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正激动的趴在车窗上大喊大叫呢,忽地一扭头,瞥见了张熟悉的脸。
根据他在家多年被揍的经验,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亲妈的脸哇。
盛吟:“……”
她碰了碰沈韫,低声问:“这谁?”
沈韫还没回答,苏瑜就已经主动道了声:“沈阿姨。”
沈夫人僵着脸,微微点头,看向盛吟,美眸难掩错愕:“这位是……?”
楼星辰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我朋友。”
苏瑜:“我大哥。”
“我嫂子。”沈韫也道。
“……”身份还挺多种多样的。
沈夫人打量了盛吟好几眼,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丫头竟然能和楼星辰几人玩到一起。
她记得星辰这孩子小时候挺乖的啊。
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性格柔和的,生了个儿子虽然去做了歌手,但也是挺温雅的一个男孩子啊。
怎么出道才三年,好端端就疯了呢?
盛吟和旁边的温雪衣这个便宜哥哥对视了一眼。
温雪衣眸光冷淡又疏离,根本不看她。
盛吟也懒得理会他。
想到之前口不择言的话,少女露出抹恬静地微笑来,故作淡定的解释,“不好意思夫人,我的第二人格又跑出来了。”
“没吓到您吧?”
挺有礼貌的,要不是沈夫人恰好听到她那句话,差点就相信了。
沈韫忍不住喃喃自语:“你这个借口找的好啊。”
“上次你在秦恙包厢里,泡他的妞这件事我还没说呢,盛吟,你这个第二人格这么不要脸的吗?”
盛吟:“……”
沈夫人:“???”
泡妞?
是她跟不上时代了,还是如今年轻人的世界太疯狂了?
盛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沈夫人渐渐僵硬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拆自己台的沈韫,一拍他肩头:“我这么跟你说吧,沈韫。”
“从此再牛的肖邦,也弹不出哥的忧伤。”
“咱们这牛马组合就此解散吧。”
这已经没法聊下去了。
沈韫下意识地挽留:“别啊哥。”
沈夫人之前在网上也见过盛吟的模样,但这会儿看到她一个人和三个男人打的热络地社交本事,不可避免的有些恍惚。
怯场?
不不不。
她觉得这女孩怕不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盛吟还是和出自不同世家的小少爷一起来的,沈夫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她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将这几个孩子一同带去了马场,“现在宴会还没开始,他们都在马场玩,凑热闹呢。”
人挺多的,但是盛吟一个都不认识,衣着优雅华丽的名媛千金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豪门少爷又是一起,分成了好几拨的人,场外是几匹被牵着的名马,雅致又复古偌大娱乐场所像是宫廷后院。
楼星辰相比其他两个人而言还算比较稳重。
他和盛吟走到一起,低声告诉对方:“你不用认识他们,这些人都不重要。”
说实在的,楼星辰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但有时候根本就连人都认不全。
“等晚上宴会开始的时候,咱们去蹭吃蹭喝。”楼星辰美滋滋地道,“反正也不要钱。”
盛吟:“……”
“你堕落了,你以前没这么抠门的。”她痛斥出声。
楼星辰装作没听到。
一旁的苏瑜一进场就被亲爹拉了过去开会,苏老先生的声音不大,却也没避讳着其他人,上来便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们三个一个个的都有毛病?跟她一起玩?”
“我把你赶出家门,你就真的这么自甘堕落了?”
苏老先生不能理解,盛吟什么身份,这几个小少爷什么身份?
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啊。
苏瑜没好气怼了自己亲爹一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肤浅?张口闭口就是家世,怎么?你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呗?”
苏先生震怒,“苏瑜,你怎么说话的?”
“我告诉你,你再敢这么和老子讲话——”他恶狠狠道:“你零花钱就彻底没了。”
苏瑜梗着脖子,“我怕你吗?”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本来盛吟这个外人插不上什么话的。
可苏先生那句零花钱让她清醒了几秒。
盛吟拉住了苏瑜,转过身也给他开会,“你就不能听你爹的话点?趁机忽悠,啊呸,哄骗一点钱回来,这不就可以接济一下我们了吗?”
说实在的,苏瑜也穷啊。
别看他家里人有钱,他作为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实际上比盛吟都穷。
盛吟好声好气地哄他,“你乖一点,给你爹当儿子又不委屈。我要是有这样的爹,我也乐意给他当儿子啊。”
苏瑜委屈巴巴:“我不想当人儿子。”
“哥。有没有不用当他儿子的办法,还能骗来钱?”
他艳羡地道:“就像你一样。”
盛吟沉思片刻:“其实吧——”
“我不用当人儿子,不靠别的。”
“也不靠我的努力。”
“而是因为你替我当了。”
听了个一清二楚的沈夫人:“……”
请问这一伙人是刚从神经病院出来的吗?
赛马的地方和聊处被分割开来的,既能欣赏风景,又能聊天喝下午茶,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盛吟支着下颚出神盯着外面几匹漂亮的马儿,舔了舔唇角,手痒。
想摸。
还想骑。
牵着雪白色马匹的男人恰好抬头,正好撞见少女炽热一眼不眨的目光。
啧。
“想要?”温君越和她遥遥对视了几秒,只见那小姑娘长发扎起,看上去俏丽又明媚。
他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一弯,饶有兴致打趣:“小姑娘。”
“会骑马吗?”
盛吟撇了撇嘴,“我不会。”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温家掌舵人,温雪衣的亲爹。
说来也狗血,她和温雪衣不是一个父亲生的,她生父不明,温雪衣却是实实在在的豪门继承人。
盛吟没想过和温家攀关系因此开口便回绝了一切对话的可能性。
温君越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眼里的热络和期待,唇角勾了下,拍了拍身前的马,笑:
“想要这个吗?”
盛吟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下脑袋,“想。”
她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马匹虽然见怪不怪,但自从回国后再没碰过了。
说不眼馋那肯定的假的。
温君越一向漂亮的桃花眼微勾,“这样吧,小丫头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一匹马。”
他觉得她应该是会骑马的。
甚至可能还骑的不错。
——送?
不是给她骑,而是送她。
盛吟桃花眼亮了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他淡笑。
眼前少女张扬烂漫的模样,让温君越冷不丁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又见她是真的喜欢便没忍住开了这个口。
温雪衣神色微顿。
盯着这个便宜妹妹几秒,眼里讥诮嘲讽的情绪被他掩饰的极好。
骑马?
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哪里会这些。
“卧槽卧槽。”楼星辰将脑袋挨了过来,“温叔叔这是咋地了?被你拉拢了?”
“我还从没见过温叔叔对谁态度这么好过。”
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温柔?
这可是亲儿子温雪衣都没有的待遇。
盛吟摇摇头,“我真不认识他。”
当初只是偶然一次匆匆见过一面而已,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不着调眉眼又漂亮的男人,竟然是温雪衣的父亲。
“你想要温叔叔的那个名马?”楼星辰摸了摸下巴,“不太好搞诶。”
不说盛吟就是有些土生土长的名媛都不敢骑。
盛吟又从哪里会这玩意儿的?
都是有钱人闲的没事拿来消遣的活动
苏瑜都不敢说自己会骑马。
更别说是比赛。
“盛吟,别闹。”温雪衣最终还是想在她出丑前将她捞回来,他压住了那点不耐烦,“赛马不是游戏。”
“我没闹。”盛吟也道。
“我会骑。”
温雪衣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喜欢撒谎?”
他不能理解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虚荣心。
才十五岁就喜欢撒谎,说她是被特招进去的,还告诉自己,她的入学测试是满分。
温雪衣那时候除了不耐烦就是觉得好笑了。
盛吟也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丢人现眼。”
——万年老二。
最后这四个字她没说出口。
当年被她压了三年,到现在都钉在耻辱柱上的万年老二,可不就是这个恃才傲物,自视甚高的哥哥吗?
可惜温雪衣不知道。
估计他手机没通网。
两人互相讥诮的画面被不少人尽收眼底,有人便不解地小声问:“那女孩什么身份?”
“……没听说过,和苏瑜还有沈韫几个一起玩的。应该是他们圈子的人吧。”
“不不不。你们如果上网应该就知道,她叫盛吟。是娱乐圈的一个明星。”有个喜欢追星的千金小姐捧着手机笑眯眯道。
明星。
此话一出,几个名媛都不吭声了,甚至都抿唇笑了一声,带着几看戏的玩味。
“她怎么敢的啊?”
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念头。
饶是沈夫人这般淡定的美人,这会儿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指尖微微收紧。
虽然没相处过,但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性格极为嚣张,要真出了丑,那丢的是他们沈家的脸。
名马配美人视觉感最为惊艳,尤其像那种姝色过浓的美人。
盛吟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脚尖一踩,轻松跨上去,娴熟的动作,像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一样。
“会上马有什么用,得会骑啊……”有人不服气的嘟囔。
土包子。
她恨恨咬唇。
但凡是个名媛接触过马匹的都会一些最基本的上马,这是必修课。
盛吟能这么轻松的上马确实是让沈夫人都惊了一下。
她猜测。
难不成是自家儿子之前教过这姑娘?
……
外面比赛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宴会主办方的耳目,沈先生听说后,脸色不由的沉了沉,“她这不是在胡闹吗?”
果然是小家子气。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冲动的答应下来。
他和沈夫人念头出奇的一致,毕竟到时候输了丢的是他们家面子。
看着似乎全然不知情的儿子,沈先生冷冷道,“你心尖上的那个小娇娇跟着沈韫混进宴会了。”
“现在胡闹着要和温君越比赛呢。”
沈时厌原本淡淡又无所谓的神色微微一顿,唇角弧度微敛,头疼地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都说了不让她和沈韫一起。”
结果还是跟来了。
眼看着沈时厌就要起身过去找那个盛吟,沈先生一时间简直是怒从心头起,他语气冷厉,质问道:
“沈时厌,当年和你谈恋爱的小丫头,是不是她?”
沈时厌懒懒笑了下,供认不讳:“是啊。”
沈先生蹙了蹙眉,对盛吟的感官再次下降了不止一个度,“是不是她故意在网上炒作,想嫁到咱们家的?”
“不自量力。”沈先生冷嗤一声。
事实上按照沈家的地位,也不需要所谓的联姻,可沈廷无法接受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娶回家一个草包。
“结婚这种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一个小明星拎不清自己就算了,你也纵容着?”
沈先生的名字叫沈廷,他年轻时就是被家族当场继承人来培养的,从小思想就古板,如今更是如此。
在沈廷心里的儿媳妇应该是学识宽广的名媛千金,而不是个混娱乐圈的。
“把她封杀也行。”沈先生沉思了片刻,愈发觉得都是这个女孩心思深沉,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
沈时厌安静看着茶水,沈廷还在自说自话,眉头紧的都快打结了,“你都和她分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死缠烂打的?你是不是没和她说明白?”
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小丫头还妄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门当不当户对不对。
“爸。”眼看他还要喋喋不休,沈时厌指尖揩去茶水滴落的水珠,语气不带丁点儿的波澜:“我想你得明白一件事。”
“您儿子等了她四年。”
“当年分手也是我求着她别走的。”
男人垂眼,声音漫不经心,兀自阐述着:“那时候我甚至想跟她跪下。”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他在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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