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来临不是偶然。
随着原本的污染土地被净化得越来越多。
来到神临城的信徒，也越来越多。
泰瑞尔虽然想不通柳青的所作所为，却也不顾许多信徒的苦苦哀求。
扛着锄头穿行在田间。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作秀的学生们也逐渐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而柳青，终于吃梨吃到了饱，也在田垄上种满了一排又一排的梨树。
呼吸着充满灵气的空气，原本充满焦虑的虔诚信徒们，莫名也都放下了不少自己的执念。
看着依旧在劳作的泰瑞尔。
心中升起了一些明悟。
中午收工吃饭的时候，一行人没有回到城内。
而是单纯的用干粮垫补了一口。
泰瑞尔看着那些不断劝诫他的信徒。
坐在柳青旁边。
“现在天使有几成胜算？”
柳青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成？这么低？”
耳边继续传来对自己的传颂。
却发现柳青又收回了一根。
“只剩两成。”
到了下午，原本赶来的信徒们，在发现自己所信仰的天使真的变成了一名农民后。
一种名为怀疑的情绪逐渐出现。
新人不断加入，人数却依旧在变少。
泰瑞尔焦急地望着柳青。
却发现他比划了一个五。
入夜，守着战争沙盘的一行人得到了英普瑞斯的消息。
除了自己的大本营天国界。
天使势力所掌控的各个小世界，几乎都燃起了战火。
被教会欺压的穷人们吹响了反抗的号角。
泰瑞尔眼睛发亮。
“现在是不是有七成的胜算了？”
柳青摇摇头。
比划了一个三。
“怎么又三成了？”
正义天使发现他根本摸不透柳青的想法。
却发现柳青的表情上带着几分嘲讽。
“走，我们去看看。”
通往小世界的传送门打开，泰瑞尔上了一个群体隐身的祝福。
来到了那叛军的营盘前。
发现叛军的首领正在与自己的幕僚交谈。
“我想不通，为什么主教要让我们拉起这么一支军队。”
幕僚的声音响起，泰瑞尔原本放松的表情上再次回归震惊。
柳青示意他安静。
听屋里继续说着。
“怕什么的，咱们当圣殿骑士就是为了地位和财富，主教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事成之后挑选两个死刑犯代我们受死，到时候我们带着财富去哪个邦国都可以逍遥一辈子。”
“你看这群泥腿子，以为自己只要反抗就可以脱离教团的统治，也不想想他们的命都是怎么来的！”
那首领显然身居高位，语气中包含着对平民的鄙夷。
“他们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面包，扛上了家里祖传的生锈剑盾，想着自己博一个好前程，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在教廷的安排之下。”
“那劳什子正义天使也是疯了，他当他的神，我们过我们的好日子多好，还非要鼓励人们站起来。”
“这世界上，谁还不是跪着。”
哄笑声响起。
酒杯相撞，虽然看不到，但泰瑞尔已经想到了那杯子里酒液的鲜红。
“回去吧...”
正义天使有些心灰意冷。
却发现柳青的脸上满是微笑。
比划了一个七。
.
一夜无眠，原本圣洁的正义天使整夜都在想着那叛军首领的说辞。
亿万年的时光里，头一次出现了黑眼圈。
英普瑞斯的消息传来的很快。
一夜之间，许多小世界里的叛军就被教廷所剿灭。
敢于反抗的人沦为了奴隶。
他们仅剩的面包与武器也被搜刮殆尽。
教廷甚至还颁布了新的税法。
因为剿灭叛军花费过高，原本的七成税率再次提升半成。
泰瑞尔露出了本体，提上了自己的长剑。
语气中包含着羞耻与愠怒。
“我自己去清理门户。”
走出门，却发现柳青递过来一枚草莓。
“干嘛去这么早？”
没接住觉醒灵果，泰瑞尔瞪圆着双眼。
“除虫！”
却发现自己的宝剑被柳青按住。
草莓还在递过来。
“吃点水果，败火。”
接过草莓的泰瑞尔哪有胃口，看着那红色的鲜美果实。
口中喃喃。
“你为什么要拦我。”
“那些平民都是因我而死。”
“你还说有七成胜算，现在零成都没了！”
柳青的嘴里还叼着草莓的叶子。
“让你吃你就吃。”
泰瑞尔拗不过，把觉醒灵果塞进口中。
咀嚼的动作很慢，清甜的汁水好像还带着晨间的露。
淡淡的清凉带走了些许的懊恼。
“现在还有几成胜算？”
柳青的笑容未变，甚至没有吐出嘴里的绿叶。
“七成。”
“还是七成？”
示意泰瑞尔跟上，一路走到了神耻城外。
柳青转过了头。
“七成。”
.
一整天的时间，泰瑞尔被柳青强行限制在了农田内。
而那些慕名而来的信徒，也终于在不断的农活中想通了自己的信仰。
尤其是在知晓了各处的暴乱都被打压之后。
只有阿道夫一个人顶着自己苍老的面容。
跟在泰瑞尔挥舞着锄头的身旁。
风吹过梨树，带来些许的温润与凉爽。
却让泰瑞尔愈发的烦躁。
脑海中依旧萦绕着昨晚叛军首领的言论。
“阿道夫。”
他看向身边的老骑士。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信仰？”
“因为神就在那。”
老骑士的回答没有犹豫。
“那如果...神也拯救不了世间呢？”
泰瑞尔组织着语言。
声音中包含着疲惫。
阿道夫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吾主，凡人的事和神有什么关系？”
“凡人的事就应该凡人去做，如果神觉得这个世界没救了，那就直接再来一场旷世的灾难。”
“说来不怕您笑话，您别看我来追随您，可是我的几个儿子他们也不信神。”
“我用您说过的话教育他们，得到的只有敷衍。而当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之后，才知道食物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这样他们才知道矜矜业业的过日子。”
“其实我也是一样，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的祖先受过天使的教诲。”
“可是您就在这里，还能问我问题，不像一名神灵...反而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我没读过什么书，给出的回答也都是乡里人的家常话，您别介意。”
也许是发现了自己话中的莽撞。
阿道夫脸上的笑容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没有回话的泰瑞尔却看到柳青的视线从羽毛上抬了起来。
眸中的倒影似乎还残余着画面里的景况。
站起身，对着泰瑞尔举起了左手。
拳头握紧，依稀可见上面的青筋。
声音低沉，却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