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作，莫砚的视线慢慢模糊，机械兵的身影渐渐淡去，而后消失。
天空出现裂痕，白云蓝天突然定格成画，然后碎裂落下，跌入尘埃。
整个幻境轰然倒塌。
天空露出它原有的颜色——灰霾暗沉。
草木枯槁，焦土遍野，墙体上爬着一道长长的裂痕，露出里面的灰色钢筋。二楼处，玻璃碎满一地，窗框松松垮垮地耷拉在一旁，里头的桌子椅子文件杂乱无章，落满灰尘，柜子被肆意打开、破坏，弹片散落一地。铁门满是斑驳锈迹，围墙碎的碎，塌的塌，破旧不堪。
这才是这里最真实的模样。
一点都不大，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四人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统共不到100平米的庭院，眼中饱含复杂。这才是研究人员逃离的大楼，这才是战后的焦土。
“所以幻境里的庭院也是复制粘贴的？”祈安木讷道。
莫砚沉默着点了点头。已经不需他过多解释了，这里的景象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看到的回忆是真实发生的，这里才是回忆后的世界，他们一开始到的只是被构建出来的幻境。
幻境与真实毕竟不同。虚假的东西终究会露出马脚，每隔40分钟出现的迷雾和boss就是用来掩盖事实的。
就像他们之前看到的，迷雾和boss出现的时候，天空出现了扭曲。莫砚想起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一小片灰色的天空，不正和现在的天空一样吗？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关卡选择了一片叶子作为连通真实世界与幻境的边界，并在打补丁的时候放出迷雾和boss干扰他们。叶子即打补丁的关键。所以他们才能通过打碎叶子逃出幻境。
就算是这样，幻境里仍然存在许多破绽，比如几棵长得一样的树，比如因复制粘贴而看起来很大怎么也走不完的庭院，比如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做出了提醒的关卡名。
只要再细心一些，再想得深入一些，他们完全不必等到现在才走出幻境。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但关卡还在继续。
“还有1小时40分。”关长洲提醒道。
莫砚忽然回过神来：“那块走吧。”
“先去大楼？”
“嗯，”莫砚边走边说，“如果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那大楼里也许还有其他我们还没发现的线索。”
四人快速往楼内走。这次没有了复制粘贴，他们需要走的路程非常短，根本无需使用道具。
快到门口时，四人放慢了脚步，变得小心谨慎，唯恐又在大楼附近中什么招。
沈白抬手去握门把手。眼睛扫到门框时，莫砚突然一愣。
“怎么了？”关长洲问道。
沈白和祈安立刻回头看莫砚。
“你们看这里，有一道划痕。”
三人凑近一看，果然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像被人用刀割过。被刀划过的木板已经翘起来了，只不过因为是在里侧，一开始没有被他们发现。
“这道划痕怎么了？”沈白疑惑道。
这里真的经历过战乱，有划痕也很正常，沈白一时间看不明白莫砚纠结的点。
“砚哥？”祈安担忧道。
关长洲仔细观察了划痕和木板，又走远几步去看，突然一愣。他跑回来道：“你是不是在纠结幻境中的门和这里的门？”
被关长洲一提醒，莫砚立刻反应过来，他说怎么感觉这么奇怪，是因为这门和幻境里的门完全不一样啊。
“幻境里的是铁门，这里是木门，和这里不一样。”关长洲向沈白和祈安解释，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就算幻境的门和这里不同，也是可以原谅的。
换句话说，这在误差允许的范围之内，毕竟幻境里的庭院比真实的庭院要大个十几倍，只是两个门不一样而已，有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他能想到这一点，以莫砚的智商，关长洲相信他不会想不出来，所以他现在停在这里，一定是发现了其他东西。
果然，下一秒，莫砚就从包里掏出了攻略地图。
“我发现不对劲了。这里的门在攻略上出现过。”莫砚一边打开攻略手册。
“那些图？”关长洲接过莫砚递来的纸片。
进关卡前，他们曾在论坛搜集到闯关者手绘的关于这个关卡的图，这些图被他们当做攻略地图的一部分一起打印了下来。
“没错，就是那些图。图里画了这扇门。”莫砚一边翻手册一边回答关长洲。
“不是，等等，你们慢些，跟不上了。那些图怎么了？我们一开始不都看过了吗？”
“正是因为看过，所以更加有问题。”莫砚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