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啊”了一声，笑容更大了，但面上却没有太大反应，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裴昭想，一般十八岁的男子遇到这种情况，多少都会有点反应吧？
元凌没反应。
要么是平素听过太多女子说这种赞美，要么就是根本不是男人，同性的赞美自然却之不恭。
裴昭揣着这份心思，心里泛起嘀咕。
如果说他是女扮男装，那萧云祈给他放血治病，又知不知道这事儿？
一国太子居然是个女的，这东盛的皇家到底在干什么。
接下去裴昭没有过多试探，元凌聊什么，她便淡淡应个一两句。
不过元凌的话题却是一直在萧云祈身上打转。
一会儿问萧云祈的喜好，一会儿说起萧云祈武功高强，一会儿又笑着说，羡慕裴昭和萧云祈这份感情。
他似乎对萧云祈十分感兴趣，也并不掩藏自己对他的兴趣。
裴昭面色如常地应对着，心里却是浮起无数疑问。
和元凌分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
还是元凌身边的人三催四请，他才依依不舍地回了东盛行馆。
裴昭着人护送他离开后，自己骑着马在街上走的很慢。
看着百姓来来去去，裴昭手指捻着手中的马缰，回想着方才元凌说话时的细枝末节。
如果他是个女的，怎么对萧云祈感兴趣。
萧云祈还要放心头血给他治病，而且萧云祈本身就和东盛有极大的关联。
这中间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裴煜“喜新厌旧，左拥右抱”那话的影响，裴昭心里沉甸甸的，既觉得古怪，也觉得不安。
元凌，是情敌吗？
裴昭那日虽说，可以等萧云祈想好了再告诉她，不着急。
但都这几天过去了，萧云祈倒也没来主动说。
裴昭皱了皱眉，在去找萧云祈询问和回家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如果萧云祈想说，她不必问他就会说。
如果他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
眨眼八月即过。
接连几日，萧云祈每日早朝之后都会去养心殿面圣，禀报事务。
裴昭和他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裴昭并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人，关于元凌那件事情，她很快就调整心情，暂时抛之脑后。
自己的感受是最清晰的。
萧云祈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要说他欺骗自己感情，还喜欢元凌，裴昭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偶尔裴昭也会觉得自己盲目自信，还会自问，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总是在自问之后一笑了之。
今日萧云祈禀报的是恩科之后官员分派之事，和袁海生一起来的。
袁海生如今掌吏部，处置这些事情都是得心应手，皇帝听完之后，吩咐他们就按照递上来的折子办就是。
萧云祈退下的时候，裴昭立在养心殿廊下。
他朝裴昭看了一眼，往外面宫道去了。
裴昭想了想，交代了唐战一声，也跟了出去。
萧云祈果然站在宫墙边等她，面上带着温柔淡笑：“明日重阳，宫中有夜宴，结束之后咱们说说话。”
“好。”裴昭点点头，“最近太忙了，都没什么空闲功夫。”
“是啊……”萧云祈轻叹。
走这条路就是这样，做得好与不好，总是劳心劳力，时间总不是自己的。
瞧着四下无人，萧云祈往前迈了两步，双手握向裴昭腰间，将她拉入怀中抱了抱，又在听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将人放开。
裴昭挑了挑眉，反倒趁机踮脚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等裴昭脚跟落下时，有一队羽林军出现在宫道转角，脚步整齐地巡视过来。
裴昭已经恢复面无表情，俨然就是威严无比的大统领模样。
仿佛刚才偷亲的人不是她。
萧云祈怔愣片刻，失笑摇头：“你如今比我会玩儿。”
“去吧。”裴昭笑笑，“别耽误了正事。”
萧云祈“嗯”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
第二日宫宴，皇帝没有出席，还是吩咐萧云祈、萧云阳以及秦王主持。
只是秦王和萧云阳都不喜欢这场面，主持的事情还是落到了萧云祈的头上。
裴昭负责安防，并未参与夜宴，而是在承庆殿门口巡视。
这其实正和裴昭心思。
她是不愿意坐在里面看歌舞升平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萧云祈不胜酒力，将主持之事交给秦王萧承安，自己退出来了。
宫灯照映下，他脸有点点红。
裴昭赶紧走上前去，和青禾一左一右扶着他，“真的喝多了？”
“嗯。”萧云祈淡应一声，脑袋歪在裴昭肩头，“有些晕。”
裴昭数落道：“不能喝你喝什么？找不舒服是吧！”
青禾飞快地看了萧云祈一眼，低下头没吭声。
裴昭扶着萧云祈往前走，青禾跟了两步，直接撒了手。
等转过宫廊，到了暗处的时候，原本手脚绵软无力的萧云祈忽然抱着裴昭闪身到了假山之间，唇不由分说就落下来，压在裴昭唇上。
裴昭错愕一瞬，挣了下不太能挣开，便半推半就由着他闹腾。
酒气顺着亲吻浮动在二人呼吸之中。
裴昭觉得自己也似有些醉了一样。
片刻后，萧云祈放开她，额贴着裴昭的额轻喘：“昭昭，昭昭，这几日太忙了，你不知道我想这个想了多久……”
裴昭讪讪地别开脸，脸颊贴在他肩头，“每日见你一本正经说朝事，你脑子里倒是在想这些。”
“那不然呢？”萧云祈理所当然道：“都要怪你！你勾引我的时候倒是大方直白，穿了衣服你便不认了，那晚的事情你提也不提！”
“闭嘴！”裴昭臭脸喝了一声，“什么勾引……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云祈轻笑，低头吻了吻裴昭的耳朵，“昭昭，你说没有你负不起的责，那件事情你不能当没发生，你得负责！”
“大家都说你是当世英豪，女中人杰，你总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吧？”
“我若说话不算数……”裴昭慢悠悠地说：“你待如何？”
萧云祈的笑声低沉悠远，那棱角分明的唇极不规矩地在裴昭耳畔游移，吻上她的耳珠，“我可不是你睡了能不认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