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燕王近来有入汴州的打算,已经在准备了。”僧帆低声道。
赵晋微微颔首,他正在看一份折子。
也是巧了,赵晋手中的折子,恰好是燕王递上来的折子,请求入京。
“他已经将折子递上来了。”
赵晋提笔写下龙飞凤舞的“准”字。
“用了两个理由,一是知晓幕城的战事,筹集了五万石粮食要运送过来。”
“二是想要探望赵乾。”
此时殿内只有赵晋和僧帆,他也就懒得避讳,直呼赵乾的名字。
“殿下,让燕王入京,会不会容易滋生事端?”
僧帆看到赵晋批了“准”字后就将折子放到一旁的已经处理好的折子堆中,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会。”赵晋头也未抬,“燕王如果一直没有请求入京,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汴州城内几番波折,赵乾昏迷不醒,孤掌权处理朝政,前不久有大刀阔斧要改革。”
赵晋笑了笑,“这些地方的王爷,还坐得住才怪。”
“等着吧,不仅燕王,其余王爷也会陆续找理由入京的。”
“再说了,”赵晋点了点一旁燕王的折子,“赵乾病重,他们要入京探望,孤不允,反而会让他们生出疑心。”
“到时候更加麻烦。”
僧帆皱起眉头,自古亲王入京,没有不惹出事情来的。
既是亲王对皇帝的试探,也是皇帝对亲王的试探。
最近事情本就繁多且复杂,再加上亲王入京,看来又没有安宁日子了。
“殿下,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准备?”
“不用这么担忧,”赵晋抬头瞥向僧帆,看到他凝重的脸色时,禁不住笑了一声,手腕微动,手指握着毛笔,笔杆的顶端顺着力度朝旁边倾斜,点在折子上。
“燕王是这些亲王里最为安分守己的了,他不会做什么事的。”
有瘟疫和治理水患两件事,以燕王的温厚性子,没有意外,应当是会站在他这边。
至于唯一可能发生的意外,赵乾昏迷的事情,他除了最后推了一把,全程没有插手,哪怕这最后一把,赵晋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最先入京的是燕王,是一件好事。”
赵晋摇头,“但凡入京的是性情暴躁些,或者心怀鬼胎,动作频频的亲王,孤都得要给个下马威。”
“可这消息一传出去,这些亲王本来就对现在掌权的孤不太信任,和担忧孤会对他们下手,如此一来,只会更加警惕。”
然而燕王温厚,赵晋可以不用考虑震慑,只要好生安抚即可。
这也会让其余亲王心里安定一些。
“至于准备。”
赵晋微微眯起眼睛,温和目光凌厉了两分,“注意一下那些世家,免得他们垂死挣扎,找上燕王。”
“是。”
……
立陇国与赵国自从上一回因为使臣爆发冲突后,一直没有了别的动作。
开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立陇国却始终没有动静,龟缩在城中。
若非陈枭发现立陇国有军队抵达了高昌城,将消息放了出去,恐怕现下已经被质疑立陇国要开战的消息是真是假了。
“传,给本将军传得广一些。”陈枭哼了声,“就说发现立陇国大军已经抵达高昌城,不日将会进攻幕城。”
黄淳浍应了一声。
账内的一个游击将军摸了摸脑袋,“将军,可立陇国这群龟孙子,还是缩着不出来怎么办?”
“他们不日就会进攻幕城,我们可以先发制人。”陈枭咧开嘴,笑容狡黠。
“今日把消息传开,然后明日我们主动进攻,总不能老是被动挨打是不是?”
翌日。
天光刚亮,幕城的城门打开,三座巨大的金属疙瘩缓缓运送出城。
围在金属疙瘩周围的是赵国的将士。
陈枭一夹马腹,双目神采奕奕,直接朝高昌城而去!
两城间隔的距离算不上远,陈枭等人走了一半的路程时,高昌城城楼上的将士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整座高昌城迅速动作起来,所有兵士高度警戒。
听到斥候汇报的消息,陈枭扬唇笑了笑,“立陇国的反应,可还真是慢。”
如果古木听到这句话,恐怕会当场气得与陈枭打起来。
毕竟,没有望远镜等工具的情况下,陈枭又截杀了立陇国的探子和斥候,高昌城能够在这个距离就发现赵国军队,紧接着迅速戒严,已经称得上训练有素了。
“走吧,会一会这狼子野心的立陇国。”
赵国大军抵达高昌城城楼下时,陈枭没有靠得太近,留出了一定的距离。
站在城楼上的古木看到这一幕,心头微紧,几乎瞬息之间明白了陈枭的打算。
“不好,他要用炸药。”
而且,还有……
古木看着赵国军队中间的三个巨大的金属疙瘩,皱着眉,“这是什么东西?”
“这,上一回我们与赵国交战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东西。”
古木的脸色很是难看,“能够被运上战场,这玩意肯定威力很大。”
奈何他们都不清楚这些是什么,更别谈寻找弱点了。
“水都准备好了吗?”古木扭头问身后的副将。
“将军放心,都已经猪呢比好了。”副将虽然神情紧绷,但比古木更加放松,甚至安慰了古木两句,“将军不必担忧,我们已经挖好了壕沟。”
“只要这赵国军队再前进一点,就有他们好看了。”
说着,副将探头,确定了什么,又缩回脑袋道:“再说了,有壕沟拦着,以赵国的炸药,没办法从壕沟的那一边扔到这里来。”
“嗯。”
古木应了一声,正如副将所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可他心头却总是有点慌乱。
似乎有什么超出想象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陈枭望着前面有些异样的地面,嗤笑了一声,嘲道:“太子殿下都玩烂了的一招,他们没有炸药也敢用。”
立陇国手中没有炸药,哪怕赵国想办法填平这壕沟,这期间立陇国也无可奈何,最多只是支撑和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城楼上的古木,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弓箭手全部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