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想要去将军府送表哥一程,哪知到了宫门却被拦了下来。
“你确定是要阻拦哀家?”
宫门侍卫躬身道:“回太后,圣上有旨,没他手谕不得出宫。”
清颜万万没想到,南宫烨居然会阻拦自己出宫。
她纳闷道:“先前不是持令牌就可以出去么?”
侍卫头垂得更低:“回太后,旨意是才下的。”
“若哀家执意要闯宫门呢?”清颜上前就要硬闯。
宫门前的侍卫扑通跪倒一地:“求娘娘不要为难卑职,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侍卫们不听地拿头往地上磕,咣咣几下,额头就全是血。
清颜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哀家这个好皇儿……哀家也不为难你们,等哀家拿了圣上手谕再来!”
说完,转身往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她向来是畅通无阻,根本没人拦她。
可今日她居然又被拦在了乾清宫门外。
“陈喜,你确定要拦哀家?哀家要见圣上。”清颜高声说道。
陈喜硬着头皮:“圣上有令,任何人不见!”
清颜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放柔了声音,声音发颤:“哀家……哀家只是想要出宫送表哥最后一程……”
“你去跟圣上说,哀家不怪他了,哀家很快就回……”
陈喜事先得到了吩咐,完全不为所动,低声劝道:“娘娘,恕奴才多嘴一句,您如今是太后,身份上,不合适。”
清颜还要上前,陈喜伸手阻拦,苦口婆心劝道:“娘娘,听洒家一句,回去吧……”
清颜凄然一笑,往常不想见他,他上赶着往前凑。
如今倒是想要跟他说话,他反而见不到了。
“好,好啊。我回,我回宫。”清颜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慈宁宫走。
走到宫门前,对守宫门的人说道:“慈宁宫的宫门,给哀家关上,没有哀家的允许,也谁都不见。”
她忍不住看向斑驳又深红色的宫墙,又抬头看向灰呛呛的天空。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笼中鸟而已。
只有挣脱这个牢笼,才能得以自由。
清颜望了一眼天空,第一次如此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南宫烨三天没见清颜,也没找清颜。
三天之后他却出现在了清颜的寝宫。
清颜丝毫的不意外,就算她下了令,可这后宫之中,又有哪里是南宫烨不能去的地方呢。
她难得笑了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陛下,倒是稀客。”
清颜这三天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原本就不胖,几天下去,下巴愈发的尖了。
“瘦了。”南宫烨坐在清颜面前。
他的胡子也长了胡茬,“这阵子有些忙,听说太后要找朕?”
清颜脸色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三天,人都已经下葬了。
他此时出现了,又有何用。
“已经无事了。”清颜懒散回应。
这三日,南宫烨对外说太后伤心过度病倒了,上不了早朝。
其实,也是避免早朝见面,她提出要求让他难堪。
只是清颜此时对自己所处的形势十分清楚,宫门,她出不去。
锁宫门,也拦不住他。
上朝……她去了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清颜脸上又恢复以往的木讷神情。
“以后哀家不去上朝了,去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瞌睡而已。秀莲,送客。”
清颜懒洋洋躺到床上,放下了帘子。
不想看他。八壹中文網
南宫烨起身,刚要上前。
清颜见他身影过来,心里忍不住的厌恶,忽然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拿着剪子,顶到了脖子上。
狠狠瞪着他:“陛下莫要欺人太甚,再前行一步,试试!”
南宫烨慌忙抬手,往后退了一步:“别——别冲动。太后,剪子是利器,当心别划伤自己,朕不逼你……朕先回宫。”
清颜恨恨地看着他:“滚!”
南宫烨收回手:“朕滚,你睡,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转身离开了。
清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剪子随手扔到了一旁。
忍不住双手捂脸,崩溃地哭了起来。
南宫烨回到乾清宫,一脚踹倒了一旁立着的花瓶。
花瓶应声倒地,还好地上铺着地毯,花瓶倔强,才没碎。
可南宫烨不解气,恨声道:“连个花瓶都跟朕对着干?”
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随手抄起了砚台,狠狠地砸了下去。
倒地躺着的花瓶,终于不堪重负,不复倔强,应声碎裂。
陈桔双手揣袖,耷拉下眼皮,心里直道可惜。
个老天爷啊,花瓶遭谁惹谁了呀。
人家好生生在那立着。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陛下,陛下为了避免太后自责,当了恶人。
又生怕太后伤心过度,不许她去奔丧。
现如今倒好,太后跟他生分了。
想着发火了。
南宫烨发了一通邪火,坐到了御案前。
他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批,强忍着看了几个奏折,心不顺,奏折也跟他对着干。
都是些没屁咯愣嗓子的主,越看越气。
强压着火一一回复。
提笔言简意赅:
“是”
“朕知道了。”
“不必上奏。”
“言自不惭乎?”
谁曾想翻到最后,一个又是反复请安的奏折。
扫了一眼,杭州织造,这是他这个月第二十二封的请安奏折了。
先前都是太后回复的,她还在朝堂特意提了一嘴。
仍然无用。
南宫烨终于安耐不住,提笔就骂:“放你的屁!”
写完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他撂下了笔。
“拟旨。”
“京兆尹傅怀安,断案如神,胸有沟壑,心怀百姓,特命为——”
说着,他起身朝着身后的舆图方向走近,看了一下。
手指随意划了下,选了个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停住,“儋州。”
陈桔踮脚望了下,銮舆图上面的一个点。
很是偏南,蛮夷之地,鲜有人居。
都是冥顽不明的罪臣流放之地。
心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傅县令啊。
听说李相很是看重他,想要招他当女婿呐!
陛下此时将人贬出京,还那么远,岂不是棒打鸳鸯?
南宫烨收回手指,似夸似讽:“他既喜欢为民请命,在京中未免屈才,此等栋梁之才,朕不忍埋没,便去儋州做出一番业绩来吧。”
陈桔应是,掌印太监很快拟好了圣旨,陈桔端着来到南宫烨面前。
就见他拿起玉玺,干净利落地盖了上去。
他这头心里刚痛快了,就听外面通报,北镇抚司指挥使沈炼求见。
南宫烨皱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