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客人来吃馄饨。
“来一碗馄饨!”
“好嘞。”
“要两碗馄饨,多放点你们那个葱油……”
还未到正午,这馄饨摊便颇为热闹。
苏玉锦调制的那一小盆馄饨馅儿,在巳时初时出的摊儿,在未时末时便卖了个干干净净。
收摊回去后,主仆三个人关了院子门,凑在一块数钱。
馄饨十文钱一碗的单价,今日一共卖了七十余碗出去,一共得了七百四十文钱,净赚四百多文钱。
“这一日便赚四百多文钱,一个月三十日,那得赚……”
艾草算数不太精通,掰起了手指头来算。
“一个月能赚十二两银子呢!”柳妈妈接了话过来,满脸都是笑。
阿弥陀佛,一个月能赚十二两银子那,这还怕日子不好过吗?
“柳妈妈去钱记买只神仙鸡,再买些卤素菜回来。”
头天开张,又赚了许多的钱,也惦记着柳妈妈和艾草二人今日也是累的够呛,苏玉锦出手颇为大方,“再买些肉沫饼回来,艾草胃口大,多给她买上一个,柳妈妈你喜欢吃腐竹,也多买上一些。”
“谢谢姑娘。”
柳妈妈拿了钱,欢欢喜喜地去钱记。
艾草亦是满面笑容地去收拾那些收回来的碗勺,又在灶上煮了晚上要喝的粥。
煮的时候,加了几个去了核的红枣进去。
馄饨摊的生意,因为赚钱而持续经营。
苏玉锦,柳妈妈和艾草三个每日忙碌,这馄饨摊也因为价格公道,分量足,滋味好而日益热闹。
已是有人专门从县城东边赶到县城西边的这里,为的就是吃两碗馄饨。
不过生意好归好的,这馄饨摊每日的净收益,大约浮动在五六百文上下。
究其原因,是因为卖馄饨着实是个力气活,这样的劳动量处于刚刚好的程度,若是再多一些的话,只怕会觉得累。
眼下的银子也足够温饱,且真要实现财富自由,拼死拼活忙活馄饨摊儿也是不成的,还得想旁的法子。
苏玉锦看的透彻,也把控得住这个度。
日子一天天的过,等到四月中旬,暖和中带了些许热时,馄饨摊上多了一样吃食——炸酱面。
筋道爽口的面条,煮熟后过一道冷水,放上新鲜长出来的黄瓜刨成的丝,放些煮熟的青豆,再浇上一勺五花肉、鸡蛋配上黄豆酱炒出来的,滋味浓郁的肉酱,自己这么一拌……
每一根面条肉沾满了肉酱,入口的时候,都只觉得喷香无比,后味十足。
一时之间,这苏记摊上,馄饨和炸酱面的销售量大有平分春色之意。
等到四月底时,除去日常的饮食及各种开销,苏玉锦的妆奁中,多了十两银子。
摸着有些分量的银子,苏玉锦心中怅然。
战绩不错,但致富道路漫长,她还是得多多努力啊。
柳妈妈和艾草在院子里头洗碗,随意地聊着天儿。
“这眼瞧着便是五月了,二爷还是没半个影子……”柳妈妈叹了口气。
“是啊。”艾草也跟着叹气,脑袋都耷拉了下来,但很快又支棱了起来,“不过眼下姑娘领着咱们赚银子,连月钱都比从前多了一百文,二爷来不来的,我看问题也不大。”
“合着你先前盼着二爷来,就是为了惦记着二爷来给姑娘送钱?”柳妈妈白了艾草一眼。
“要不然呢?”艾草愕然。
柳妈妈没好气的伸手给了艾草一个爆栗子,“还真是傻丫头,从前还给人做二等丫鬟呢,我看也是白瞎了。”
“姑娘现如今是能赚钱,可这赚的三瓜两枣的,也就只是够姑娘和咱俩吃喝穿用,好一些的脂粉姑娘都不舍得买,日子过得到底是有些清贫。退一步来说,姑娘往后真能赚了大钱,日子过得再好一些,可再能赚钱又怎样,到底还只能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出去旁人问起来,都没法正儿八经说自己是谁。”
“二爷往后若是一直不来,姑娘往后也就只能一辈子住在这处院子里头,没依没靠的,到老的时候,更是没人管没人顾,这不是更凄凉?”
“咱们那,还是得盼着二爷来,不但能来,还得多多的来,让二爷惦记着咱们姑娘,这样往后二爷成了婚,才缘故把咱姑娘接回去给了名分,姑娘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才算彻底有了仰仗。”
说的,有些道理!
艾草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柳妈妈说的是,是得盼着二爷来。”
苏玉锦,“……”
这段时日一直忙着卖馄饨,卖炸酱面,苏玉锦见艾草和柳妈妈都甚少在提及二爷的事儿,只当她们两个因为觉得荷包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已是不再惦记二爷来不来的事儿。
没想到,这心里头还是惦记着的。
而且执念颇深。
不过也不能怪她们两个,这个时代的土著,只会以这个时代的角度的来思考问题。
她们两个迫切盼着贺严修来,反而是对她衷心,为她真心实意打算的表现。
且结合原主记忆和她的切身体会,苏玉锦觉得艾草和柳妈妈二人的确也是不错。
本分,老实,不越半分规矩,没有任何偷奸耍滑之举,人也不笨,她用着也觉得颇为顺手。
如果可以的话,苏玉锦打算往后在自己离开这里,获得自由时,要带上她们两个。
不过,这两个人的卖身契在贺严修那里。
自己的卖身契,也在贺严修那里。
要是二爷能来就好了……
苏玉锦心里也萌发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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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石榴花开。
端午之后,这天儿便渐渐有些热。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的人忽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二爷,您没事儿吧。”小厮兴安隔着帘子关切询问。
“无妨。”贺严修顿了一顿,声音低沉,“这是走到哪里了?”
“回二爷,已是到了青河,再有半日的路程,便到京城了,这会儿几近晌午,再往前走便是只有路边的茶棚酒肆的,二爷这会儿要不要在这儿停一停,吃些东西?”
青河啊。
贺严修眉梢轻扬,“快去快回。”
这个回答,就是不想下车过多停留了。
“是。”兴安跳下马车,去找寻能让贺严修入口的东西。
贺严修的口味可以说颇为挑剔,不喜油腻,厌恶甜食,不食辛辣。
兴安转了一圈,触眼所及,未看到合眼的,直到看到颇为热闹的一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