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六十四文政治哲学译解第六十三篇《周易·既济》文译解“ (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曳其轮,濡其尾,无咎。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繻有衣袽 ,终日戒。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濡其首,厉。”
(译文)“六十三、渡河已经成功,亨通;小心谨慎行事有利,坚守正道,谨防开始成功而到后来出现变故现象的发生。拉着车子过河,浸湿了车尾,没有害咎。妇女丢失了头饰,不要寻找,过一段时间就会得到。高宗率兵讨伐西北的鬼方,经过三年征战获得胜利,而没有身份的人不被使用。华丽的丝帛绸衣,终会变成破衣败絮,终日要小心戒备。东临殷纣杀牛举行盛大的祭祀,而不如西邻文王的薄祭,使百姓更能得到福祉。如过河浸湿到头顶,就有了危险。”
(解说)“既济”:《尔雅释言》“既济,犹言事情已经成功。”
“既”:已,已经。“济”:过河,渡。“既济”是指过河已经成功。“初”:开始,“终”:结局。本篇的立论是“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其意是“事情虽然初始成功,亨通;但小心谨慎行事有利,应坚守正道,谨防开始成功而到后来出现变故现象的发生。”
本篇立论的意思是,成功后要防患于未然,要居安思危,要提防“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这是隐喻着政治上要做好长治久安的打算。“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曳(yè)”:拉,牵引。“轮”:车轮。“濡”:浸湿。“尾”:末端,后面。本句意思是“拉着车子过河,浸湿了车尾,没有害咎。”
在生活中看到牛拉着大车过河,有时河水会浸湿车尾。牛车是牛高而车尾底,即车前是抬高的,牛车过河车尾被河水浸湿是个正常现象,所以是没有害咎的。这一句是比喻来寓意事理。“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
“茀”(fú):首饰。本句还是比喻,是用妇女丢失了头饰,而不要追找,过一段时间就会获得。这是“七日来复”的认识观,认为一些事物会自然而然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本句是引用古代历史事件来说明事理。这里也表明的是“亲君子远小人”的政治观念。不过此处的“小人”不是道德的概念,而是身份的概念。为何不用“小人”呢?因“小人”是百姓,不属“君子”之列,“小人”是统治的对象,又是“君子”关爱的对象。像政治上的大事,是用有血统身份的“君子”,而不会用没有血统身份的“小人”。其目的是防止“初吉终乱”的社会局面发生。此处引用殷商王朝的高宗武丁能够克伐鬼方部落而取得胜利,正是“亲君子远小人”的结果,其目的是保证分封统治的长久不移。那么,此处引典所寓意的政治道理也就很明确了。“繻有衣袽 ,终日戒。”
“繻(rú)”:彩色丝织品。“袽(rú)”:败絮。本句意思是“华丽的丝帛绸衣,终会变成破衣败絮,终日要小心戒备。”
本句是比喻,意在说明事物是在不断的转变中,如华丽的衣服会变成破衣败絮那样,以此提醒统治者时刻要有忧患意识,及戒备的心理,免得“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禴(yuì)”:祭名。王弼认为是一种薄祭。本句是引用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来说明道理,虽然这里没有直接点明东临与西邻是谁,但从本段内容来看,这里的“东临”应指殷纣王,而“西邻”是指周族文王。这里引用的事例是说明谁的政治得民心,谁就能得天下。这里表明西邻那种得民心的政治,即使比不上东邻殷纣王朝的盛大祭祀去讨好鬼神,可一样的获得成功。得天下不在于祭祀的隆重,而在于政治上百姓是否能得到好处。“濡其首,厉。”
“濡”:浸湿。“首”:头顶。本句意思是“过河浸湿到头顶,就有了危险。”
这是比喻政治上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就如同过河水淹过了头顶,岂不是遇到了灭顶之灾。这也寓意开始时是好的局面,而到后来就出现了乱世局面。本篇是讲成功后,依然要小心戒备,防止国家走向衰败。以渡河成功来比喻政治上的事情获得成功,但成功后更应防备变故出现,即避免“初吉终乱”局面的发生。 本篇是层层展开来论述“初吉终乱”的政治道理,并引用了历史事例来说明这个道理,旨在揭示事物发展过程中,不会停留在静止的层面上,而是在变化中,所以要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成功后潜在着变故的因素,安定的背后隐伏着危机。本篇里的忧患意识特强,目的是告诫统治者要居安思危,谨防“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我们看一看清代康熙皇帝下诏编纂《御纂周易折中》中一书中对《既济》卦又是怎样的说法。“既济.坎上.离下程传 《既济序卦》:‘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 ’。能过于物,必可以济,故《小过》之后,受之以《既济》也。为卦水在火上,水火相交,则为用矣。各当其用,故为既济,天下万事已济之时也。《本义》: 既济,事之既成也。为卦水火相交,各得其用,六爻之位,各得其正,故为《既济》。亨小当为小亨,大抵此卦及六爻占辞,皆有警戒之意,时当然也。……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本义》:轮在下,尾在后,初之象也。曳轮则车不前,濡尾则狐不济。《既济》之初,谨戒如是,无咎之道,占者如是则“无咎”矣。《程传》: 初以阳居下,上应于四,又火体,其进之志锐也。然时《既济》矣,进不已则及于悔咎,故“曳其轮”,“濡其尾”,乃得“无咎”,轮所以行,倒曳之使不进也。兽之涉水,必揭其尾,“濡其尾”则不能济。方《既济》之初,能止其进,乃得“无咎”。不知已则至于咎也。集说 李氏简曰:既济之初,以濡尾而曳乾,见其用力之难也。虽“濡其尾”,于义何咎?案 爻之文意,李氏得之。盖曳轮者,有心于曳之也。濡尾者,非有心于濡之也。 当济之时,众皆竞济,故有濡尾之患。惟能“曳其轮”,则虽“濡其尾”而可及止也,观夫子《象传》可知。六二,妇丧其弗,勿逐,七日得。《本义》 二以文明中正之德,上应九五刚阳中正之君,宜得行其志。而九五居《既济》之时,不能下贤以行其道,故二有“妇丧其弗”之象。“茀”,妇车之蔽,言失其所以行也。然中正之道,不可终废,时过则行矣,故又有“勿逐”而自得之戒。《程传》: 二以文明中正之德,上应九五刚阳中正之君,宜得行其志也。然五既得尊位, 集说 胡氏炳文曰:丧特失其在外者,逐则失其在我者矣。案 :初二居下位,故皆取君子欲济时而未得济为义。“轮”者,车之所以行路也。“茀”者,车之所以蔽门也。初之时,未可以行也,故曰“曳其轮”。二可以行矣,而不苟于行,苟“丧其弗”,亦不行也。夫义路也,礼门也,义不可则不行,礼不备则亦不苟于行也。二有应而曰“丧其茀”者,既未济卦义以上下体之交为济,二犹居下体之中故也。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本义》: 《既济》之时,以刚居刚,“高宗伐鬼方”之象也。“三年克之”,言其久而后克,戒占者不可轻动之意。“小人勿用”,占法与《师》上六同。……六四,繻有衣袽,终日戒。《本义》: 《既济》之时,以柔居柔,能豫备而戒惧者也,故其象如此。程子曰:“繻”当作濡,“衣袽”所以塞舟之罅漏。集说 苏氏轼曰:“衣袽”所以备舟隙也,卦以济为事,故取于舟。郭氏忠孝曰:《既济》思患豫防,而四又居“多惧”之地,是以有“繻有衣袽”之戒。勿以《既济》而忘《未济》之难也。“终日”者,言无怠时也。胡氏炳文曰:乘舟者不可以无繻而忘“衣袽”,亦不可谓“衣袽”已备,遂恝然不知戒。水浸至而不知,则虽有衣袽,不及施矣。备患之具,不失于寻常,而虑患之念,又不忘于顷刻,此处《既济》之道。张氏清子曰:六四出离入坎,此济道将革之时也。济道将革,则罅漏必生。四坎体也,故取漏舟为戒。“终日戒”者,自朝至夕,不忘戒备,常若坐敝舟而水骤至焉,斯可以免覆溺之患。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本义》: 东阳西阴,言九五居尊而时已过,不如六二之在下而始得时也。又当文王与纣之事,故其象占如此。彖辞“初吉终乱”,亦此意也。《程传》: 五中实,孚也。二虚中诚也,故皆取祭祀为义。“东邻”,阳也,谓五。“西邻”,阴也,谓二。“杀牛”,盛祭也。“禴”,薄祭也。盛不如薄者,时不同也。二五皆有孚诚中正之德,二在济下,尚有进也,故受福。五处济极,无所进矣,以至诚中正守之,苟未至于反耳,理无极而终不反者也。已至于极,虽善处无如之何矣,故爻象惟言其时也。集说 杨氏简曰:《既济》盛极则衰至,君子当思患豫防,持盈以虚,保益以损。六四已有“终日”之“戒”矣,而况于五乎?“西邻”之时,守以损约,故终受福。潘氏士藻曰:五以阳刚中正,当物大丰盛之时,故借东邻祭礼以示警惧。夫祭,时为大,时苟得矣,则明德馨而黍稷可荐,明信昭而沼毛可羞。是以“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在于合时,不在物丰也。东西者,彼此之辞,不以五与二对言。姚氏舜牧曰:人君当《既济》时,享治平之盛,骄奢易萌,而诚敬必不足,故圣人借两邻以为训。若曰,“东邻杀牛”何其盛也。西邻禴祭,何其薄也。然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彼杀牛者,反不如禴祭者之“实受其福”,信乎享神者在诚不在物,保治者以实不以文,此盖教之以祈天保命之道。案: 潘氏姚氏之说皆是,当受报收功,极炽而丰之时,而能行恭敬撙节退让明礼之事,此其所以受福也。与《泰》三“于食有福”同,皆就本爻设戒尔,若以两邻为六二。则受福为六二受福,《易》无此例。上六,濡其首,厉。《程传》 :《既济》之极,固不安而危也,又阴柔处之,而在险体之上,坎为水,济亦取水义,故言其穷至于濡首危可知也。《既济》之终,而小人处之,其败坏可立而待也。集说 胡氏瑗曰:物盛则衰,治极必乱,理之常也。上六处《既济》之终,其道穷极,至于衰乱,如涉险而濡溺其首,是危厉之极也。皆由治不思乱,安不虑危以至穷极而反于未济也。薛氏温其曰:“濡其尾”者,有后顾之义。“濡其首”者,不虑前也。恃以为济,遂至陷没,没而至首,其危可知,历险而不虞患,故曰乱者有其治者也。《既济》“终乱”,其义见矣。朱氏震曰:以画卦言之,初为始为本,上为终为末。以成卦言之,上为首为前,初为尾为后。”
《御纂周易折中》由清康熙皇帝下诏编纂关于《周易》的书籍,所以称作“御纂”。《周易折中》其说宗主朱熹之注,而广采以往众家之解,为之折中。卷首列《图说》,卷末附朱熹《易学启蒙》。《周易折中》即是皇帝下旨编纂的一部综合了“义理”与“象数”和“筮术”派上的大杂烩诸说。因李光地等编篡者最终还是认为学者们去读朱熹的书,差不多是不会错的。也就是说,朱熹说的《周易》是算卦用的占辞,不会错。如"卷十九"对朱熹《易学启蒙》揲蓍筮术说法。“《易学启蒙》圣人现象以画卦,揲蓍以命爻,使天下后世之人,皆有以决嫌疑,定犹豫,而为迷于吉凶悔吝之途,其功可谓盛矣。又如"卷二十"里"明蓍策第三大衍之数五十"(算卦起卦法)等说法。终于到清王朝中期,康熙下旨,由李光地加四十九位进士编纂一部《周易折中》,既又一次成为巫术迷信之源,又一次挖掘的是"易经文化黑洞"。《御纂周易折中》终于打造成如同一萨满巫师身披着祈神服饰,和手持着招魂的道具,而头戴着哲学的桂冠,即巫婆与哲学家集于一身者的形象。这种不伦不类集一起的巫术象数之说,岂能成为官方的教科书?焉能培养出进步学者与科学人才呢?清朝自然是闭关自守,愚昧落后,屈辱挨打,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无疑成为清王朝后期的贴身标签了。帝制里的"易学"(今本《周易》与《易传》的注释文化)无疑成为"易学"文化黑洞,在吞噬着国人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