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九从屋里探头，织田作之助正坐在客厅里整理着枪械。
“织田作真是一点也不遮掩啊。”
“遮掩？”
早已察觉对方视线的织田作之助抬眼望去。
“谁家杀手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外人面前处理武器……”
“职业如此，无需隐瞒。”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我借此做些对你不利的事吗？”
“……”
手上动作微微停顿，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盯着沈泽九开口道。
“我能解决。”
被织田作之助的视线扫了一遍，沈泽九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他的意思，不会是……解决我吧？
恰巧此时织田作之助的武器组装完毕，随着“咔哒”一声子弹上膛，他握着枪对准沈泽九所在的方向比划。
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沈泽九只觉心脏骤停，魂儿飞了一半。
“只是试试手感。”
织田作之助收回手/枪，脸色毫无波澜，只有语气略微上扬。
#赌五毛钱，绝对是故意的#
没想到织田作年轻时这么恶趣味……
不过，算算时间也该提起此行的目的了。
深吸一口气，沈泽九脚步放轻，跪坐在织田作之助的对面，二人隔桌相望。
“我的能力其中一项是预知未来。”
“你命运的齿轮在几年后就会停止于一场战斗。”
“你的友人预见了一切，他阻止，甚至是哀求，你都无动于衷，坚定地去了那场战斗……最后你离开了，而他则是听从劝告去了光明的那一侧。”
“听起来是个好结局。”
从踏入杀手这行，用子弹收割他人性命的那一天起，织田作之助就做好了随时会成为他人手下亡魂的准备，对于战死这个结局他接受良好。
至于友人，他独来独往惯了，倒是没有想过这些。
“但是，那个深陷黑暗的孩子并未寻到他的救赎，只是遵循着你的希冀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沈泽九接着说了下去，声音愈来愈低，让人听不大真切。
“那……他，过得好吗？”
听到这里，织田作之助突然对沈泽九话里，自己未来的“友人”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无从知晓，自你离开后再没人能看出他的悲喜。”
……
“得知一切的你，会选择为他停留吗？”
以桌子为支撑点俯身向前逼近，织田作之助眼里沈泽九的身影逐渐放大，直至彼此的呼吸交织纠缠在一起，沈泽九才停下。
“唔，不会吧。”
“既然我未来选择离开，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什么不可抗力促使我去战斗……”
“所以，无论知晓与否，我想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会遗憾，但不后悔。”
没有丝毫躲闪，织田作之助眼神坦荡。
“……我可以给你一个两全的选项。”
沈泽九眼睛微眯，像是引诱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毒蛇，吐着信子攀附在枯萎的枝丫上。
“你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小代价就足够了。”
“当然，为了印证我话语的真实性，我可以给你看看未来的片段。”
金色的光从沈泽九眼睛深处向外延伸，将原本深邃的黑一点点蚕食殆尽。
与他对视的织田作之助在金芒的引领下，他看到了“自己”。
第一个场景，同样是暗红色的头发，高了不少，脸上的胡渣不加修剪，却并不显得邋遢，身穿沙色风衣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坐着。
周围还有两人，吵吵闹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紧接着三人抬手在空中碰杯。
第二个场景，“自己”从二层小楼向下跳，有五个孩子被关在车内……剧烈的爆炸掀起一股热浪，将他震飞数米，看着变成碎片的车，跪地失声痛哭。
第三个场景，“自己”倒在一个少年怀里，这个少年在第一场景里出现了，只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放松懒散，而是一种无尽的悲伤。
明明没有眼泪，没有多余的言语，但就是无端地让人感到了沉重与压抑，“自己”伸手按住他的脑袋，说了几句话后，疲惫的闭上了眼，手也滑落下来，带着少年右眼处的绷带一起。
……
“别哭，只要你听话。”
“一切都会改变，我保证。”
抚上织田作之助的脸，沈泽九用手指轻轻撇去他眼角溢出的泪珠。
我……哭了？
他从沈泽九金瞳中的倒影得到了答案，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惊讶、错愕、痛苦……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泪水不知何时起从眼眶悄悄滑落。
一滴，两滴……
无法停下，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似的。
“我……听……”
“咔嚓！”
织田作之助挣开沈泽九的手，双脚发力向后翻去，并在短短几秒内拔出腰侧的手/枪瞄准。
“咳咳，你对我做了什么。”
清了清嗓子，织田作之助目光紧锁沈泽九，不同的是眼里变得满是警惕与防备。
“噗哈哈哈———”
“作之助确实是个优秀的杀手呢，冷静、理智、果绝……”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泽九捂住双眼，口中的笑声断断续续，神情也显得有些疯癫起来。
“……”
这人怎么突然变态了？
依照多年来的习惯，不管怎样，织田作之助都选择先上前制住沈泽九再说。
踩着后墙借力跳到沈泽九侧身，一个横扫就把他撂倒了。
直到将对方压在桌上按住双手后，织田作之助才接受这么轻易就能将沈泽九制住的事实。
“好痛！真粗鲁……”
感受到腰部与桌角碰撞所产生的疼痛，沈泽九惊呼出声，眼角也闪出点点泪光。
“你到底要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皱眉，冷声问道。
“我想找一个盟友，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骗你，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被压在桌上的滋味并不好受，沈泽九扭动着身子试图从织田作之助手中挣脱。
“……那你之前的承诺也是真的？”
“当然。”
得到答复的织田作之助松手，退到一旁站着，沈泽九这才撑着桌面勉强坐起身来。
“呼，时间不早了……”
“那么，多有叨扰，我的名字是沈—泽—九—”
“回见啦，盟友～”
伸了个懒腰，沈泽九推门准备离开。
“对了，【那个】也是你的能力吗？”
“？”
“好几次接触到你身体时，我体内的异能力总会有种难以控制的感觉，疯狂的叫嚣着靠近你……次数一多，已经有些影响到我的思维了。”
“异能力的暴动么？是很重要的情报呢。”
沈泽九显然对此不知情，他默默地将这条信息记在了心底。
“跟我结盟不会是异能力影响下做出的决定吧？”
得到了新的情报，沈泽九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不，异能力虽然有影响，但我作为主意识还压制得住。”
“这么说，作之助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才这样做的咯～”
“瞧瞧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
#快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