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执靠在墙上,先是感觉到一阵晕眩,然后一股邪火腾起,席卷着他的全部理智。
还未抬头,就看到那个瘦弱的男生朝着他走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这位先生,真是误会了,没想到咱们被那个文物贩子骗了。”
许轻差点直接当面喊人家黄金蟒先生。
她按着脸上的面具,戒备地看着和药效辛苦斗争的男人。
见对方不语,许轻跨过倒下的柜子,来到已经碎裂的信号发射器旁,俯身仔细端详。
许轻:“对方将信号发射器藏在这里,引追踪信号的人过来。想必,有这个时间,他早就逃出去了。”
说到这里,许轻轻皱了下眉心。
这文物贩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机之重,竟然让她栽了个跟头。
怪不得胆敢倒卖黄金剑这样的国宝级文物。
就在许轻暗暗思索的时候,身后男人忽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许轻瞬间转头,看到了那位黄金蟒先生靠坐在墙角,一腿屈膝支撑着身体,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的地上,指骨无意识地收紧。
他低垂着脑袋,许轻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借助旁边的微光,看到被扯开的衬衫,以及露出的一小片潮红的皮肤。
许轻有些愧疚。
她用错药在先,这药粉的药效不是一般猛烈,别给这位黄金蟒先生憋坏了。
许轻走近了些,轻声喊他。
“先生?你还清醒着吗?”
看没什么动静,她又挪近了些,小心伸出手推了下男人雕塑般的下巴。
结果用的力气有些大了,他的头倒是抬起来了,就是“咚”的一声砸到了后面的墙壁。
听着都疼,他却没任何动静。
许轻低头瞄了一眼对方的关键部位。
本来,她只是想确认药粉效果如何。
没想到,在看到具体规模的时候,许轻还是惊到了。
黄金蟒先生可真是……身有所长啊。
许轻轻咳一声,抬起手拍了拍对方脸颊。
“喂。”
还是没动静。
在许轻碰到他的瞬间,她感受到了男人脸颊温度滚烫如火,微凉的墨镜边缘划过她的指节。
这墨镜太碍事了。
要不是墨镜一直挡住他半张脸,她也不知道确认不了男人现在的具体情况。
许轻想也没想,伸手就要摘下男人的墨镜。
就在她刚碰到墨镜的时候,手腕忽然被烙铁一般炙热的手擒住。
力气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
男人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的语气之重,仿佛许轻只要回答出任何纰漏,都会轻易被他撕碎。
“我出门带错了药,本来想麻痹你的,结果不小心下成了迷情散……”
许轻说到这里,即使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男人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她也有些尴尬,扯回了手腕。
“迷情散对身体无害,就是没解法。要想纾解,只能通过……你知道的吧。”
傅予执刚压抑下来的念头,被面前男生一撩拨,又有抬头的意思。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清丽的身影。
他的轻轻......
傅予执重重地咬了下舌尖,疼痛将那些旖旎的想法再次压下。
面前的始作俑者还在喋喋不休,“你用不用我帮你联系谁?你有没有女朋友、老婆什么的?”
许轻顿了下,想起现在的社会是如何开放,又补充了一句,“或者男朋友、老公?”
说到这里,没忘记自己现在性别的许轻甚至默默往后挪了半寸。
傅予执:“……”
要不是手边没家伙,他真的很想给这家伙来一下。
“我不用你管。”
他声音冷沉,带着彻骨的寒意。
“好吧。”
许轻站起身,她面具已经快完全掉下来了。
如今黄金蟒先生已经醒来,他估计这么说也是有解决的办法,不用她担心。
许云柔和裴泽还在一楼,要是面具完全脱落,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正要离开库房,许轻的余光瞥见摔碎在地上的信号发射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瞬灵光。
那个文物贩子带着黄金剑行动不便,拍卖会刚开始没多久,要是这个时候离开,一定会引人怀疑。
他肯定还在拍卖行里。
这人如此狡猾谨慎,指不定,他会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人。
许轻想到这里,脑海里闪过一个普通的男人的脸。
“喂,灰扑扑。”
许轻有些茫然地转身,看向黄金蟒先生。
灰扑扑?是在喊她吗?
傅予执半阖着眼睛,后脑靠在冰冷的墙上,下颌线微微抬起。微弱的灯光,都掩盖不住他近乎完美的侧颜。
美中不足的是,流畅的线条被墨镜遮去小半,让人猜不出他具体的长相。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沙哑的说道。
“房主就是那个男人……”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那个小子轻笑了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
傅予执意外地看过去,看到的就是在那张灰扑扑的面具下,露出的不足拇指大的皮肤。
是那样的白,就好像是月亮从黑云里透出一角。
莫名的,又让他想起了正在茶室的许轻。
等那小子离开后,傅予执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彻底黑下了脸。
一定是药效太猛的原因,要不然他怎么会在那小子身上看到轻轻的影子。
他家轻轻清冷纯粹如山间明月,才不是个偷袭洒药粉的家伙!
傅予执咬着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唐宸,你来一趟。”
-
一楼,裴砚南正和警察登记黄金剑的具体信息。
因为事情有关国宝级的文物,警察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整个拍卖行。
拍卖会也被迫中断。
在场的都是权贵,被通知不允许擅自离开后,都开始闹了起来。
“凭什么不让我走,难道你怀疑我是贼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怎么拍卖会都停了?”
“这叫什么事啊?”
一片混乱中,一个清洁工的身影闪到了裴砚南的身边。
浅灰色的工作服,浅灰色的帽子,像是尘埃一般不起眼。
“裴先生。”
裴砚南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许轻。
她的帽子扣下,挡住了半张脸,裴砚南一时间没看出变化来。
“大……大师?”
素晖大师怎么变成清洁工了?
许轻没废话,将裴砚南拉到了一旁。
走到没人处,她才摘下帽子。
在看到许轻真容的时候,裴砚南惊了。
素晖大师,竟然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