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裴煜将此处大致情况挑重点和裴昭又说了说。
和传给萧云祈的信中并无太大差异。
南齐人发起了几次突袭，不过清霞、龙泉这两处关口防守十分严密，并且也不贸然接招，南齐人雷声小，雨点也小，可没讨到任何好处。
反倒是被沈飞鹰截了一批粮草。
行军打仗，粮草是军队的命脉，被劫粮草，南齐人军心却还尚且算稳。
“因为谢无庸如今就在清霞关外的南齐营中坐镇。”裴煜说道：“消息准确。”
谢无庸可谓是南齐的定海神针，不败战神。
他在这里，丢个一波粮草，也不足以叫那些士兵乱了阵脚。
“嗯。”裴昭点点头，“阿祈在南齐军中放了密探，当初探马夹带的消息就是那密探传的，肯定准确。”
裴煜瞧了萧云祈一眼，神情不见意外。
萧云祈说：“我已收到最新线报，南齐国库空虚，此番前来清霞关下沉兵，几乎征调了各处州府的存粮和精兵，谢无庸想来是要背水一战。”
裴煜和裴昭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南齐这些年虽然有谢无庸励精图治，但本身内力早已经朽败。
再加上滨江水患，以及南齐其余天灾人祸。
谢无庸固然有本事，面对如此的烂摊子，终究是治标难治本。
反观北梁，先帝从当年清霞关大败之后，一直采取的便是与民休息的策略，多年来风调雨顺，提携寒门，也重视武装。
这几年虽说朝中夺嫡之事风声鹤唳，但并未动摇国本。
借着宁王以及太子先后落马的机会，也在一定程度上整肃了朝纲。
北梁各路战线，都有猛将驻守。
论精兵，论后盾，南齐都无法与北梁相抗。
而南齐想要安内必须解决滨江水患问题，想要解决水患，必得和北梁刀兵相见。
“此战他必定拼尽全力。”裴昭沉声说道：“南齐虽是强弩之末，然而谢无庸也不可小觑，这几日多派出些探马，对谢无庸那边要盯得紧一些。”
不是只有她自己会突出奇兵，谢无庸也是用兵的高手。
在这种紧要关头，绝不能大意。
裴煜点头：“自然……你和阿祈先休息吧，晚些见见沈飞鹰，阵法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
“好。”
裴昭和萧云祈一起离开了裴煜那处。
萧云祈来的突然，先前自然没有准备专门的帐篷。
唐英认为萧云祈身份贵重，不能随意找个帐篷就休息，所以带人专门去搭了，就在裴昭那帐篷左边几丈处。
于是萧云祈只好暂时和裴昭到她那儿去坐坐，歇息片刻。
前去路上遇到了唐战。
唐战给二人行了礼，朝着二人露出真心的笑容。
但他木讷不会说话，只说了一句“小姐和殿下回来真是太好了”。
回到账内之后，萧云祈说：“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的心思一直没变。”
“谁的？”
裴昭随口问了一句，在桌边翻开了那副天才地绝的阵法图，认真地看着。
萧云祈停顿一瞬，走到裴昭身边去，也瞧着那图，“你画的？”
“嗯……”裴昭颔首，忽然又抬头问：“你刚才说谁的心思？”
“没谁。”萧云祈笑了笑，指着那阵图说，“这阵怎么感觉跟当时天阙山上，你师兄们围攻我的剑阵有些相似？”
“就是天才地绝。”裴昭笑道：“我把它变成了兵阵。”
“那四个位置，是需要四个守阵大将？”萧云祈眉梢微微一挑，“想必那会儿唐英说的便是这个。”
“嗯。”
裴昭点头，“不过也不着急，咱们手底下不缺大将用……我们也耗得起，敌不动我不动，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到屏风后面的架子上去，拿了一个长条形状的包裹出来。
“这是什么？”萧云祈问。
裴昭没应声，快速将包裹打开。
里面两柄宝剑，赫然就是龙吟和凤鸣。
“天阙山那一战后，这两柄剑就都在我手上了。”裴昭将龙吟拿起来，指腹划过剑柄，“我让人整理过，掉了的宝石也重新镶嵌了。”
话落，裴昭将龙吟递向萧云祈。
萧云祈将宝剑接住，“想当初，你握凤鸣，谢无庸配龙吟，恰逢你二人功法竟然也以龙凤为名，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说，你们是当之无愧的人中龙凤，相配的不得了？”
“不知。”裴昭淡定：“也不想知。”
“那不说了。”
萧云祈笑了一声，拔剑出鞘。
龙吟剑刃透出森森寒光，凌厉无比。
萧云祈聚内力与剑刃，凝成金色剑气，剑刃便隐隐发出龙吟之声，撼人心肺。
剑柄逐渐颤动起来。
神兵有灵，龙吟也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驾驭的。
尤其是这般凝剑气御剑。
它习惯了谢无庸的内力，便一时无法适应萧云祈的内息。
然而萧云祈内力精纯且浑厚，源源不断地凝于剑刃之上。
龙吟逐渐平静下来。
萧云祈收剑回鞘：“好剑。”
裴昭笑道：“以后你配这把。”
“你让我配我便配。”萧云祈抬手，指尖抚了抚裴昭鬓角发丝，“我已是你裙下臣，唯你命令是从。”
裴昭：“……”
刚走到账外的唐英正好听到这两句对话，眼珠子瞪了瞪。
裴昭显然也听到了唐英的脚步声，讪讪地招呼她进来。
唐英没进，只站在账外说：“殿下的帐篷搭好了，属下告退。”
似是走了几步之后，唐英又回头说：“属下让外面巡逻的士兵都退远些，莫要打扰殿下和小姐说话。”
裴昭默默片刻，无奈地看了萧云祈一眼，忍不住上前，手指戳了戳萧云祈的额角，“你这嘴巴每天抹了蜜一样，竟会说些甜腻话叫人开心。”
“抹蜜？”萧云祈挑眉，倾身吻了裴昭的唇一下，“尝着甜吗？”
“自然甜。”裴昭笑着抱住他：“你在身边，什么事情都好像一下子变的不那么烦人了。”
萧云祈抚着她的长发没说话。
他便就在营中住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士兵猜想，唐英和唐战他们都称呼萧云祈做“公子”，也用了白燕山的名字，叫做燕祈，成了裴昭身边十分得信任的一名小将军。
不过像沈飞鹰显然是不信这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