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抿了抿唇瓣，没有吭声。
但缩回了握着谢钦手臂的右手。
见状，谢钦气极反笑，“是威逼，还是利诱？”
依照他对裴承的了解，对方定然是拿程荣的性命，逼迫，诱使程杏同意的。
而程杏的回答，也证实了这一点。
“裴承说，他有办法救我爸，只要我做他女朋友。”
程杏隐瞒了一月之期。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借此机会，离开谢钦。
跟他断绝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是的，见不得人。
谢钦在人前，假装不认识她，或许也根本没打算过，告诉别人她的存在。
他在床上把她当替身。
下了床，又不认人。
这种行为，着实伤透了程杏的心。
她虽然自卑，却不下贱。
她不想再喜欢他，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
谢钦闭了闭眸。
他喜欢程杏。
所以为了让程父对他少点偏见，接纳他，他几次欠下人情，托人为他看病。
为了娶她，不惜和谢老爷子抗争，亲手斩断爷孙之间的温情。
而她。
她口中说着喜欢他。
却一次次为了他人放弃自己。
是不是，但凡有人拿家人做威胁，她就会妥协于那人？
想到这，谢钦眸底烈焰滔天，怒意腾涌，烧他的理智全无。
他一把扯过程杏的细腰，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薄唇眼看就要吐出恶言。
却在触及对方因痛而颤个不停的眼睫时，骤然停住。
脑海里，蓦地闪过谢一汇报上来的那些资料。
昨天，监控视频里，程杏对裴承的几次靠近，都避之不及。
而他的外甥儿齐锐，也曾拿程杏家人逼迫于她，可她却宁可跟他做，都不愿意委身于齐锐。
显然，她对此是极为厌恶的。
谢钦咽下原本欲要脱口而出的讽刺，刚想说他可以拿利益跟裴承做交换。
但不知程杏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忽而开了口，“就算没有裴承，我也不想跟你继续下去了。”
暖阳把房间照得明亮，亮得足够谢钦看清了程杏脸上的坚定和冷淡。
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为什么？”程杏轻轻笑了笑，“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不想跟你再纠缠下去了。”
来之前，她就决定了要和谢钦分开。
又酝酿了许久，她终于也做到了像他那样狠心。
程杏直视着谢钦，学着他当初对她时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一字一句道，“谢钦，我们结束了。”
崩到极致的那根弦，终于断裂。
谢钦呼吸乱了片刻。
他握紧拳头，抿紧唇角，半晌都未发一语。
而后，深深盯视了程杏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程杏半靠在休息室，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模样。
藏于心胸的苦涩和酸意，复又冲上眼帘。
泪水无声而落。
……
病房拐角。
谢钦站在阴影里，定定望着远处搀扶着孙香云的裴承。
以及，裴承身侧，红着眼的程杏。
不多时，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落了道影子。
“少爷，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