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圆月高挂于空,不绝于耳的枪声与人的哀嚎被诺大的横滨吞噬,白天繁荣昌盛的街道变得空旷无人,在这本该是入梦安睡的时间里,却有两家灯火久久不熄。
一边是位于镭钵街附近的诊所,一边是写字楼二层刚成立不久的“武装侦探社”。
目前来说本应联系单薄的两家,此刻却统一的焦急起来。
灯光昏暗的诊所内无人入睡,所有人都聚集在森鸥外的书房。
森鸥外双手交叉放于鄂下,灯光下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半瞌的双眸流露出一丝出不明的光。
“各位听我说……”
森鸥外意味深长的开口,本想借此次来震慑几人,整顿诊所纪律……
可惜,他的意图终究是落空了,在座的都不是寻常人。
太宰治哼着歌对他的药品风暴输出,芥川一直守在银的身侧,而银被爱丽丝拉着聊天绘画。
……根本没人搭理他。
算了,早该习惯了的:d
“沈君失踪了,带着我目前所有的积蓄失踪了。”
暂时放弃立威的想法,森鸥外叹气,只好不再遮掩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本有些吵闹的书房安静了一瞬间,马上就又炸开了锅。
“沈君不见了!?”
这是爱丽丝和银的声音。
“那家伙出事了?让我来!”
这是不想欠他人情的芥川。
“唉?林太郎这话的意思是……沈君终于受不了压榨,卷钱跑路了么?”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跃跃欲试的太宰治。
看诊所众生百态,品父亲含辛茹苦。
(森鸥外:我太难了)
经过一番剧烈讨论,诊所众人正式成立了———
“拯救沈君讨伐资本主义屑太郎小分队”
(森鸥外:这又关我什么事!?)
森鸥外也曾对这个队名提出了很大的抗议,但是很可惜,被爱丽丝无情的镇压了。
叽叽喳喳好一阵子过去,终于明确了分工,外出寻人的分别是森鸥外,太宰治和芥川,而爱丽丝和银负责后勤,看守诊所。
在爱丽丝和银的双双注视下,三人趁着夜色就向横滨市区进发了。
#可喜可贺#
武装侦探社初成立,成员仅有江户川乱步和身为社长的福泽谕吉,可以说是人手非常不足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乱步失踪了,不光对武侦是巨大的打击,更是对身为乱步抚养人的福泽谕吉造成了巨大创伤。
第一次养孩子就丢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一个有着微长银发的男人盯着桌上的茶水不动,他的背脊如竹般挺立,端庄的跪坐在蒲团上。
摆放在一旁的武/士/刀能看出其主人的用心保养,但上面存在的那些,无法修复的细微划痕昭告着所有人,它可不是单纯为了美观而存在的摆件。
福泽谕吉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抿唇,直直的从蒲团上起身,拿起身旁的武/士/刀推开了武侦的大门。
福泽谕吉起身带起的微风让茶水有些晃动,茶梗在其中不断起伏,最后慢慢立在了杯中。
————分界线————
【罗生门】
【人间失格】
眼看芥川就要向那边的港/黑小队出手,太宰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要拦着我!”
被森鸥外拽到小巷子里的芥川不解,明明只是几个挡路的弱者,有什么杀不得的。
“蠢货。”
太宰治不耐的暗骂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宰了你哦?
芥川死死盯住太宰不放,太宰治压根不屑搭理他,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越来越重。
森鸥外心里叫苦,但明面上还是得笑眯眯的当和事佬,将他俩分开来。
“我们现在杀港/黑一只小队很轻松,但港/黑可不只这些杂鱼,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人陷入险境……”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的对吧,芥川君。”
说到后面,森鸥外放出曾经在战场上,属于指挥官的威慑,而芥川龙之介说到底,也只是在镭钵街生活的孩子,即便手上早已沾染了鲜血,但他哪里见过真正战场上的冷酷和血腥,一下子就森鸥外的眼神给骇住了。
太宰治撇了一眼芥川,表情嘲讽。
什么啊,说到底也就是一条可被驯服的恶犬……
嗯……
除了异能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了吧,性格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沈君捡你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好~想~知~道~呐~
要不要用那个机会呢……算了,用在这里未免太亏了,我迟早会搞清楚的。
我们来日方长嘛,沈君~
想到这里,太宰治心情回转,甚至直接哼笑出声。
这家伙不会是哪次自杀伤到脑子了吧?
森鸥外和芥川的想法在此刻诡异的重合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太宰治。
回过神来的太宰治才发现,森鸥外和芥川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很一言难尽。
……?
不是?你们那都什么眼神啊?
#宰宰害怕#
“好了,找人为重,我……”
森鸥外话音未落,突然对着太宰和芥川打了个手势。
嘘———
此时巷子外传出了之少五人的脚步声和人之间的对话。
“拜托你们了,请务必找到这个孩子,我也会在附近搜寻的。”
“福泽阁下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
“怎么了,福泽阁下?”
“出来!”
福泽谕吉眉头一皱,对着旁边的巷口吼道。
知道自己已被察觉,森鸥外垂眸叹了一口气,举着双手从巷子里走出,身后跟着的太宰生无可恋,为了防止芥川头铁,他只能揪着芥川把他拎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偷偷摸摸的藏在哪里做什么!”
四个身穿警员制服的人将森鸥外三人团团围住,手中的枪械早已上膛。
“冤枉啊,警官先生,我们也不想这时候出来,可是……”
“家里的孩子深夜未归,我担心他出事,这才带着其他兄弟出门寻他。”
森鸥外表情憔悴,声线颤抖而微弱,仿佛就像他说的那样,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孩子安危着想的老父亲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藏在巷子里偷听我们谈话!”
“这更是天大的误会了,我只身一人,手无寸铁还带着两个孩子,这晚上又多动荡,听到声音还以为是港/黑的人,保险起见就带着孩子们躲了起来。”
“那……”
“够了。”
见警员还想逼问,一旁的福泽谕吉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这个人我认识,不是可疑人员,现在找人要紧。”
“……好的,福泽阁下。”
找人?
森鸥外敏锐的抓住了福泽谕吉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结合之前听到的对话来看……武侦也有人失踪了,而且年龄不大。
“打扰一下,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银.狼.阁.下。”
久违的被呼唤出曾经的称号,福泽谕吉看了森鸥外一眼,森鸥外笑眯眯的回了一个眼色过去,作为曾经的老搭档,福泽谕吉立刻意识到对方要私聊的意思,侧身对着警员点头示意,后与森鸥外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小巷中。
老搭档的脾气森鸥外早已习惯,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看了眼太宰和芥川,后也转身走进巷子。
太宰治显然也想去凑热闹,但是刚转身就被警员按住了肩膀。
“?”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捣乱,和你弟弟好好呆在这里别乱动。”
警员蹲下身子,将太宰治的手和芥川放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讲了一大堆兄弟和睦的话语。
#恶魔低语#
待到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从巷子里出来时,森鸥外差点没把自己眼珠子扣下来。
平时将近面瘫的芥川,此刻艰难的扬起了笑容,自打芥川来了就没给过好脸色的太宰,此刻也笑得异常灿烂。
两人勾肩搭背的站在森鸥外身前,大有一副兄友弟恭的有爱场景。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们涨红的脸,还有那暗地里掐在对方身上的手,一切都很和谐。
“噗,咳咳……我和银,福泽阁下交换了一下信息,确定了沈君是和他家孩子一同乘坐电车离开的。”
“所以,我们目标一致,接下来就一起行动好了。”
制定好调查流程后,挥别了几位警员,他们离开时的话语还依稀能够听出,说的是……
“又解决了一场潜在的家庭纠纷,真好啊。”
#身上的警服都穿的更加自信了#
福泽谕吉与森鸥外从管理员那里借来钥匙,又来到放置购票记录的档案室,根据日期和时间,使用排除法寻找着沈泽九和乱步的购票记录。
即使有大体的时间估算,但每个时间段购票的人数都不在少,要查到个人的话,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兢兢业业的翻找着,连芥川也勉强在一旁帮忙,只有太宰治悠闲的在沙发上躺着,手里还不停的摆弄着什么。
“找到了!”
森鸥外疲惫的将一大摞不必要的记录放回,只留下两张在桌上。
听到事情有了进展,福泽谕吉也松了口气,毕竟他并不擅长搞这些书面材料,查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芥川龙之介年仅九岁,况且也没上过学,更别提识字了,面对密密麻麻的记录,早就撑不住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了。
森鸥外将众人的憔悴看在眼里,唯有太宰,那惬意的样子成了整个档案室里最独特的存在。
“在——干——嘛——呢——”
“太——宰——君——”
盯着两个黑眼圈的森鸥外幽幽的出现在了沙发旁。
“看沈君的定位呦~”
???
森鸥外的在表情一瞬间变的呆比起来。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看我在沈君身上放的定位器的位置呢~”
太宰治怕森鸥外再听不清,又“贴心”的加个几个字。
“太~宰~君~”
“我**现在就帮你圆梦!”
#横滨粗口#
就连森鸥外平时最喜欢摆出的笑脸也不见了,情绪失控的他直接的抓住太宰治的脖子疯狂摇晃。
“咳咳,我追求的,咳,是无痛的死亡!无痛!咳咳,才不要死在老大叔手里,咳咳……”
好不容易从森鸥外手下逃出,太宰治立马趴在一边干呕不止。
“你丫知道具体位置还看着我们到处瞎忙活!?”
“咳咳……那你们也没问我啊。”
“我……”
还真没问过……
#竟无法反驳#
森鸥外:卒
享年2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