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也不是一两句能说出清楚的，我们还是见个面再说吧，这件事情可能有点复杂。”
季默应了下来，两个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中。
菲儿进门的时候发现季默已经坐在了角落中。
因为是夜晚的关系，咖啡厅格外清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缓缓走到季默身旁，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一杯牛奶。”菲儿对服务生说道。
季默抬眼看着她，笑了笑，“最近还好吗？”
菲儿将包放在了一旁，打趣地说道，“知道你心急想要直接切入正题，就不必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寒暄了吧？”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托你的福，我最近过的挺好的。只是，我有点担心若男。”
她说着，唇角的笑容已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担忧之色。
季默也不由得跟着皱眉，“若男怎么了？菲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菲儿深吸一口气，抚上杯身，“若男回家的事情一定跟你说了吧？”
“嗯，昨晚跟我说过了。”
“其实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阿姨打电话来说若男的外婆生病了，让她回去，我隐隐觉得这是个借口，其实根本就是他们最近给若男打电话若男没接，所以才骗她回去的。”
闻言，季默一怔。
“怎么会这么说？”
关于若男的家庭他从来没有多问过，而若男也很少提起。
唯独一次提起还是因为在娃娃机看到那个玩偶的时候，她提起了她的外婆。
所以当听到菲儿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咯噔”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他知道，事情已经没那么简单。
菲儿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其实若男的家庭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他们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只不过家庭氛围在若男年幼的时候就不太好。”
她说着，轻抿了一口牛奶，继续说道，“你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父母不喜欢女孩，只喜欢男孩，所以对她不好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她家里父亲向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每天喝酒还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呢每天又只知道打麻将，两个人每天都在吵架，无休止的吵架。她父亲嫌弃母亲不够贤良淑德，母亲就嫌弃父亲没本事赚不来钱。就这样的两个人自己的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若男？若男真的很懂事，从初中开始他们家的每顿饭几乎就都是若男做的，父亲母亲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那时候幸亏她身边还有外婆，这才能支撑下来。”
“若男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有时候学校的学费会减免，有时候也会拿奖学金。但是你知道，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还能学习这么好那她得有多坚韧的内心啊？幸亏那时候还有外婆，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撑下去。若男始终想要逃离那个家，那个让她崩溃的家。即使是到了现在，她父母还只一心伸手管她要钱，她一直以来从来没少往家里打过钱，但是她父母不满足，有时候会找各种借口狮子大开口，经常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管你要点钱怎么了这种话挂在嘴边。但是你要知道，他们要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菲儿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默就这样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本来舒展着的眉头也逐渐紧锁了起来。
对于家庭幸福美满的他来说，他想象不到若男之前所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但实则这些事情也并非无迹可寻的。
想想若男有多独立有多能够独当一面他就知道她从小的经历绝对不简单。
无论如何来说若男都是一个女人，身为一个女人她又如何不想让自己变得脆弱，变得娇柔，等待别人为她遮风挡雨呢？
可幼年的经历让她承受了太多折磨，所以她才变得那么坚强，那么有韧性。
“菲儿，关于若男的曾经，你还能在告诉我一些吗？”
听着就觉得心痛不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更想去深层的了解若男，了解她的一切，然后把她曾经失去的、缺失的，通通补回来。
菲儿点了点头，继续说，“若男父母觉得若男现在有了好的工作，每天赚的盆满钵满，所以就始终对她施压，父亲更肆无忌惮的喝酒，母亲也更肆无忌惮的打麻将。后来他们突然说以后要做些正经生意不在游手好闲了，于是若男就给他们开了一家汽车装饰店。这不，才半年不到，就突然打电话跟若男说汽车装饰店开不下去了，还赔了一大笔钱让若男拿给他们。然而其实她母亲又开始打麻将了，想必是输了很多钱，想要若男给她吧。”
“其实我觉得，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让若男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家的话，那应该是之前她暑期打工的事情。”
菲儿说着，思绪飘向了远方，陷入了回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菲儿，学校那边开学要交书本费了，但是我实在不想跟我父母开口要，所以我想要去打工，你觉得呢？”
若男看着她，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
菲儿倒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一起嘛，也能做个伴。”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家很大的音像店打工，那时候的音像店还很流行，遍地都是。
可是在她们两个打工的第三天，店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人便是若男的母亲，白欣茹。
那时候若男正在整理cd，按序摆放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母亲的到来。
可当若男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怎么？我是养不起你了还是你翅膀硬了想要飞了？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谁让你出来打工的？你知道你出来打工邻居们都怎么议论我吗？说我不管孩子，说我好吃懒做，连个饭都不给你做，连个学费都要你自己出去赚！独孤若男，你就是来找我讨债的是不是？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让外面那些长舌妇这么说我？你是想要逼死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奖学金，你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背后议论我吗？不就是想让我感觉愧疚然后心疼你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和你爹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想走是吧？想离我远点是吧？那你赶快给我滚的远远的，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呸，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