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于朝阳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口出着长气。
“这一顿饭吃的我是这个心惊胆战啊,总算是熬过去了。”
说完,偷笑着碰了碰宋勉的肩膀,“谢了留哥儿,刚才多亏你解围把注意力都吸引到你那儿去了,要不然严夫子肯定还捉着我不放。”
宋勉笑着推开于朝阳,“不至于吧,严夫子其实人还是不错。”
“怎么?他一顿红烧肉就把你收买了?你可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起码——”
“起码还得加上炒韭黄才行!”宋勉回嘴说道。
“好啊留哥儿,你都学坏了。”
于朝阳上前一步胳膊揽住宋勉的脖子,将他拽到身前,“快认输,不然我便不放你。”
宋勉哪里是于朝阳的对手,左扭右扭的也始终没有挣脱开,两人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周铭轩看着两人的玩闹,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烦躁。
许是紧张,越想表现便越表现不出来,今晚他回答的并不好,起码是比不过留哥儿的。
宋勉和于朝阳听到周铭轩的话立马停下来动作,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铭轩看着宋勉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中烦躁更甚,没忍住给了宋勉一个白眼便快步走开。
夜半时分,街上只有宋勉三人,偶有一缕秋风拂过,更添几分寂静。天空之中半颗星子也无,只留一钩新月垂在天边,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周铭轩就是踏着那一地的月光走远,渐渐走进漆黑的夜,连背影都看不清。
或许是秋风添萧瑟,又或许是夜半扰人心,宋勉站在原地一眼不错地盯着周铭轩的背影,他莫名其妙地觉得此夜一过他与周铭轩便不再是同路人了。
“你,没事吧?”
于朝阳小心翼翼观察着宋勉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无事。”
宋勉敛了情绪,压下那份莫名的想法。
“可脸色怎么这般不好看?”
“不知,”宋勉说道,随后又补上,“应该累了吧,太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其实留哥儿你不用这么难过,铭轩嘛,向来是有些公子脾气的,你不必往心里去,明日便好,不信?你看看我跟林硕安哪次吵架不是不出半天就能和好,话说咱们留他一个人照顾两个喝醉酒的老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水云间客栈
林硕安搀扶着方泊端走进房间,把人扶到床榻上坐好,自己去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师父喝杯茶醒醒酒吧。”
林硕安将茶杯递给方泊端。
方泊端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今日见的便是你之前在我面前夸耀的好同窗?”
“不好吗?”
方泊端把茶杯递给林硕安,“好吗?一个不学无术,狡辩再三;一个急于事功,不顾同窗。”
“师父那宋勉呢?宋勉您可还没说呢。我瞧着您不是对宋勉挺感兴趣的嘛。”林硕安接过茶杯,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茶。
“唉,能看出来确实是个心思纯净的,可就是这性子却是软了些,妇人之仁焉能做刀。”
林硕安听到这话停下倒茶的动作,说道,“做刀?”
方泊端负手走到林硕安面前,认真地说,“就是做刀,陛下现在缺一把刀,一把出身寒门不易笼络,能够直插世家心脏的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师父若是你要宋勉做刀,那——”
“那?有什么不妥吗?寒门与世家天然对立,且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没有后台能依靠的只有陛下,陛下用起来才能无后顾之忧,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用宋勉做刀,日后宋勉便不会成为刀了吗?只要他不该心志,日后步入官场就一定会与世家对立,到时没有庇护,世家若想除了他不费吹灰之力。”
方泊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踱步至窗前,看着窗外黑天摸地心下慨然,世家上掌权势,下欺百姓,如今这王朝便如这夜般暗无天日,是时候要有人改变了,这些年他们这些人布的棋也该动动了。
林硕安看着他师父的背影问道,“可是您说他性子太软。”
“性子软怎么了?既要他做刀,那我便是那磨刀人。”
方泊端说罢,一把按住林硕安倒茶水的手,“时间不早了,你回罢。”
“可是师父他——”
林硕安有些急了,览遍古今做刀者可有一个好下场,他不想……
“回罢,我心中自有定夺。”
“师父您好生休息,告退。”
方泊端注视着林硕安走出房间,确定人已经走远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倒在了房间的恭桶里。
“这臭小子他还耍上脾气了,让他走还不走呢,再倒茶水可就喝不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