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登门是有事要商议，事关留哥儿。”穆秀才思索一会儿说道，左右都是要说的，倒不如开门见山吧。
“先生我家留哥儿可是最乖不过了，不是那淘气的孩子。”李氏急忙说道，唯恐说慢了。
“我并非是来告状的而是想问一问日后留哥儿要走哪条路。”穆秀才说道。
哪条路?先生这是啥意思?庄户人家能走哪条路?
随即李氏便反应过来，先生定是来给留哥儿介绍当学徒的，先生可真是好人。
“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帮忙给学生找学徒活计就算了，还亲自来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今儿个说什么都得留下吃顿饭。”李氏说道。
穆秀才一脸懵，嗯?介绍什么学徒活计?他明明是来劝留哥儿科举的呀。
宋老汉一看穆秀才的表情就知道李氏猜错了，加上之前就曾有过猜测，科举是好但是花销也大，他再怎么着也不能强按着另两房的头让他们供留哥儿科举，一时不由得有些紧张。
见李氏还想说，他便插嘴打断，“你胡猜什么，等人先生说完不行是吗？”
李氏见状也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先生还没说是什么事她这般心急干嘛，唯恐坏了留哥儿在先生心中的形象，只得尬笑几声。
“我这次前来是想劝留哥儿科举的，我知道家中情况但是留哥儿也确实是个好苗子，不然我也不会来劝，毕竟家里供他读书也不容易。”穆秀才说道。
穆秀才此话一出，屋里几人都愣住了，那可是科举啊，没点儿家底怎么能供孩子科举呢。
留哥儿不等其他长辈说话便说到，“劳烦先生用心了，只是学生愚钝也没有什么大志向不想科举，只想寻摸儿一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就够了。”
“你糊涂，糊涂啊。”穆秀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留哥儿说，他知道劝说不易，可实在是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不是留哥儿家人而是他自己。
穆秀才知道留哥儿这几年读书有多用功，他以为留哥儿是喜欢读书的，但是转念一想留哥儿懂事，他拒绝科举未尝不是为了家里。
“留哥儿你先出去。”宋老汉说道。
“爷，我——”
“出去。”
宋老汉平时对孩子们都是笑嘻嘻的模样，有时还会陪他们玩，陪他们闹，今儿个难得黑脸。
留哥儿不再争论，行礼之后转身退了出去。
留哥儿心思重，因着家里不愿科举，宋老汉知道所以不希望他在这里。宋老汉也希望家中孩子能有出息，如果留哥儿真的有天赋他也想供留哥儿。
“先生能不能仔细说说，科举是大事，我们家底薄不得不慎重一些。”宋老汉说道。
“留哥儿不仅聪慧还肯下功夫，短短几年便学会四书五经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但是要知道哪怕是在底蕴深厚的大家族里四五岁开蒙也得十四五岁才学的完啊。”穆秀才说道。
宋老汉沉思一会儿，听穆秀才这般说他自然是心动的，但是一大家子人他不能只考虑留哥儿。
“我想问先生若是留哥儿科举能有几分把握?几次能考取功名?”宋老汉问到。
穆秀才皱了皱眉说：“科举一事在实力也在运气这谁能说的准，以留哥儿目前来说童生应该没什么问题，秀才大抵有个七八成的把握吧。”
听完穆秀才的话宋老汉对宋老大几个说：“先生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供留哥儿科举肯定是一大家子的事，但是我不强迫你们，要不要供你们自己考虑。”
宋老大抿着嘴不说话，他能供侄子读书但是科举花销太大，就算穆秀才说了留哥儿有把握但是运气的事谁也说不准，若是考不上多考几次花费实在是太多，三娃十六了已经在相看人家了，聘礼还是一笔花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宋老二见宋老大不说话，他也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的顾虑和宋老大一样，若是家底厚供也就供了，可是他家家底实在禁不起折腾。
宋老三心里是愿意的，谁会不盼着自己儿子有出息，他知道大哥二哥为什么不说话，若是换成他也会纠结，所以他没脸先说话。
“我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告诉我，你们三个都回去好好想想商量商量，明儿个再告诉我，先出去吧。”宋老汉说道。
宋老大几个听后，各怀心事的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宋老汉，李氏，穆秀才三人，穆秀才想问为什么还要考虑不直接做决定，毕竟举全家之力供有天赋的孩子是很常见的事，但是到底是人家家事他不好插手。
宋老汉似是看出了穆秀才的疑惑说到，“各房都有各房的小家，都有各自的心思，这很正常，不为自己家打算才不正常呢。我哪怕偏心留哥儿，哪怕想供留哥儿科举我也不能自己说了算，要不其他两房心理不平衡可是一开始没什么事，时间一长兄弟之间早晚会起嫌隙。”
穆秀才想了想并未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