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把严烁关在了隔壁的房间，宋苒无法得知他的情况。
眼下宋苒还需要他，不可能完全放着他不管。
到了晚上，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在床头。
落地窗外的各色灯光都消失了，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
裴寂在宋苒的恳求下，已经去给严烁敷衍地止了血，又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做完这些后，他推开门，静悄悄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眼神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宋苒，带着压抑和克制的意味，缓缓舔舐过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
昨天的这个时候，她也维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床头，姿态闲适美好，露出一小块光洁白皙的脊背。而他如往常的许多个夜晚一样走过去，从背后把她牢牢镶嵌在自己怀里，从耳垂开始渐渐亲吻。
可现在，他并没有这样做。
尽管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狠狠将她揉碎，给她打上独属于自己的记号。
他那卑劣的占有欲，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膨胀，尽管遭受了数次欺骗也没有停止，反而像是野火燎原般愈演愈烈。
他注视着她，就像在注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苒……
他盯着她的背影，默念她的名字，大脑还处在因为愤怒而有些失控的状态，原本冰冷的血液都因为这一次的欺骗而滚烫起来。
宋苒察觉到他的视线，朝裴寂投来平静的一眼后，就再次转过了头。
裴寂兀自笑了一声。
果然装不下去了啊。
现在，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他感觉自己有些难过，甚至眼睛都涨涨疼疼，可是没有眼泪流下。
他早就不会哭了。
哭是最没用的事。
“阿苒，”裴寂站在原地，声音冷淡，“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否则，严烁或者是那个殷云晏，一个都不会活下来。”
停顿了会，裴寂拿出严烁的通讯器，屏幕上白色的光照进他毫无情绪的眼睛：“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曾经那个毁了容的小情人，就是这个殷云晏。”
难以言喻的嫉妒与愤怒涌了上来。
曾经她为了这个人私奔甚至不惜与他决裂，重来一回，这人又不远万里来救她。
多么让人感动的情意。
原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
只是那颗心里，从来没有他。
“裴寂，”宋苒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殷云晏的身份被戳破，她却丝毫不慌张，“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交集。”
裴寂没说信或者不信。
他动了动手指，看着上面往来的信息，一条条念给宋苒听。
——“严烁，请确保小苒的安全，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的，我喜欢她，等杀死裴寂后，我会把她带回去好好照顾。哦，你也喜欢小苒？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是的，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
裴寂一条条地翻看着，将殷云晏的话念给她听。
末了，他按灭通讯器的屏幕，微薄的唇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语气平淡又危险：“那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杀死我，然后投向殷云晏的庇护，继续你们上一世的爱情？”
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裴寂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他只感到自己每问出一个字，心脏仿佛是被人拿针刺了一下。
这种自虐般的感受，让他眼角都微微红起来。
宋苒：“你……”想多了。
可她话未说完，裴寂已经难以忍受地朝她大步走了过来，以吻封缄。
他现在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反正都是假的。
是谎言。
不是吗？
宋苒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现在的裴寂就像是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大狗狗，急切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标记，向所有人宣告她属于他。
尽管严烁被他发现了，他也知道了她和严烁这几天的来往，但这并没有扰乱她的计划。
反而让一切都变得更加简单起来。
于是在接受裴寂暴烈的吻的同时，宋苒闭上眼，掩盖住了眼底的一抹笑意。
她一边回应裴寂，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殷云晏现在走到了哪里，在什么位置。
裴寂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
“在想什么？想殷云晏？想他什么时候可以来救你？”
不得不说。
这次裴寂没有猜错。
宋苒流露出一点躲闪的眼神。
腰立刻被人狠狠地勒住，两人贴的越发紧密。
裴寂克制似的深呼吸几口气，揽着宋苒细腰的手都因为压抑愤怒而发出轻微的颤抖。
系统：【我觉得他现在想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宋苒：【哦。】平平淡淡的语气。
系统：【……你好坏。】
过了会，裴寂的手松开了。
要结束了？
下一刻，宋苒感到自己的手臂传来巨大的拉力，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她被裴寂拦腰抱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裴寂就将她抱进了洗漱间。
眼前是一面干净透亮的镜子，镜子里，身材高大的裴寂死死将少女按在自己怀里。
他的眼尾彻底红了。
“阿苒，”越是愤怒，他的语气越是平静，“你认真看看，抱着你的是谁？”
今天裴寂是真的气疯了。
要是不顺着他的话说，接下来怕是睡不成觉了。
宋苒轻叹了口气：“是你。”
唇被吻住了。
难得的，不带任何渴望与欲求的吻。
一触即分。
“看清楚，是谁在吻你？”
脸被捏住，被迫仰起了头，看着镜子里的一男一女。
“是你，裴寂。”
裴寂垂下眼睑，遮住自己死死压抑着什么的眼神：“那，忘记殷云晏好不好？”
他的话，竟然带着一丝的祈求。
既然吻你的，和你亲密相拥的都是我，那为什么不可以好好和我在一起呢？
没有殷云晏，也没有什么旁的人。
宋苒没有说话。
裴寂知道，自己等不到她真心实意的回答，他也不再需要了。
没关系。
她不给的东西。
他自己来拿。
哪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