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李云龙孔杰嘹亮的声音传入李云龙的耳朵,皱了皱眉头说道孔二愣子你来干嘛,他娘的老子辛辛苦苦帮你打阻击现在你给老子装糊涂?今天没1000支步枪50挺机枪2门迫击炮老子就不走了。
你他娘的胃口挺大的啊,这么多你吃的下吗?李云龙斜了孔杰一眼。
你别管我能不能吃下,反正就是这东西。包括丁伟那边也是一样。你他娘的两个黑心商人,这是来打土豪啊。我不管反正今天东西必须给我俩。
好好好等会儿就让人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反正现在独立团家底厚实也不在乎这个东西。
县城这一战使李云龙声名大噪。在太原的日军中将又发了脾气,他盯着军用地图上晋西北平安县城的周边地区,上面表示敌我态势的红蓝箭头犬牙交错,纠缠在一起。一个参谋军官用比例尺算出双方交战地域的面积竟有上千平方公里,粗粗估算一下,双方投入的总兵力已达到三十多万。
一千多守军全部阵亡,山本特工队全部玉碎,各路增援部队也都伤亡过半,北同蒲铁路被破坏成数截,整个晋西北地区日军的有线通信网被全部破坏,在多数地区,都是连绵二十多公里的电线杆没剩下一根。有些日军据点由于增援造成兵力空虚,被中国军地方武装乘虚而入。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李云龙的八路军团长造成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具有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连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山本特工队都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他只是个小小的团长,怎么能调动如此之众的部队参战?连中国政府军都卷入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情报部门早已专设了李云龙的档案,可是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姓名:李云龙
国籍:中国
民族:汉族
年龄:不详
籍贯:中国湖北省与河南省交界地域——大别山(湖北人?河南人?不详)。
简历:1927年参加中共组织的黄麻暴动,后转入中共工农红军(历任职务不详)。据悉,李曾参加过中共谓之长征的战略性撤退,属中共军内较为资深之军官,并多次立有战功(立功原因不详)。现任中共军队国民革命第十八集团军129师独立团团长,无军衔。
性格:桀骜不驯,胆识过人,意志坚毅,思维方式灵活多变,多采用逆向思维,处事从不拘泥于形式,是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纪律性差,善做离经叛道之事。
政治观点:偏左,但不激进,缺乏理论,对政治缺乏兴趣。
文化程度:偏低。没受过军校教育。也无资料表明受过何种教育。
特长:实战经验丰富,战斗中心理素质极稳定,由此推测,有当过士兵的经历。精通射击术,能熟练使用各种轻武器,能双手同时使用手枪达到首发命中,受过格斗训练及刀术训练,科目为中国武术,程度不详。
下面就没有了,档案中连张李云龙的照片都没有。这个混蛋长的什么样子?有朝一日我要亲手砍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做成标本放在办公桌上。唉,徒有一流的情报系统,怎么只有关于这个李云龙支离破碎的资料呢?感到胸口隐隐做痛,有口闷气堵在那里吐不出来。情报部门的解释是,该人从未在支那政府军中任过职,与支那政府各机构无任何接触,帝国圣战之前,该人本是中共军内名不见经传之小人物,按规定,帝国情报部门只搜集敌国或假想敌国军队少将级或师级以上军官之资料愤愤地合上档案,闭上眼睛……
独立团指挥部,老李别喝了给你说个事,老李,今年一开始势头不错,苏联红军和英美盟军已经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入德国本土,希特勒快撑不住了。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也频频得手,连日本本土也处在美军轰炸机的攻击航程内,我估计,战争有可能在今年结束。”
李云龙喝口酒道:“欧洲和太平洋离咱们太远,咱们还是关心眼皮下的事吧。眼前的鬼子也快不行了,他们在收缩防御,兵力越来越吃紧,连十四五岁的孩子都应征入伍了,不少据点也被放弃了。上个月,晋绥军楚云飞部突然攻占了安化县城,把他的指挥部迁进了城,而日军竟默认了这个现实,放弃了夺回县城的打算。”
“老李,你别喝了,你看出什么名堂没“咱老李是谁?能看不出这点道道来?要我说,鬼子倒不足为虑,要提防的倒是楚云飞这小子。安化县城一落到他手里,对咱们的地盘已形成三面包围之势,这小子只要得机会随时可能咬老子一口。”
赵刚笑了:“你果然老谋深算。我也这么想,抗战即使结束了,离和平还远着呢,咱们和国民党早晚要干一仗。楚云飞是个明白人,他也早看出这步棋了,现在就想展开兵力,占据主动,在晋西北形成局部优势,一旦时机成熟就吃掉咱们。”
李云龙不屑地哼了一声:“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想吃掉咱独立团,他也不怕把门牙硌下来?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我刚接到楚云飞的信,他请我去安化县城会会,说是准备了便宴,兄弟们叙叙旧。”
赵刚吃了一惊:“怎么?他现在就想动手?也太早了点儿吧?你真打算去?”
“当然,有饭吃有酒喝能不去吗?再说啦,要是不去,楚云飞那张嘴还不到处坏我名声,说咱老李是兔子胆。咱也丢不起那面子。那句话怎么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老子不能失节呀。”
“扯淡,你当你是什么节妇烈女?这是鸿门宴,他楚云飞是摸透了你的脾气,知道你死要面子,故意给你下套儿,这一去凶多吉少,咱们何苦去争一时之长短。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
楚云飞今天心情不错,他换了一身新军装,显得仪表堂堂,这种新制式美式军服是最近刚换发的,西服式翻领,系绿色领带,袖口上镶着代表校官阶级的黄色袖线,左胸上方佩着两排五颜六色的略表。他对自己的上校肩章很不以为然,他知道这副上校肩章不会戴得太久了,他快换副少将肩章戴戴了。
自从他给李云龙发去了请柬后,便精心准备起来。他知道李云龙会来,这个人太好面子了,甚至到了虚荣的程度,就算知道你这里预备好了绳套,他也要故意把脑袋伸进来。不过,楚云飞想是这么想,可行动上一点儿不敢马虎,谁要是把李云龙当成个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土包子,谁就是天大的傻瓜。此人城府极深,大智若愚,表面上称兄道弟,那张嘴像抹了蜜,不知道的人猛一看,还真以为他和楚云飞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其实他对国民党军的那种戒备已经深入骨髓了。这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人,吃点儿亏就要想方设法报复,一旦出手就凶狠异常,招招都是辣手此人不除,必成后患。平心而论,楚云飞还是挺喜欢那家伙的,和他打交道很愉快,只要不谈党派利益,两人还是挺说得来的。这家伙天生就有些英雄气概,像条汉子,若是没有战争,此人可交。他想象不出,李云龙今天来赴宴,会做些什么防范措施,以他的狡猾,不会猜不出这里的凶险。就算他带一个连的警卫,那也不过是一碟送上门的小菜。这是什么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难啦。
副官报告:“团长,他们来啦。”
站在指挥部门口的楚云飞抬头望去,见三匹白马卷起一股黄尘风驰电掣般从远处奔来。楚云飞一愣,才三个人?这李云龙胆大得没边了?
李云龙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卫士,三人都骑着缴获的东洋马,身穿关东军的黄呢面皮大衣,足蹬高筒马靴,卫士们左右披挂着两支20响驳壳枪,斜挎着马刀,很是威风。这三位骑手显然是在卖弄骑术,他们一直狂奔到大门口才猛勒缰绳,东洋马两蹄腾空,直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李云龙跳下马,把缰绳一扔向楚云飞走来。
楚云飞带领一群校级军官站在门口等候迎接,他嘴角一动,漾出一丝冷笑,心里说,这家伙还挺招摇,行头倒不含糊,马是好马,枪是新枪,卫士们胸前的牛皮弹袋簇新锃亮,驳壳枪的枪柄上还系着长长的红绸子。他觉得这家伙在有意摆谱,品位挺俗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新上门的小女婿,你当是到丈母娘家相亲吗?楚云飞向前迎了几步,双方都戎装在身,自然是按军人礼节相互敬礼,然后才是握手。两人又是拉手又是勾肩搭背,亲热得不行,也不问问谁大谁小,一律称兄。
李云龙亲热地扯着大嗓门道:“楚兄啊,你可想死兄弟我啦。不瞒你说,昨晚做梦还梦见老兄呢,咱哥俩喝得那叫热乎,你一杯我一盏,真他娘美
厅堂里的宴席已经摆好,两人你推我让了半天才由李云龙坐了上座。
李云龙望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叹道:“楚兄不愧是大户出身,硬是会享福啊!兄弟我可是土包子,这些菜别说吃,连见也没见过。”
楚云飞道:“别看我是山西人,可我不护短,坦率地讲,山西菜上不得台面,不入流。北方菜系说得过去的只有鲁菜,正巧我这儿有个山东厨子,手艺勉强说得过去,如今是国难时期,条件差一些,委屈云龙兄了。”
李云龙不等邀请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水晶肘子放进嘴里,边嚼边让,似乎他是主人:“大家吃,大家吃,都别客气。虽说国难当头,饭总还是要吃的,兄弟我不怕别人说咱‘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楚云飞一笑:“还是前方紧吃好,什么时候前方能紧吃了,说明战争就快结束了。云龙兄,仗打完了有些什么打算呀?”
李云龙站起来用筷子指着离他很远的一盘菜道:“喂,那位兄弟,把那盘菜往我这儿挪挪,我这胳膊不够长。好,好,谢谢。楚兄,你是问我吗?我嘛,没别的想头,等委员长赏个一官半职的,也好光宗耀祖嘛。楚兄有机会还得替兄弟我美言几句。”
楚云飞很是推心置腹地说:“云龙兄,我对你们十八集团军可是有意见,以你老兄的本事和战功,这几年在晋西北混出的名头当个旅长都不过分。
李云龙的嘴一直没闲着,这会儿已经吃个半饱了,这才准备喝酒。他举杯道:“楚兄啊,我李云龙是个粗人,平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世上谁最关心我、惦记我?是老兄你呀,别说了楚兄,再说我眼泪要下来啦。来!冲老兄这话,干了这杯。”
两人碰杯,各自饮了。
“楚兄,你掏心窝子,兄弟我也不能掖着藏着不是?这年月,兵荒马乱的,琢磨我李云龙的人不少,这是好事。老兄你想,要是没人招我,咱也不能先招别人不是?要是有人成天琢磨你,抽冷子咬你一口,这就好了,咱这就逮着理啦,得理咱就不饶人,谁让你招我呢?咱不光要吃他的肉,连骨头也得嚼碎了咽了。楚云飞仰天大笑,他用手指着李云龙道:“我看出来了,云龙兄小时候大概是个打架不吃亏的孩子,而且喜欢寻找对手,就是没有对手也要创造出个对手来,是不是?”
李云龙点头承认道:“不好意思,是有那么点儿毛病,有时没人理我了,就他娘的……手痒痒。”
“云龙兄,闲话一会儿再叙,咱们先说点儿正事?”
“楚兄有话尽管讲。”
“明说吧,楚某敬重云龙兄是条好汉,战争结束后,兄弟我想向阎长官保荐云龙兄去陆大深造,毕业后混块少将牌子不成问题。”
“哟,那敢情好,条件是什么?楚兄是山西人,在娘肚子里就会做买卖了,有来无去不成买卖,楚兄不会白送我个人情吧?”
“云龙兄,我的部队要扩编了,有个副师长的位子还空着,老兄有兴趣吗?其实,八路军也好,晋绥军也好,都属‘国军’战斗序列,都一样打鬼子,哪儿干不一样?云龙兄,你我是朋友,这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讲,抗战结束后,贵党边区政府的合法性恐怕也就不存在了,政府不会允许国中之国的现象存在,军队也要统一整编,云龙兄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
“这是好事呀。我知道,老兄有好事总先想着我。这样吧,容我考虑一下,升官是好事,兄弟我做梦都惦记着。来,喝酒,喝酒。顺便问一句,楚兄不光是对我李云龙感兴趣吧?我那一团人马,楚兄想必也有考虑。”
“当然,贵团战斗力之强悍,第二战区同仁有目共睹。县城一战日军闻风丧胆,连委员长都惊动了。这么好的部队,云龙兄恐怕也舍不得丢下,还是带着走吧。”
“来,楚兄干了这杯,兄弟我够量了,路上不安全,我得早点儿走,回去也好考虑考虑老兄的建议。”
“哪里话,云龙兄的酒量我有数,这才到哪儿?楚云飞微笑着望着李云龙,显得很真诚。
李云龙的舌头似乎有些发硬,略显醉态地打哈哈:“哟,这……这不行,兄弟我这一宿要……要不回去,我那政委肯定以为……咱老李逛……逛窑子去了,我们八路军比不了你们,不……不许干这个。”
楚云飞霍然变色道:“云龙兄,我要是硬留你呢?难道也不给我这个面子?”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几个晋军的尉级军官不知何时已站在李云龙的两个卫士身后,手扶着腰间的枪套虎视眈眈。楚云飞沉着脸,手里玩着高脚杯,不时抿上一口,屋子里变得很静。李云龙的两个卫士目不斜视,面不改色,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关心身旁的动静。李云龙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在楚云飞杯子上碰了一下,一扬脖子喝了。他亲热地拉着楚云飞的手,脾气显得出奇地好:“楚兄呀,兄弟我惹你生气啦?别跟我一般见识呀,你看,咱自罚一杯,给老兄赔礼啦。楚兄啊,兄弟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老兄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天地良心呀,这会儿我这心里……真他娘的热乎乎的。楚兄,不是咱不给老兄面子,只是今天兄弟我不太方便。你想呀,鬼子总惦记着要买我脑袋,咱能卖吗?兄弟我怕路上有个闪失,不得不做些准备,让老兄见笑了……”李云龙向卫士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慢慢解开棉军装的扣子,敞开了棉衣……
楚云飞怔住了,三个人的棉衣里连衬衣都没穿,裸露的胸腹部缠满了炸药。
楚云飞挥挥手,军官们退下。
“楚兄,我是吃饱喝足啦,可家里的弟兄们还啃窝头呢,你看这一桌子剩菜……老兄是体面人,当然不会吃剩菜,那让人笑话呀,兄弟我反正是泥腿子一个,穷惯啦,糟蹋了多可惜,你看是不是……谢谢楚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兄弟我就不客气啦……”
城门外不用送了,在就此别过吧。那天楚云飞把李云龙送出很远,说不清是几里地,反正是城楼上机枪的射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