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为了加快马速，甚至脱下了自己名贵的盔甲。
身着单衣提着战斧，一路跑去了金佛国的腹地。
天色渐晚，那马儿也终于力竭，倒在地上。
饥饿的感觉在腹中升腾而起。
余首回头看去，没有追兵。
看着再也站不起来的战马，叹了口气。
又往前走了一会。
面前的景色有些眼熟。
好像是自己之前与大帅劫掠过的一座庙宇。
搜刮了不少钱财。
可惜现在那些钱财又回到了金莲宗的手里。
余首想在这里凑合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向前走了几步。
却闻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
瞬间警惕了起来。
持斧的姿势也换为了应敌的架势。
自己是在逃亡，任何把柄都不能留下。
暗中再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年轻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正背对着庙门。
面前的火堆上还烤着什么。
嘴里吹着口哨，往那东西上刷着蜂蜜。
柳青。
余首先是惊喜。
随后是满满的不甘。
不够圆滑的脑仁中泛起新的脑回路。
柳青救过大帅，但是这次大帅死了，因为柳青没来救他。
所以大帅死是因为柳青。
摸到柳青身后，刚要挥舞战斧。
却听柳青的话语缓缓传来。
“你要是砍下来，就别想着给你家大帅报仇了。”
余首一愣。
“大帅之死不是因为你吗？”
柳青都气笑了，指了指篝火对面。
“你傻我知道啊，所以我不跟你生气，你坐下来我问问你。”
也许是复仇的渴望，让余首暂时放下了斧砍柳青的冲动。
“你这么想，你家大帅的死谁下的手？”
第一个问题就问住了余首。
大帅好像是...自杀的？
余首摇摇头。
柳青也知道可能他回答不上，换了个说法。
“我这么问，你们家大帅如果没有渡旧在关隘堵他，是不是就回纳兰国了？”
余首终于反应了过来。
点点头。
“所以，姜阳的死，是因为渡旧，冤有头债有主，你得找那大和尚去。”
“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掌柜，你欺负我干啥？”
说罢又给面前的鸡翅翻了个身。
咕噜声在余首腹中传来。
脸颊有些红润。
“想吃？”
柳青指向鸡翅。
余首点点头。
“想吃就答应我一个事。”
柳老板依旧像魔鬼般发起了交易。
余首一愣。
却看到了一把熟悉的破碎长刀。
此刻正拿在柳青的手上。
“这把刀里有你们家大帅的执念，他本来想着是潜伏在这把刀里找机会做掉渡旧。”
“不过他们境界差距太多了，再给他一百年也影响不了什么东西。”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你家大帅的死气来源就是死掉的人，如果你用这把长刀杀人的话，它的威力也会慢慢增长。”
环视了一圈。
“你想啊，现在你在金佛国，那可都是你家大帅的敌人。”
余首一愣。
看着柳青脸上的危险笑容。
宛如找到了恩人。
只是刚要开口。
柳青却已经走到了墙边，拿起了自己的数据终端。
闪转腾挪间不知了去向。
.
一夜无话，渡旧也没有刻意寻找余首。
三千人的军队好找。
金佛国偌大的面积，余首要是跑到哪座大山里。
自己哪天飞升了没准都找不到他。
而余首，自然不会跑到山中。
他现在有了新的目标。
两个字，杀人。
单纯并非是一个褒义词，往往单纯的人认定一个事情之后。
在别人的价值观里，他便是最为疯狂的疯子。
七日之内，余首横行在金佛国各处。
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葬身在了那破碎的长刀之下。
原因无他，只要拿起长刀。
也许是柳青的暗示。
余首总能听到脑海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音有些含糊，余首听不清楚。
只知道好像是大帅。
而只要自己杀人之后。
人头落地的瞬间，那声音就会大出那么几分。
宛如在欢呼雀跃。
又好像在朝自己喊着什么。
余首不清楚。
却知道只要自己杀人，便能听到大帅的声音变大。
于是余首所过之处。
一片焦土。
筑基期的实力虽然不高。
却也好歹是个修行者。
金佛国一片哀嚎，全都在传闻某处闹了怪物。
那怪物极为残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消息也终于传到了金佛宗的耳朵里。
渡旧与渡厄哥俩其实并不太在意平民的死活。
但是转念一想。
老百姓要是都死了，谁又来供养他们？
象征性的派出了几名结晶境的弟子出趟外勤。
调查下这怪物到底是什么来路？
结果，一去不复返。
闹怪物的传闻还在继续。
而那弟子的长生灯却在某一天突然熄灭。
死于非命。
渡旧终于提起了几分认真。
连续派出了几名境界不低的佛门弟子前去屠魔。
但是余首征战许久，别的不说嗅觉极其灵敏。
一众从天而降的佛门弟子日常扑空。
又总是在落单的时候，看到一把燃着黑火的破碎长刀迎面而来。
长生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
而余首，也许早都成了一头新的怪物。
一头由执念组成的怪物。
就连渡旧都无法承担的死气与怨念。
它又怎能例外。
在不断的杀戮间，余首的样貌也逐渐变化。
原本遒劲的肌肉慢慢老去，最后脱落，露出空荡的胸膛与骨骼。
眼珠变为汹涌的烈火，在眼眶中不住燃烧。
只有长刀一切如常，甚至欢呼雀跃。
好像终于走上了适合它的道路。
余首则对此一无所知。
在他简单的世界中。
杀人可以有两种收获。
大帅的声音。
还有自己实力的变强。
只是可惜，随着自己的杀戮越来越多，大帅的声音最近也小了起来。
有时间得去多斩杀几个强劲的修行者。
自己的实力也成功来到了金丹期。
区区七日，这种修行速度，估计谁都会羡慕。
又过了七日。
渡旧终于坐不住了。
决定自己走一趟。
沿着余首走过的路径一路追寻。
还未见到余首本人，便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在曾经的柳青与姜阳身上也出现过。
死气，渡旧对它十分熟悉。
终于，大和尚看到了余首的身影。
“这是个...什么东西？”
渡旧的口中喃喃。
而发现他身影的余首。
缓缓低头。
高达百米的身躯宛如正在欣赏一只实力有趣的蚂蚁。
身上的气势冲天而起。
“化神！”
渡旧险些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