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神秘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去哪里荡秋千了,明天你跟着我走就好啦!”
看她古灵精怪的模样,赵宇成也忍不住被感染得开心起来。
医院有护工照顾她,所以赵宇成看着她吃完药后就离开了,今天发生太多事,公司那边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他急匆匆的赶回去,忙到深夜才结束。
赵宇成独自坐在办公室,玩着夜色,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苏晓出去玩过了。
赵宇成这段时间忙股东会议的事,完全精力照顾对方,也因此忽略了许多。
翌日,他到医院去接已经收拾好的苏晓。
目的地是苏晓提前定好的,赵宇成只要认真当好司机就行了。
苏晓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拉着赵宇成的手走在公园里。
这一片人不多,苏晓的体能不太好,才走几步就觉得有些累了。
她拉下口罩,深呼吸道,“每次呼吸到新鲜空气,都会觉得自己很健康,很幸福,好像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苏晓很渴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哪怕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别,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做某些事。
赵宇成用力握住她苍白消瘦的手,坚定道,“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苏晓眼神一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希望是吧。”
今天是出来玩的,苏晓不想让对方担心,强撑起精神,拉着赵宇成往前跑,笑着开口,“哥,到了!”
莫名其妙的跑了一段路,赵宇成刚想开口让对方注意点别摔倒了,就忽然停下来了。
赵宇成顺着苏晓的指引看向前,发现两颗大树下,有一个秋千。
他经常路过这里,却一直没有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个好看的秋千。
苏晓兴奋跑上前,坐在秋千上,看赵宇成,道,“哥,快来啊,快来推我!”
少女的脸被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却难掩兴奋,嘴角上扬着,满是笑意。
赵宇成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想起儿时。
童年的苏晓,扎着两个小辫子,坐在秋千上,摇晃着脑袋嗲声嗲气的冲赵宇成喊,“哥!快来啊,快来推我!”
同样年幼的赵宇成小跑着绕道她的身后,还没张开的双手扶住秋千藤,使出浑身力气推她,嘴里喊道,“来啦!”
赵宇成看着苏晓飞起来的背影,开心不已,成就感灌满了胸口。
回忆满是甜蜜,镜头一转,已经长大的他们又重复着童年的事儿。
苏晓看他站在前面没有动弹,又喊了一遍,赵宇成立即道,“来了!”
他撸起卫衣的袖子,快步凑上前,在苏晓身后轻轻推动。
苏晓迎着风荡了起来,开怀道,“对,就是这样!”
一个秋千就能让对方这么开心,赵宇成无奈的摇头轻笑。
苏晓晃动着纤细的脚,道,“哥,再高点!”
“好。”赵宇成笑着应了一声,用力往前推,把人扬得更高。
苏晓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又道,“再高点吧!”
“不能再高了!”赵宇成有些担忧的制止她的提议。
这个秋千也不知道牢不牢固,万一出事儿怎么办?随便玩玩就可以了。
苏晓继续撒娇卖萌道,“哎呦,哥!你就依我嘛,再高一点,我要飞起来!”
她一向很喜欢刺激的运动,但因为身体不允许,所以只能在秋千上找找小乐趣。
闻言,赵宇成一怔,突然停下动作,表情越发痛苦,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好,坐在秋千上的苏晓也意识到不对。
她将收回的脚伸长控制重心,让秋千停下来。
苏晓看着对方,不确定自己的那句话说错了惹对方不开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
经过昨天歇斯底里的争吵后,苏晓其实一直很害怕他们兄妹再闹矛盾,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不愿意面对。
赵宇成摇头,声音沧桑的开口道,“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推你荡秋千,你说你想飞,我就推得你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后来你不小心跌下来了,摔得胳膊腿血肉模糊,想到那一幕,我至今都很自责。”
那是他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愧疚。
苏晓那次的摔伤只是看着吓人,去医院清理完伤口以后并不严重,可他还是没忍住在医院里痛哭起来,为自己做错的事自责懊恼。
也是那天开始,赵宇成发誓要照顾好苏晓,不能再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苏晓是个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她并不执着于过去受到的伤害或是不开心,让不能总活在回忆里,当下的生活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想它干嘛!”
赵宇成却认真道,“不,以前我只想让你开心快乐,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愿意纵容你,但是那次之后,我忽然意识到那种纵容或许是错误的,就像当年我帮你骗季默一样,如果当初我阻拦了你,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苏晓忧伤地低下头,没有接话。
有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却没有人抬手去理。
赵宇成眯眼道,“所以我现在很多时候都不想松开那只“推秋千”的手,因为我觉得是我把你推了出去,你才会受伤,而季默的事情,也是一样。”
“哥,你怎么又说这件事……”苏晓担心对方又把错都归结到季默的声音,开口想要制止这段不太美好的谈话。
“其实我内心明白,不是所有的错都在季默,错的最离谱的人,是我。”赵宇成语气平和,继续道,“只是我每次看到你伤心,看到你生病,我就会愈发痛恨自己,可我不想承认我的错,我只能找到一个怨恨的对象,把我的愧疚全部转移过去。”
季默成了那个对象,被他针对了这么多年。
至始至终赵宇成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他觉得一切的源头都是季默造成的,实际上他也是背后的推手。
苏晓偷偷抹眼泪,一个劲摇头,道,“哥,你不需要愧疚,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其实摔一跤没什么,哭完就过去了,但我会记得那个痛觉,因为它太清晰了,所以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冒险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