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橘红早早就带着伺候梳洗的小宫女在寝宫外候着了,辰时刚过,橘红便隔着寝宫门轻声提醒。
“娘娘,已经辰时了,今日陛下在玉清宫为赵皇贵妃设了生辰宴,娘娘要早些起来梳妆呢。”
见寝宫内并未回应,橘红也有些无奈,自家主子那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接着哄道:“娘娘,可不能再赖床了,此次宫宴陛下指名让您去呢,可推脱不得了。”
寝宫内,一男一女相拥而眠,女子一身月白色的寝衣,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散在男子胸前,画面和谐唯美。
南妤是个睡相极差的,自己占了大半个床,此刻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抱着祁允,一条腿不安分地搭在祁允腰间,小脸贴着祁允的胸膛,肌肤与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让人心安。
南妤从来没有像昨夜睡得那般心安,似乎是被门外的声音吵得烦了,小脑袋在祁允胸前蹭了蹭,不满嘟囔道:“我还没睡够呢,再让我睡一会儿。”
南妤这副可爱的样子跌入祁允眼中,他笑得清浅温柔,终是忍不住伸出食指坏心思地戳了戳南妤嘟起来的小脸,满足喟叹一声。
这辈子怕真是要栽在她手上了。
昨夜甚是美好,但也确实是忍得十分辛苦呢……若不是他念着不能强迫母妃,怕是她早已被他吃干抹净了。
祁允看着自己怀里像拱白菜的某可爱生物一样蹭来蹭去的小女人,忍不住将南妤额前滑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宠溺道:“母妃再睡一会儿吧,儿臣去帮你回了橘红。”
南妤哼哼两声,半晌,等祁允下了床正要穿起外袍,赖床的某人脑子突然清醒过来,“蹭”的一下跳起来,大喊道:“等等!”
或许是因为起身太猛,南妤一个站不稳差点扑在祁允身上,“橘红在外面?阿允,怎么办怎么办,你如果现在出去,橘红岂不是要误会了?”
一个成年皇子,大清早从年轻貌美的母妃寝宫里出来,还衣衫不整的,任谁看了都不免想到那等子深宫风流韵事。
美艳皇妃俊皇子,一段充满禁忌的母……子……
天呐!南妤脸皮子薄,她可不想成为京城各大茶馆说书先生口中的谈资。
“要不……要不,阿允,你躲在床下吧,实在不行,翻窗逃走也行啊。”南妤简直欲哭无泪,抬眼小心瞧着祁允,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祁允摆上了一副无辜懵懂的表情,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却暗暗划过一丝狡黠,似是十分不解,“母妃为何要心慌?”
南妤支支吾吾,“我……我……”
祁允微微勾起的唇角就没下来过,看见南妤这副样子,一时间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曾经照顾儿臣的老嬷嬷说,她娘家长嫂堂兄邻居家的远房表姐似乎也是如母妃这般心慌呢。”
南妤听祁允这话听得一头雾水,懵懵问道:“那老嬷嬷……额……什么什么的表姐,她发生何事,竟和我一样?”
“是啊,”祁允微微倾身,清朗俊美的面庞带着一抹坏笑,他双手负于身后,凑在南妤耳边轻轻吐气,“她被人捉奸时的反应似乎与母妃一样呢。”
“捉奸!!!”
南妤惊呼出声,巴掌大的小脸整个爆红,连带着小巧精致的小耳朵也红了耳尖,一双小鹿眼水灵灵的,都快急哭了,完全就是一副被欺负过了的样子。
南妤苦着一张脸,而她的“奸夫”却笑得很是开心。
祁允心情很是畅快,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逗母妃如此有趣,似乎与母妃逐渐亲近之后,她的另一面便展现出来了。
她的娇羞可爱,蛮横霸道……每一面,只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的,那个最真实的她。
祁允知道再逗下去母妃真的要炸毛了,便顺了南妤的提议,十分麻溜地从后侧的窗子翻了出去,动作熟练无比,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那等常常翻窗偷进女子闺房的登徒子。
橘红和一众小宫女动作十分利索,不多时便伺候着南妤梳洗完毕,三千青丝在橘红手里被挽成了一个云髻,头上仅仅是简单点缀了些许钗环,镜中美人便如空谷幽兰一般清丽脱俗。
橘红立于南妤身后,盯着自家娘娘的侧脸,捂嘴偷笑道:“呀!娘娘好颜色呀!奴婢一个女子都移不开眼了呢,皇上见了定会欢喜。”
南妤佯装生气轻轻拍了橘红一下,笑骂道:“就你贫,本宫貌美与他何干?再说了,本宫梳妆打扮是为了取悦自己,又不是想在皇上面前献媚。”
橘红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家主子当真是不把帝王恩宠放在眼里。
玉清宫原本是历代皇帝祈雨祭祀所用的宫殿,本是用来供奉诸天神佛,庇护国家社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谁料如今竟被皇帝用来给宠妃办生辰宴。
南妤下了步撵,看着玉清宫上的牌匾微微叹了口气,皇上厌恶南家,怎么会在赵清荷生辰的时候想起她这个南家嫡女,怕想见她的不是皇上,是赵清荷吧。
南妤一阵头痛,赵清荷自从西山猎场回来后,倒是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这还没消停几天,怕是又要拉着她宫斗了。
宫斗一时爽,一直宫斗一直爽啊!
南妤进了玉清宫大殿,依着位分找到自己的位置款款落座,上首的两张椅子空着,皇帝和赵清荷还未到。
与南妤一同干坐等着的,还有后宫的一众嫔妃,近几年赵清荷独得恩宠,后宫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进来了,南妤放眼一看,倒都还是老面孔。
“南妹妹不是向来不喜这些宴会吗?怎么,如今看着赵皇贵妃得宠,也上赶着巴结了?”南妤身下的楠木椅还未坐热呢,一道尖细略有些刻薄的声音直直冲着她便来了。
这话说的,仿佛南妤就是那等趋炎附势之辈,之前的不争不抢都是装的,如今看赵清荷得宠有孕,便来讨好献殷勤一般。
南妤眉头微微蹙起,回眸一看,果然是魏淑贤。
魏淑贤依旧是一身华服,虽不是正红,却也红得张扬,如今虽还是个小小贵人,可到底仗着镇国将军府的势,内务府的奴才自然不敢怠慢,坐的席位倒也离南妤不远。
南妤眉目舒展神色淡淡,闻言只是素手托起茶盏,细细品着手中的茶,并未接魏淑贤的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个,那专注的样子似乎她手中的茶汤是什么玉露琼浆一般。
魏淑贤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完完全全无视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顿时怒气上涌,“你……”
余下的嫔妃噤若寒蝉,还有几个妃嫔用丝帕掩着嘴角偷笑着看笑话,还真是可惜,原想着还能看上一场热闹呢,谁成想人家南妃娘娘压根就不搭理这魏贵人。
宫里尊卑分明,一个小小贵人也敢跳出来出言嘲讽妃子?这南妃不愧是跟着太后礼佛的人,这都没把魏贵人拖出去处置了,当真是脾气好。
一时间,位分在贵人之上的嫔妃看向魏淑贤的眼里也都带上了不屑,家室好又如何,这宫里又不单单是她魏淑贤母家得势,她以前仗着镇国将军府可没少搓磨她们,如今这般还真是解气。
南妤顶着魏淑贤要杀人的目光,也有些无奈,几个月没见,她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也不知道在宫斗系统出现以前是怎么成为宫斗冠军的。
“皇上驾到!赵皇贵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