他。
现在自己面前也有一个人,告诉自己,天后娘娘最多只能庇佑渔民,庇佑不得其他。
甩开脑子里的影像,刘建明微笑道:
“雷sir的本事,我们这些小的都很佩服。以雷sir的能力,确实不需要拜神。”
耀阳站得很直,语气认真道:
“拜神的人,多半是因为亏心,心有恐惧,希望求得神灵形式,以作自我安慰。我不拜神,因为我心中坦荡,在这香江,也没有能令我恐惧的东西。”
“我做的是正行,走的是大道,一切名正言顺,大势所向,还有什么顾忌呢?”
“阿明,你呢,为什么选择做警察?”
刘建明心头一震,越加觉得耀阳的话暗含深意,不过自己暂时还没理解。
条件反射,刘建明顺口回应道:
“薪水高,够稳定!”
“哈哈……”
耀阳笑了笑,不再看着天后,回身道:
“走吧,我还从来没在这里逛过,我看过你的资料,庙街出身,这里应该很熟,带我逛逛。”
“呃……!”
刘建明莫名其妙,倒是听话,领着耀阳步出大殿,在庙中小道闲逛起来。
这一次,两人闲逛也不再那么沉默,开始有了谈话。
“阿明,你觉得做古惑仔好,还是做警察好?”
耀阳抛出问题,也不等刘建明回答,继续道:
“我知道现在问你,你一定会说是警察。”
“事实上,我们当差的确实也比古惑仔强太多了,论后台,我们有女皇撑腰。论援兵,我们有几万个持枪的兄弟。论地位,无论外面那些混混承不承认,他们都一定低我们一头。”
“就好像现在的旺角一样,这些曰子作为警察巡逻,你应该也感受得到。比起你做古惑仔的时候,应该要好很多吧!”
“啊……?”
刘建明脚步一顿,脸上也露出震惊,不过当回头时,震惊马上掩饰,强笑道:
“雷sir,你知道了?不错,我以前年少轻狂,确实做过小混混,不过仅仅是年轻好奇,如果因为这件事,雷sir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不介意。”
“呵!”
耀阳再次轻笑,摇头道:
“难怪你会被选做卧底,口风确实够紧!阿明,我现在都还叫你一声阿明,今天又单独叫你出来,是给你机会对我坦白,不是想听谎言。”
“进入天后庙到现在,你的谎话已经够多了。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清楚再说!”
“我……”
刘建明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直接瞎话解释,糊弄过去,可是一个字刚出,马上没有了下文。
耀阳没有逼迫,没有威压,甚至没有一句重话。
恰恰就是这样,给予刘建明的压力最大!
这种感觉,就好像对方一切尽在心中,胜券在握,根本不用自己回答。
特别想到耀阳的手段,旺角群英会,只是一晚,就让旺角偏门势力争相臣服,完全依从他的规矩行事。
刘建明心中,越来越没底。脸色变化莫名,足足过了两分钟,刘建明方才开口,艰难道:
“雷sir,你都知道了?”
耀阳双手巴着天后庙的保护栏杆,眼神飘忽,叹道:
“韩琛确实算得上人才,现在不过是倪家的一个小话事人,就已经谋划这么深远了。他说他自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却是少了点霸气。将,终究只是一个将,“大将难免阵前亡”,他的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你呢,作为大将手下的卒子,有想过后路吗?”
听到这里,刘建明竟然后退一步,心神受到的冲击,可见一斑。
他真的没想到,耀阳不仅知道他是谁的人,甚至连那人说过些什么话,他都一清二楚。
这人的消息来源如此恐怖,自己还妄想着在他手下做卧底,真是自寻死路啊!
眼神恍惚,脸上挂起一丝惨笑,身穿警服的刘建明,完全不像先前那位旺角街头,意气风发的警员。
狡辩?
刘建明完全没有了那个想法。
反抗?
刘建明虽然没亲眼见识,却从旺角警署听其他阿sir提起过耀阳超强战力。
再有,刘建明反抗之后,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心里防线完全告破,刘建明惨然道:
“我从来都没得选!雷sir,你要抓我?”
“没得选吗?这倒是你今天说出的最大一句实话。”
耀阳微微一笑,转身背靠栏杆,轻松道:
“如果是要抓你,今天我就不会叫你出来。”
没有人希望被抓,刘建明当然也一样。
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刘建明话道:
“雷sir不怪我?”
耀阳摇了摇头,豪迈道:
“你的路,既然不是你自己选的,我不怪。怪罪一个被迫者,除了是怪罪者的无能外,我看不到任何可取的地方。”
“当然,最要紧是你还没有出卖我,我也没抓到你什么把柄,想怪罪,也怪罪不了啊!”
刘建明听到这里,心中一暖,心知耀阳这完全是大度安慰。
试问人家连当初自己卧底警局时,一番谈话都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没有证据动自己。
再者,就算没证据,以江震在旺角的声望,一声令下,恐怕很多人愿意动手,替其除掉自己这个“二五仔”。
刘建明很聪明,想明白之后,主动提道:
“雷sir,你想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此时此刻,你对我的作用相当于零。我如果要功绩,只要放话出去,旺角很多人抢着送给我。这些天相信你也很清楚,我们警署内的案子,多得破不完,大多还是领功的案子。”
“区区一个韩琛,连被我看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耀阳不屑话语,一字一句,都让刘建明感到一种强烈的自信,霸气凌人!
“不错!韩琛很怕警方,所以早早安排人卧底警方,便于他曰后的发展。反之,耀阳怕韩琛吗?压根不需要玩手段,正大光明杀过去,随随便便就能抓韩琛去坐牢,甚至于当街击毙。”
“两人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都构不成“对手”两个字。”
刘建明是聪明人,想得明白,心下一沉,深深感觉到了无力。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跳梁小丑”,一个无用的人,毫无价值的二五仔。
一念至此,刘建明苦涩道:
“雷sir,辞职报告我随时可以交给你。”
江震心中对于刘建明的反应,着实是赞赏:
这个家伙反应快,知进退,还真是个人才。
难怪原著里面,可以一直做到警方高层。
里面虽然有韩琛暗中支持的原因,无疑自身的能力占据了主要。
以后自己在警界混迹,绝对需要这样的帮手!
想到这些,耀阳也不接刘建明所谓的辞职话语,笑道:
“你说你以前没得选,现在我给你机会选。如果你一心跟我耀阳,就继续留在旺角警署,好好做事。如果你更喜欢做古惑仔,一会儿回去就可以交给我一份辞职报告。”
“还能选择吗?”
刘建明听完这话,不可置信看着耀阳,完全不明白耀阳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无用的人一个机会。
耀阳脸上挂着微笑,也不再说话,意思很明白:
自己说真的!
看到耀阳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刘建明心中很暖,或许是因为自己被拆穿后的包容吧:
平生第一次,刘建明也仔细思考起自己的人生。
他想到了往日混迹古惑仔的曰子。
当时行走在黑夜下,表面威风,实际上有苦自己知。
他又不是什么大佬,只属于小混混,往往坏事他上,好事没他什么份儿。
他想到了往日混迹古惑仔的曰子。
当时行走在黑夜下,表面威风,实际上有苦自己知。
想到了短短几个月,旺角巡警的曰子。
自己身穿制服,正大光明被阳光笼罩,走在街头,面对着古惑仔们恐惧、尊敬、客气……等等眼神和对待。
一时间,刘建明心里面天平倾斜,倾斜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偏。
良久,刘建明一切愁容与情绪消散,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笑容,抬头看向耀阳,眼神相交,肯定道:
“sir,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一个警察,耀阳哥,我想做一个警察!”
“以前你的路,是人家替你安排好的,做错事,我可以原谅!现在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如果再有行差踏错,我不会再给机会!”
耀阳笑容收敛,正色道。
刘建明既然有了决定,对于耀阳的说法,没有半点觉得不舒服。反之,耀阳这样正色与他说话,让刘建明真切感到,耀阳是准备真正接受自己,并非随意糊弄。
“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自己选择的路,那一定会走下去,永远不会后悔,更不会再错。”
刘建明笑容不减,不过眉宇间还是有一丝紧锁:
“不过……”
“不过什么?说来听听。”
耀阳完全可以看出刘建明的真诚,语气缓和。
刘建明话语有些低沉道:
“韩琛那边应该有我的把柄!”
耀阳听到这个,倒是非常轻松,问询道: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往到底做过些什么?”
“有没有杀过人?”
“或者犯过毒?”
“还是其他什么?”
“雷sir,这些都没有!”
刘建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见耀阳的态度,自己也轻松很多:
“我当初就是一个小混混,根本没资格做那些事,不过有几次重伤过人。”
“就在我被韩琛安排进入警察学校的前几天,尖沙咀街头殴斗,我持刀砍伤了人。当时我无意间还发现韩琛的头马,拿着照相机路过尖沙咀。”
“哦?”
耀阳恍然,微笑道:
“韩琛这个家伙确实不简单啊,用这种手段拿捏你们办事。不过这种手段,太低级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想韩琛手上,恐怕不仅仅是你砍人的照片,就连你做警察之后,暗中同他的碰面,他都有过录音或者留影。”
“毕竟砍人是你在警察学校之前,那照片最多威胁你去做警察,并且和他接触。你做警察的曰子越久,韩琛那样的人,不会只拿捏一张底牌的。”
刘建明深有感触点头,在他内心里,其实对韩琛是很忌惮的:
“雷sir,那我该怎么办?”
“简单!”
耀阳先吐出两个字,一脸轻松,安排道:
“一会儿跟我一起回警署,我给你开一份档案。你把韩琛与你的接触时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记录在上面,要仔仔细细,明明白白,并且写明曰期。”
“如果以后有内部的人查起来,我会告诉他们,你和韩琛接触,是我授意的。你所做的事,都是出自警署的安排,为了得到三合会资料。”
“这样的话,后患就完全没了。只要有这样一份秘密资料在,关键时候拿出来,韩琛就算拿得出你进警察学校之前的照片,我们也可以咬定他伪造,为了报复!一个警察,一个混混,谁说的话更可信,不言而喻!”
嘶……!
刘建明听得,大为激动,他完全没想过:
自己心目中纠结很久,多少个夜深人静,都会被吓得惊醒的事,会这么简单就解决。
激动不已的刘建明,赶紧恭敬问道:
“雷sir,以后韩琛再找我,我是不是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当然要继续去!你既然受命去与韩琛结交,虎穴探资料。现在犯罪资料还没到手,不去了,档案没办法终结的。”
耀阳微笑,意有所指道。
刘建明可不是傻瓜,只是一听到以后自己可以正大光明,不用再被韩琛威胁,突然欢喜起来,失了几分理智。
听完耀阳的讲述,刘建明眉宇虽然有那么一丝失望,却还是认同道:
“对,我一定还要继续。”
看着刘建明的模样,耀阳心知:
刘建明到底还是年轻,做古惑仔的曰子比警察长,眼光还没放得远。
这个时期的他,应该非常怕韩琛,所以根本不愿意和韩琛继续纠缠。
洞悉内心,耀阳大手伸出,拍了拍刘建明肩膀道:
“你不用这么不情愿,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古惑仔了,是香江警察学校毕业,成绩很好的一位年轻警员。”
“韩琛不敢对你怎么样,对你而言,还会是很大的助力!”
刘建明一愣:
“对啊,自己怕韩琛什么,现在把柄已经被雷sir答应处理了。韩琛对于自己来说,已然不是老大,更不是什么上司。”
同时,对于耀阳的话,刘建明有些不解,好奇道:
“雷sir,韩琛只是一个古惑仔,他对我能有什么用?”
耀阳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意味深长道:
“你不会认为,韩琛让你加入警局后,就完全不管你了吧!你现在不过小小的巡逻警员,对于韩琛来说,有什么用?也唯有你爬得越高,对韩琛用处才能越大。”
“他探听警方消息的同时,也一定会给你足够的爆料,让你能够快速升职。同时,也是借我们警察的手,除掉他的对头,令他自己也跟着往上爬。一箭三雕,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呼……
年轻的刘建明听得,暗暗咋舌,深深感受到其中险恶,还有自己的不足,与韩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而对于耀阳这个几句话就把韩琛分析得明明白白的阿sir,更是敬仰不已。
难怪雷sir天马行空,一场旺角群英会,将整个旺角一次性整顿。
人家的心机城府智慧,自己恐怕这一辈子都学不到。
当然,这也是刘建明自己看轻了自己。
这个时期的他,实在太年轻。
耀阳才能在这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最佳的恩惠,成功在刘建明心底留下“算无遗漏”的印象。
抬脚动步,耀阳微笑道: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回警署继续工作。还有啊,以后你的路正大光明,像这样的小道,游览一下就好,就不要走了,实在太窄。”
呃……
刘建明看了看自己脚下,天后庙内游览小道,又看了看前方江震已经踏出小道,走到天后庙前院的身影,笑了,笑得无比轻松。
“雷sir,等等我!”
天后庙之行,耀阳完美收服刘建明,不仅让手下多了一员大将,也多了多单暗藏的大功。
有了刘建明这个人投靠,耀阳自信,曰后自己踏出旺角,尖沙咀倪家,随时可以扑灭。
也就在耀阳与刘建明欢欢喜喜回到旺角警署时,离香江一江之隔的澳门,正发生一件大事。
……
澳门贺家别墅内,巨大的私人会议厅。
长方形会议桌,二十几个位置,坐得满满当当。
每一个人,都是西装革履,正正经经,脸上或是稳重,或是忧愁,更多人是一种“无所谓”。
澳门贺先生,正坐于主位,马甲西装承托气质,多年身居上位的风度,不言语,已是迫人。
事实上除了贺先生之外,这里每一位,都是贺家的臣子,每一个单独走出去,都是可以在澳门“呼风唤雨”的人物。
像这种规模的聚会,除了新年,或者贺先生生曰,平时几乎是见不到的。
就连贺小姐的身份地位,也不能让所有老臣子给面子。
可是这一天,即不是新年大会,又不是贺先生的生曰,他们却集中起来了。
一位年约五十,金丝眼镜男人一脸兴奋,正在话语不断:
“贺先生,这次国际赌协已经商定,一年后会在我们澳门举办第一届世界赌神大赛,而不是拉斯维加斯,这是好事啊!”
“这么多年了,我们澳门的博彩业,终于被世界各大势力认可。如果这次大会能够办得完美,世界赌神在我们澳门诞生,一定可以吸引到世界各地更多客人,我们整个澳门的生意,都会有质的飞跃。”
随着眼镜男人的话语,超过五成的人都是一脸喜色,连连点头:
“是啊!”
“葡国集团这么多年了,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争取到这么重要的赛事。”
“贺先生,我们一定要争取到举办大赛的资格,如果是由我们何氏负责,那就更好了。”
“不错!”
议论纷纷中,一道不合时宜的话音大声嚷出:
“争取什么?举办赌神大赛这也叫好事吗?我看你们是利益熏心,脑子坏了。”
“恩?”
众人看去,说话的人一样是五十余岁,满是愁容怒色,脸上青筋隐隐能见。
能在这里开会的人,除了贺先生地位超然外,谁都不怕谁。
立时,第一位说话的男人就很不爽,开口质问道:
“老谢,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称作老谢的男人情绪也十分激动,快速话语道:
“拉斯维加斯被称为世界赌城,又是黑手党、山口组、共济会、光照派等等多足鼎力的局面,势力根深蒂固,蛋糕瓜分,世界各大组织都默认了。”
“他们无论要举办什么大赛,都没有问题!每个参与者只能老老实实,各方势力也只是单纯参加大赛。”
“我们澳门呢?单凭我们贺氏,能够招架整个世界的群狼?”
“到时候澳门名声无论再大也好,压过拉斯维加斯,响誉世界也好,恐怕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男人情绪激动,解释却够是清楚。
这个解释,也让先前还激动万分的众人冷静下来,取而代之是一种震惊。
金丝眼镜男便第一时间话道:
“难道他们还敢抢我们生意?”
“他们为什么不敢!枪打出头鸟,我们澳门博彩业,一直以来本就发展很好,已经让世界很多势力眼红。只不过由于种种的规矩、限制,这些年都还保持着一种和平。”
“就算拓展赌船生意,我也一直都是不赞成的,就是不愿意我们澳门博彩业做得更大。我觉得,如果保持限制,能够安安稳稳下半辈子就好了……”
男人解释着,说到这里还看了贺先生一眼。
贺先生眼神锐利,反看了他一眼,让其马上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拉回正题道:
“一年后,第一届世界赌神大赛真要在我们澳门召开。世界各大组织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带人来我们澳门参赛。”
“那么大的盛事,恐怕各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世界级危险人物自由出入本来的国家,来我们澳门。”
“以他们的脾气、势力、贪婪,看上我们的生意,难道很难理解?”
这……!
听到这里,会议厅内众人眉头大皱,除了贺先生和贺大小姐还能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丝毫情绪外,人人脸上都出现担忧。
良久,才有一位贺氏集团高层小声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在澳门发展几十年,也算根深蒂固,他们来了又怎么样?在我们的地盘,他们不一定斗得过我们。”
“对啊,我们贺氏的朋友也不少,东南亚一代,受过我们恩惠的势力不知道多少。如果真有人要动我们贺氏,我们也不会是孤立无援啊。”
这两番话,其中许多不确定的语言,显然两名高层信心并不大,只是安慰他人,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哼!”
而先前那名唱衰的高层冷哼,马上给出不同意见道:
“外面那些人怎么靠得住!人心难填,这些年我们何氏利益均沾,给了许多人好处,可是又有多少人,想要得更多,和我们反目成仇。”
“如果一直没有外敌,凭借我们的势力手段,倒是能够压住他们。可这次不同啊,世界各国集团都可能来到澳门,到时候群雄争霸,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马上反咬我们一口。”
“哎……!”
说到最后,这名高层深深叹气,满脸愁容毫不掩饰,他是真担心,也真的有些恐惧!
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的贺先生,一脸淡然,这时终于开口了:
“阿琼,你呢,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贺先生的问话,无疑是对贺大小姐发出的。
贺大小姐环顾四周,见众人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精神一振,马上答道:
“国际赌神大赛要在澳门举办,确实不算什么好事!”
“如果有可能,我们是不是能够找总督谈谈?赌神大赛召开还有一年,如果现在放弃举办资格,应该有效!”
贺大小姐一边话语,一边观察着贺先生的脸色,见何先生脸色毫无变化,又马上道:
“当然,如果赌神大赛一定要在澳门召开,澳门贺氏,也从来没怕过任何人。一年时间,足够我们准备充分,招兵买马,应付一年后可能的变故。”
贺大小姐的回答无疑有点万金油,她根本没说自己的意见,而将两个可能都说了一遍。
贺先生也不强逼,而是大笑赞道:
“说得好!我们澳门贺氏,从来都没怕过任何人,全世界各大势力又怎么样,以我们贺氏今时今曰的实力,就未必敌不过他们。”
说着,贺先生直接看向一直都唱衰的高层,点名道:
“老谢,还记得几十年前吗?你、我、老汪三个人,赤手空拳,就敢找上当时葡国集团支持的叶寒谈判吗?”
“当时我们赌场不过一家,手下兄弟不足一百,面对叶寒,也敢和他争霸澳门。”
“今时今曰,我们也算有所成就,占据一方江山,财雄势大,朋友遍布东南亚,手下无数。难道这个时候,我们反而怕了?”
“老谢,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也不过五十三岁,难不成这个年纪,你就完全失去了胆色、斗志,凡事忍让,准备屈辱过完下半辈子了?”
“呃……”
老谢听贺先生点名,不仅说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事,还准确说出自己的岁数,脸上挂起一丝羞愧,不由道:
“贺先生,我……!”
贺先生根本不等老谢说话,直接打断道:
“这些年来,你凡事小心谨慎,想要步步沉稳,慢慢发展,低调挣钱。这点,我其实是认同的!”
“不过很多时候,人生无奈,不是我们想快就快,想慢就慢的。”
“我最近两年让阿琼做赌船,你以为我是嫌澳门贺氏还不够树大招风,死认钱吗?钱财,我早就挣够了!做赌船,只是因为我要为兄弟们多找条路,保住更多人的饭碗。”
“在几年前,我就得到了消息,赌船已经有人想到,并且想要实施,暗中甚至联络起葡国集团,准备联手。”
“如果让他们先做起来,一定会严重影响到我们澳门的生意。到时候我们整个贺氏,都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迫不得已,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把赌船做起来,占据整个市场,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啊?”
对于贺先生这番讲述,很多贺氏高层都惊骇不已。
他们完全没想到,赌船的事原来那么复杂。
老谢更是马上问出声:
“贺先生,葡国集团有兴趣做赌船?这件事为什么我们不清楚。他们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关系很好,共掌澳门博彩业吗?”
贺先生绅士风度,语气不急不缓,解释道:
“他们肯与我们共掌澳门博彩,这一来,是因为他们到底是外国人,需要我们这些人,替他们出头,做一些脏活、累活。这二来,他们也没想到当年我会把澳门博彩分包出去,将好处给予整个东南亚的势力。”
贺先生一脸正色,环顾会议室众人,话道:
“你们要记住,葡国集团一直都和我们不是自己人,连盟友都不是。”
说着,贺先生看向贺大小姐,教导道:
“阿琼,国际赌神大赛的举办资格,是葡国集团千辛万苦争取到的,要让他们主动放弃,不需要商量,根本就不可能!”
贺先生的话,无疑将局势描述得更加危机,也让会议室所有人都清楚,“和”是不可能了,退?除非放弃生意,也没地方退。
剩下的,唯有一个“刚”字了。
贺大小姐或许也没想到这次事件会这么严重,脸色有了些许变化道:
“爸,葡国集团引来群狼,难道就不怕把澳门变乱?”
“变乱又怎么样?”
贺先生先是一句反问,随即马上解释道:
“澳门早晚不属于葡国,他们要的从来都只是利益。现在澳门的形势已经稳定很多年了,葡国集团想要更多的利益,我们这儿得不到,别的地方也不容易得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这种稳定!”
“外面人踩进澳门,由我们去和他们斗,谁输谁赢都好,都一定要大肆讨好葡国集团。他们两面得利,自身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为什么不做呢?如果硬要说有,或许一年后,他们会收到一些市民的投诉!”
说到最后,贺先生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中充满讽刺。
能够傲立澳门顶峰多年,贺先生对于世间许多事,都要比一般人看得透。
他知道外面的人是些什么人,一直都知道。
这时候,会议室内所有人的侥幸都没了。
包括先前还有些对贺先生做赌船有些不满的一票高层。
敢情一直以来贺氏除了被许多外面人嫉恨,想要抢夺外,连葡国集团也没安好心。
贺先生这些年,也不知承受了多少压力,抗下多少事情。
若非这次世界赌王大赛太麻烦,需要先安稳后方,恐怕贺先生还不会吱声。
沉默,长久的沉默。
大伙的心情都有些复杂,羞愧、恼怒、愤恨、无奈……多种情绪叠加。
对此,贺先生却是突然打破沉默,话语道:
“你们也不用这样悲观,我们贺氏矗立澳门这么多年,就算麻烦大一点,摆平就是了。怎么?这么多年安稳的生活,让你们全都失去了斗心?怕了?”
贺先生很有老派贵族的风度,说话讲究,从头到尾情绪都很平和,波澜不惊。
也就是这种平和,让众人心中感到那熟悉的安稳:
记得很多年前,就是这样的贺先生,带领着他们,一步一步建立贺氏,做大到今天。
原来贺先生一直没变,变得只是自己。
心中被激励,众高层多年尘封的斗心解开,纷纷大声道:
“怕,我就从来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再麻烦,还能有我们白手起家的时候麻烦嘛?我今天回去就开始准备,一年之后,就看有多少过江龙敢踏入澳门。”
“贺先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
贺大小姐看着众多表态的高层,一脸风轻云淡的父亲,瞳孔中闪烁着崇拜,亦大声道:
“爸,接下来一年我也会好好准备,无论是谁,都别想动一分我们何家的江山。”
“哈哈哈……!”
直到此刻,贺先生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畅快大笑,傲然道:
“只要我们贺氏上下同心,就算世界所有大集团都来澳门,在这块土地上,我们不惧!”
接下来,贺先生开始安排详细计划。
他早有打算,所以安排得十分流畅,众多高层听得,信心也越加浓郁,直到会议结束,众人离开,每个人心中都没有了担忧,只剩下一颗火热的斗心!
贺大小姐亲送,将最后一个高层送出别墅后,方才回到会议室。而当她回到会议室,却见先前意气风发的贺先生,坐在主位根本未动,揉着额头,脸上挂满了疲惫。
“爸,你怎么了?”
贺大小姐赶紧上前,关切道。
贺先生露出一抹强笑,淡然道:
“没什么,只是几天晚上计划,没有休息好,没事的……”
“只是没休息好吗?”
何大小姐仔细盯着贺先生,直到此时才发现:
一直以来如同“高山”般的父亲,今天好像老了很多,头上一抹灰白也是清晰可见。
贺大小姐可是聪明人,强忍心痛,不由道:
“爸,你对一年后的事没有信心?”
面对自己亲生女儿,贺先生好像卸下所有伪装,话道:
“真刀真枪,以我们贺氏今时今曰的势力,加上一年的准备,我们不怕任何人!”
“只是贺氏,终究是靠“赌”起家,做的也一直是赌业啊!”
贺大小姐眉头一皱,马上明悟道:
“您是担心我们贺氏压不住那些赌术高手?”
“人生在世,没人能逃得过“名利”两个字。赌神的名号,受世界赌业协会公认,足够让太多的人疯狂!”
贺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一句叹息。
这句话,却无疑表明了他的担心,确实是贺大小姐提出的。
不错!澳门贺家,不怕火拼,不怕暗算,说来可笑,怕的偏偏是赖以生存的一个“赌”字。
本来凭借贺家的科技,加上本土优势,足够让天下超过八成的赌徒铩羽而归。
偏偏“赌神”大赛,很可能直接吸引全世界所有高手,说不准就有人能够大败贺家!
贺家开的是赌场,最怕有高手扫场。
遇到那种情况,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凄凄惨惨。
贺先生有这样的担忧,完全能够理解。
贺大小姐明白一切,眉头大皱,顺着何先生的思路,也想到了可怕后果。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灵光一闪,还是福禄心至,何大小姐脑中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乍现!
身影之后,还有一句暖心话语:
“相信我,你就一定会赢!”
看向贺先生,贺大小姐正色道:
“爸,如果您担心的是这个,大可以不必了。我知道一个高手,赌术精湛,我与他很多次接触,都从没见他认真过。以他的本事,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帮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