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去。”裴昭握着萧云祈的手坐起身来。
萧云祈照看她穿戴洗漱，之后右手提着小竹篓，左手牵着裴昭出了门。
前行路上，萧云祈时不时会提醒她小心脚下。
早晨有点凉，出来的时候萧云祈给裴昭系了个小披风，前行的速度也很慢。
山中空气清新。
裴昭感觉呼吸之中充斥着花草香味。
其实她没太睡醒，只是不愿自己待着才和萧云祈一起出来，头脑略微也有些昏沉沉的。
如今走了几步，却被这山风吹的清明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一缕暖光打在裴昭脸上。
裴昭朝着那光照的方向转过脸，“是太阳出来了吗？”
“对。”萧云祈停下脚步，把裴昭略微有些散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日出之后山里的湿气会散一点，也便不那么冷了。”
裴昭点点头，忽然迈了半步，轻轻把萧云祈抱住，“阿祈。”
“怎么了？”萧云祈随手丢了竹篓，揽着她的肩背。
“我想和你看日出。”
“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萧云祈用下颌蹭了蹭裴昭的额角，“想看多少次都可以。”
“好。”裴昭手指勾住萧云祈的手指，“采苦参的地方还远吗？我们走了有一会儿了。”
“并不远……”萧云祈手指一动，竹篓又落到了他掌中，“只是念着你每日待在院中，都没出来走动过……早上山中凉爽舒适，想带你走动一下。”
“好啊。”裴昭弯起唇角，“其实你陪我待在院中，我并不无聊。”
她顿了顿又说：“你陪我在何处我都喜悦。”
萧云祈闻言笑意深浓，“我知道……前面有台阶，慢些。”
“好。”
裴昭点点头，脚下摸索着石阶，动作稍微有点慢。
萧云祈耐心十足地等着。
等她上了两三阶之后，大概了解了台阶的高度和坡度，便熟练起来，速度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两人走了约莫两刻钟，萧云祈扶着裴昭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我一下，我采了苦参咱们便回去了。”
“好。”
裴昭又点了点头。
阳光笼罩了她的周身，想来太阳完全出来了。
裴昭面向太阳，轻轻呼吸着，感受温暖。
这样的早晨，似乎一切向好，生机勃勃，除了——
她抬手，慢慢落到自己的眼睛上。
要是能看得到就好了。
不过阿祈说过，最多再过十日，怎么也该恢复。
十日，若在别处恐怕度日如年，但在这里，和萧云祈在一起，应当是眨眼即过。
裴昭淡淡笑了一下，耳中分辨到萧云祈在自己左后方大约五六丈远的地方。
忽然，远处响起一道声音。
裴昭侧脸看过去，“是信号箭的声音吧？有人找你吗？”
“嗯。”萧云祈回到裴昭身边来，“我得去瞧瞧。”
“苦参采够了吗？”裴昭问。
“没。”萧云祈牵住裴昭的手，“先回去吧，等一会儿再过来。”
“你带着我走不快的。”裴昭摇摇头，“你先过去看，我在此处等你片刻。”
萧云祈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裴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只是眼睛看不到，不是武功废了，一般人也不能奈我何，况且这地方，宵小可上不来。”
她在此处住了十来天，虽不曾主动过问过，但就从那送饭菜上山的人，身手以及说话字里行间也大致想到，这山必定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山下还有人手随时供萧云祈差遣。
萧云祈犹豫片刻，“那好，我最多离开半盏茶就会回来。你坐在此处不要动。”
“好，你去吧。”
裴昭点点头，感觉萧云祈转身之后没走几步便足尖轻点，掠风离去了。
她安心静坐。
察觉身旁似乎有什么树，树枝随着晨风晃动，还有枝丫在石头上微摆。
裴昭无聊，便伸手摸索了一下。
却原来是柳树。
春日到，柳树抽了新芽，风中飘着白棉一样的柳絮，其实有许多都落到了裴昭的头上，只是她自己毫无所觉。
她用手指绕着那柳枝把玩，思忖着会是什么人找萧云祈。
他们如今所在是在东盛境内，能帮着萧云祈封锁边境山脉的人，会是那个和萧云祈交情不错的八皇子萧云泽，还是东盛皇后？
萧云泽只是质子，想来未必有这个能耐吧。
“谁？”
右侧忽有轻微响动，裴昭声音极冷，手一动，一截柳枝脱离树干落于她掌心。
上面的柳芽朝后飞窜，只听数声闷哼，好几条人影竟然被隔空打穴，动弹不得。
裴昭掌心轻拍巨石，飞掠而起，落到一个仓皇逃窜的人面前。
那人只觉眼前有绿光一闪，细嫩的柳枝竟然如毒蛇一般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快速收紧，呼吸艰难。
“咳咳——”那人大骇，费力地说道：“你不是看不到吗……怎么像多长了一只眼睛一样厉害……”
裴昭眉心微蹙：“元凌。”
“是、是我啊，裴统领你快放手……你要勒死我了。”
裴昭却没有松手。
方才萧云祈才被信号箭叫走，这会儿元凌就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带着人。
若说是偶然上山来看个热闹，裴昭不信。
“裴统领、裴统领——”元凌被勒的眼睛泛白，“嫂嫂，好嫂嫂，你快饶了我。”
裴昭：“……”
“哥——哥——”元凌又大喊起来。
裴昭侧耳，听到有人踏风而来。
“昭昭。”
片刻间，萧云祈落到裴昭身侧，握住她的手腕，“你有没有事？”
“没……”裴昭沉吟些许，手一抖，将柳枝收回，随意地丢在地上。
“咳咳咳咳——”元凌猛烈的咳嗽着，快步往后退，一溜烟跑了。
裴昭说：“你那里处理好了？”
“是八皇子。”萧云祈说，“他在那山腰院子里等我们，你再坐会儿，我将苦参采够了再回。”
“那好。”
萧云祈将裴昭扶着坐下，隔空气劲打开先前裴昭点住那几人的穴道，“退下吧。”
“是。”
那几人应罢，很快无声退走。
裴昭虽未说什么，但心中却有了琢磨。
看来萧云祈如今和东盛的人连在了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