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
宋勉对于大铁是动了心思的,不只是觉得他可怜,这些日子跟在师父身边他也学到了不少,他救了大铁的命,大铁会对他忠心的,但是他还是得去问问师父,“师父,弟子带上大铁会不会给师傅添麻烦?”
方泊端抬头看向宋勉,摇头道,“不会,你要是可怜他带上就带上吧。”
带上大铁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现在收不到消息他知道对方也知道,只有表现的越稳越不着急,对方才会更确信他们截获的便是全部消息,才会更确信他身上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虽说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吧。
“带上他可以但是大铁现在先放在我身边,等你考上举人你再带回去。”
宋勉家中没有考上举人的长辈,他现在也还不是举人,所以不能用仆人,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宋勉日后是要走仕途的,还是小心些的好。
宋勉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让大铁为奴报恩,“弟子知道。”
大铁躺在西屋的炕上心里忐忑不安,刚才大夫已经给他瞧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能好,只是疤痕不好去除,他并不在意。
他现在担心的是秀才公会不会带他走,他刚跪下大夫就到了,秀才公扶他起来后一句话没说就走出去了,本来就悬着的心这下更是垂到了嗓子眼。
吱呀
门被推开宋勉走了进来,大铁见状想爬起来行礼。
宋勉按住大铁,“不必多礼,你安心养伤就好。”
大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勉的脸色,都已经到嘴边的话踌躇了好久也没有说出口,秀才公已经帮他的够多了,他不该再贪心。
宋勉坐在一旁也在偷偷瞧着大铁,见到大铁这样他是满意的,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得不到也不会贪心,这样的人就算以后带在身边也不会给他添麻烦,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再待上几日等你的伤好些了咱们便走。”
大铁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秀才公竟然真的愿意带上他,忙不迭地就要爬起来跪着再给宋勉磕几个。
宋勉忙按住大铁,“别乱动了,你伤要是养不好,可就得晚点儿走了。”
闻言大铁果然不再乱动,他已经耽误了秀才公的时间,怎么能再耽误。
“公子,等大铁养好了伤大铁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大铁说道,眼神里满是坚定,说罢害怕宋勉不信,又忙着补充说,“大铁可以发誓。”
“别说什么当牛做马,在我身边你且安心就好,不会让你当牛做马的,咱家没有那一套。”宋勉说道。
大铁听完却是不敢相信,他以为日后跟在公子身边就是做奴才了,虽然他也不想但是总归是活命重要。
“公子可是您救了我啊。”
“我救你是想要你日后好好活着,可不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当小厮才救你的。”宋勉说道。
大铁感动不已,公子真是好人,是大好人,是除了爹娘以外对他最好的人,呜呜,好感动哦。
方泊端蹲在西屋外的墙根下撇了撇嘴,他就一句无心之谈,宋勉学的倒快,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别说是大铁了他都跟着感动,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可是见长,但方泊端心里是高兴的。
书墨见他家老爷蹲在墙根下心生疑惑,虽然直觉是他家老爷在偷听留哥儿和大铁说话,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他家老爷可不是那听墙根的人。
但为了以防万一书墨没有出声悄悄走到他家老爷身旁,真要是听派他偷听就好了,老爷不该干这么没有形象的事情。
方泊端瞥见书墨过来,有些着急,比比划划地让他蹲着过来。
可惜书墨没有看懂,走到方泊端跟前才蹲下,压低着声音问,“老爷你刚才啥意思?”
啥意思?没啥意思。
留哥儿一定在屋子里发现了,他这老脸啊都被书墨丢完了,你说说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还是跟刚跟着一样虎吵吵的,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方泊端站起身来瞪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书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书墨蹲在地上不知道他又哪里惹到了他家老爷,算了,老爷见他过来才走,这应该是让他继续偷听的意思吧。
屋子里的宋勉看着窗户上映出的影子都快笑出声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书墨,都走到窗户跟前了才蹲下,是生怕他看不见窗户纸上映着的人影刷一下就没了吗。
还有突然出现的人影,应该是他师父吧,真没想到他师父竟然会听墙头,但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脸又有点儿红,师父一定听出来了他在收买人心。
宋勉嘱咐大铁好好休息后离开西屋,去了东屋找他师父。
“不错嘛,这些日子你果然成长了不少,如今都会收买人心了。”方泊端见宋勉进来调侃道,他丢了脸一定得在宋勉身上找回来。
果然如他所料宋勉脸红了。
宋勉想了想说道,“今日师父以身示范听墙根,弟子一定牢记心中。”
方泊端属实是没想到宋勉会这么大刺刺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看来这些日子胆子也长大了不少嘛。
正欲找个理由罚他,宋勉却机灵地脚底一抹油,溜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祸水东引,“师父其实要是没有书墨,这件事弟子根本不知道的,您要是罚,就罚书墨吧。”
说巧也是巧,宋勉刚说完扭头就要跑,刚转过身就撞见书墨一脸幽怨地瞅着他,刚才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
宋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走了。
屋子里的方泊端本来还在疑惑,怎么外面突然没声了。
推开门一看只见书墨站在门外,又见书墨黑着的脸,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