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言不说。
可许素婉并非瞧不见他眼底的迟疑,怜悯和心疼。
而她的脸,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毁容。
来医院前,她明明求过医生,求过他们的,只要不毁容,她都可以接受。
许素婉捂着脸,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不!不……”
陆昭言眼圈红了,上前抱住了许素婉。
“妈,你冷静一下,我们转院试试,去京都,去国外……相信我,你的脸一定能治好的。”
许素婉泪如雨下,六神无主的看着陆昭言,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脸还能治好吗?你爸呢,你爸他怎么不来看我?”
是不是她变丑了,他嫌弃她了?
陆昭言柔声安抚道,“爸在跟医生说话,你别着急,也别胡思乱想,医生说情绪稳定有利于伤口恢复……”
许素婉泣不成声,“好好,我不想……”
两人正说着,陆昭宁忽然站在门口,小心敲了下门。
“妈。”
她怯怯叫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许素婉记忆的开关。
她再也没心思关注自己的脸。
暴怒之下,随手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劈手就砸向了陆昭宁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还敢过来!”
保温杯砸在地上,里面的热汤溅了陆昭宁一腿。
她烫的也跟着叫了一声,顺势跪在了地上。
哭叫着道歉,“妈,我错了,对不起!”
“滚!你给我滚出去!”
许素婉砸完保温桶,犹不解气,还要抓东西砸。
被陆昭言拦住了。
陆昭言按铃叫来了医生,慌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妈,你别乱动!纱布渗血了,快别乱动了!”
许素婉一听,吓的顿时不敢乱动了。
陆昭宁也不吭声,就跪在那呜呜地哭。
因为陆宏朗给她的建议,就是苦肉计。
等她‘跪晕’过去,跪到‘动了胎气’,自然就不用再跪了。
另一边。
裴远刚进病房,就被裴启林呵斥着跪下。
“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啊!”
裴远昨天放着亲哥哥的婚礼不参加,跑去以沈惜的亲人身份参加谢钦的婚礼,就已经惹怒了裴启林。
但看在裴承娶妻,是喜事的份上,他没发火。
可裴承晕倒,需要裴远站出来应付大局的时候,他不过来顶上,还在陪那个女人!
还是谢钦不要的破鞋!
他怎么就那么自甘下贱?
说他烂泥扶不上墙,简直都是在侮辱烂泥!
冷秋盈坐在小儿子床头垂泪,第一次没为大儿子说话。
心底也是埋怨裴远的。
裴远自知理亏,一个字都不敢说,乖乖跪好,任裴启林又骂又打。
可他不反抗,裴启林更愤怒。
他使劲踹了裴远一脚,怒道,“孽障!马上给我把那个女人赶走!”
裴远心里一凉,仰起头哀求道,“爸,惜惜她在南城就我一个朋友了,我不能这么做啊!”
见他拖了一夜才赶过来。
过来后,不先关心关心自己弟弟裴承,开口第一句就是为沈惜求情。
冷秋盈也怒了。
“裴远!”
病房里闹成一团。
不得安宁。
……
程杏这一觉,直睡到夜半时分,才悠悠转醒。
她腹中唱着空城计。
还未起身,就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
“想吃什么,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