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不淡定了,一个激灵把手里的鱼饵全扔了下去。
原本平静的湖面,瞬间被一群争先恐后抢食吃的锦鲤搅浑了水。
陆惜晚不满的看向了谢子安,“你不来的时候,我十几分钟就能钓上一条鱼,你来了之后一条鱼都没了。”
谢子安的重点不在于这个。
他抓住陆惜晚话里的重点,“傅卓在外面造谣说你死了你都能忍?”
陆惜晚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谢子安。
“能忍啊,怎么忍不了?”
别人说两句坏话也掉不了两块肉。
陆惜晚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谢子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阿爵知道你死了之后,整整一天都没出办公室!”
“况且他们订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都是无良媒体瞎说的。”
人与人之间的接受能力果然是有巨大差别的。
谢子安也只能竭力的为傅司爵解释,只求陆惜晚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一些。
陆惜晚沉默半晌才答话:“我自己还不知道我死没死?”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在这?”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总不能因为傅卓造谣,她就要寻死觅活吧?
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谢子安被陆惜晚怼的没话可说,两人相对无言。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谢子安本意也就是想吓唬一下傅司爵。
谁知道傅卓父子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再不回去可就没法收场了。
陆惜晚扯出一抹苦笑,“你以为我之前说,我要去美国都是为了气傅司爵的?”
这是她深思熟虑很久之后才做出来的决定。
傅司爵的订婚就是个小小的诱因。
“我才在这住了几天,你就想赶我走了?”
陆惜晚抛下了满肚子的心事,调侃的看着着急的谢子安。
谢子安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本来就是想着你们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你和阿爵也该解开误会了。”
“谁能料到这误会越闹越大了呢?”
“你现在赶紧回去还能解释的清楚,事情还没那么乱。”
“你要是再迟一点的话他们就炸开锅了。”
谢子安还真不是吓唬陆惜晚的。
就傅家现在的状况。
外面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家里傅卓父子也不消停。
留给傅司爵的全都是问题。
陆惜晚看向了一边的忠义叔,“忠义叔你先帮我拿点新的鱼饵过来吧,这些鱼饵都被他给浪费了。”
等到亭子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陆惜晚才认真的看着谢子安。
“傅家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应该相信,傅司爵有这个能力,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陆惜晚疲倦了,无力面对这些事情了。
谢子安也叹息了一声。
低垂着眸子看向涟漪散去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
“傅家这事算不上因我而起。”
“傅卓狼子野心傅司爵是知道的,傅爷爷生病,也是因为他们非要傅司爵和云若瑾在一起。”
“你这样细细数起来,有哪一件是我现在回去就能解决的?”
陆惜晚身在局外,看的比他们都要透彻。
她回去,就是给傅司爵平添了一个负担。
只会让傅司爵更加无暇顾及眼下的事情。
“我能为傅司爵做的事太少了。”
“我们在一起注定只是害人害己。”陆惜晚也低垂着眸子,只是她的眼中满是不舍。
再多的遗憾,到了现在这时候也该放下了。
“谢子安,你回去吧。”
“我不会麻烦你太长时间的。”
从度假山庄出来,谢子安也明确的知道了陆惜晚的心意。
于是更加惋惜。
经过了一整天的冷静,傅司爵面色平静的走出办公室。
跟着沈书一起到了医院。
“要不咱们还是别看了……”
沈书实在不忍心。
刚想拦住傅司爵想要掀开白布的手,被他挡了回去。
傅司爵一言不发。
目光深沉的看着女人裸露在外的伤痕,了无生气的手。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生怕掀开床单看到的就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
入目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沈书都微微别过头不去看。
傅司爵仔细的端详着,忽然盖上白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书赶紧追了上去,“现在是要安排火化吗?”
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才是第一要事。
傅司爵却和沈书想的截然不同。
“那里面的不是晚晚。”
傅司爵斩钉截铁的说,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如此断言。
沈书还以为只是傅司爵固执的不肯承认。
刚想劝说就听他十分冷静的说:“如果那个人是晚晚,那曜曜和西西呢?”
车祸现场根本没有两个孩子的痕迹。
陆惜晚也绝不是那种会把孩子扔下独自离开的人。
“现在就去查,务必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确定了陆惜晚没事,傅司爵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
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沈书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抵不住傅司爵的坚持。
出门就去办傅司爵吩咐的事了。
外面等着的傅卓看着沈书匆匆的出门,还以为里面出了事。
刚想探头进去看看,傅司爵就从里面出来了。
“阿爵,现在你也见到人了,总该相信大伯说的了吧?”
“咱们可是一家人,我哪犯得着拿这么大的事来骗你啊!”
傅卓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傅司爵只是看了看他。
沉默着走到一边,傅司爵几日以来第一次给傅卓好脸色。
“大伯,晚晚现在尸骨未寒,我自以为对不起岳父的托付,这段时间还请大伯帮我打点。”
“晚晚生性就不是个张扬的人,葬礼我也希望能够一切从简。”
“千万不要麻烦大家。”
傅司爵极少说这么多话。
尤其这次,说的格外言重。
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傅卓自然是相信了他的话。
惺惺作态的按住了傅司爵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酝酿了好半天他这才说话:
“惜晚的父亲,是从小和我一块长大的。”
“我们的交情深厚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可是现在……我竟然连他的孤女都没有照顾好,真是惭愧啊!”
“阿爵,一切就按你说的做。”
“只求晚晚在天之灵能够安心,你也要节哀顺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