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飞鹰应下，提着长矛，带队冲向裴昭所指方向。
裴昭再辨阵门，以秦恒攻休门，如此按照顺序类推，很快便打到了生门。
这生门的方向，竟然就是北梁战鼓传来的方位。
冲阵之处竟是生门，破生门而出，正好就和北梁军队重新汇合。
这……
算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裴昭心底反倒有些怀疑。
这也太容易了些。
谢无庸摆这么一道阵，为拖延时间，裴昭的确相信，但如果说谢无庸不想以阵法多抓几个，多杀几个，裴昭却也是不信。
这么轻易破生门，这阵就太简单了些。
裴昭盯着生门方位，拧眉细思起来。
“这就是生门？”
沈飞鹰哈哈大笑，“让末将来打生门，破他这什么劳什子的八门金锁！”
沈飞鹰入阵之时十分地谨慎小心。
然而燕祈剑气太强，裴昭辨别阵门太过准确。
到如今走到破生门这一步，似乎理所应当，他竟是兴奋之下，也未多想，当即就招呼秦恒，带人冲向生门位置。
“别——”裴昭高喝一声，却已是迟了。
沈飞鹰与秦恒冲入生门之中。
随着喊杀声四溢，原本乱糟糟的南齐士兵竟然再次变阵。
八门重新列起。
并且沈飞鹰和秦恒带的两队人被掩入南齐兵阵之中看不到了。
裴昭神色微冷。
“两个半重叠的八门金锁。”萧云祈落到了马背上，冷静地说道：“此生门，即第二阵死门。生门一打，重启阵法。”
“沈飞鹰他们肯定已经被绕到了另外一个方阵中。”
“嗯。”裴昭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的八门双阵，阵门会随着冲阵之人的攻击而变幻。”
“我们需要等待阵法变幻，两个生门重合之时再打，到时大阵可破。”
只是这样需要再试阵，再辨别阵门，需要时间。
沈飞鹰和秦恒他们能撑得住吗？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忽然都响起震天的战鼓声来，还是昨夜那回音之法。
鼓声连成了一大片。
让裴昭和萧云祈完全无法分辨北梁的战鼓声音所在方位。
裴昭咬牙，“果然是谢无庸！”
竟在此处等着。
现在八个方位完全一样，根本无法辨别阵门。
若以方才那般，用剑气扫阵，恐怕会误伤阵内沈飞鹰和秦恒带的自己人。
“莫急。”萧云祈眉心微拧，握紧手中龙吟，听风辩位，企图分辨鼓声。
“以身试之。”裴昭沉声说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就选沈飞鹰他们冲过的这个阵门，冲阵之后再辨阵门！”
“我去吧。”
萧云祈垂眸，“你看仔细了。”
“嗯。”裴昭颔首，“小心。”
萧云祈递给裴昭一个安心的眼神，疾驰而去。
一人一马一剑，便足以让那些列阵的南齐士兵们应接不暇，毫无还手之力。
……
白猿岭半山腰，谢无庸在此观阵。
只看那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手中宝剑，谢无庸脸色阴沉。
他的龙吟！
还有那男子的武功招式，纯正的亮金色剑气——
他若还没分辨出那男子身份，怎么可能。
居然是萧云祈！
落入那环境恶劣至极的天阙山后山密林，被各路武林仇家搜寻追杀，他竟没死。
竟还能和裴昭在此处相会，握着他原本的佩剑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他呢？
思思死于萧云祈之手，便连与思思长相相似，他带在身边聊解相思的谢凝也死在裴昭手上。
上天待他太不公平，待裴昭和萧云祈这二人也太偏心了些！
“殿下！”常明随在一旁，神色复杂地说：“看裴昭这个样子，她好像胸有成竹，能破此阵，怎么办？”
谢无庸收回视线，垂眸细思。
他先前其实也考虑过，裴昭能破此阵，只是需要一定时间。
但没想到她个把时辰就将八门都打了一遍，且如今又开始了第二遍。
照这样下去，最多三个时辰，她便要破阵而出——
“撤。”
谢无庸挥手下令，“此阵本就是做拖延之用，如今也算是目的达到，况且，生门之处，已为她铺好死路。”
常明想到某事，阴沉沉地笑了：“不错，到时候若能成功绞杀裴昭，必定能叫北梁军士气大搓，也能给我们争取不少时间。”
“嗯。”谢无庸微微点头，视线却一直盯着那一人冲阵的男子，眉心紧拧。
其实一切都算得上十拿九稳。
唯有萧云祈是个变数。
萧云祈这人已经不能叫做天才，而应叫做怪胎。
他如今修为之盛，千军万马过境亦未必能伤他分毫，
若最后萧云祈和裴昭二人一起破生门的话……
“殿下？”
常明目露询问，然后也顺着谢无庸的视线，将目光落到了黑衣戴面具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形潇洒飘逸，一身素衣，似与那兵阵格格不入。
但十分扎眼，视线一扫过便落到他的身上。
“这人……”常明皱眉，心中也有几分如谢无庸一般的忐忑。
谢无庸却是站起身来：“走。”
……
萧云祈为防止伤及有可能困在阵后自己人，剑气有所收敛，且只是冲乱这阵门的阵型，让列阵士兵走动起来，以方便裴昭辨别阵门。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裴昭轻笑：“我知道了！”
萧云祈当即一剑刺下，阵门之前便出现一个深坑，以作标记。
他飞身上马，回望裴昭：“哪个方位？”
“这里！”
裴昭梨花枪一指。
萧云祈便掠向那个位置。
接下来，萧云祈试四方八位，每一个方位前都以剑气做了不同标记。
裴昭感觉约莫就用了半个时辰，八门已然重新打了一边。
她从头看到尾，对阵门变幻的规律摸了个透彻。
最后一门打完，萧云祈回到裴昭身侧，龙吟回鞘。
他那黑衣之上半点尘土都不带，气定神闲，半边俊逸雅致的脸依然精致，竟是不曾出汗，脸不红气不喘。
“怎么样？”他侧脸看向裴昭。
“很厉害。”裴昭由衷地赞赏，“我已经找到了阵眼，就在我们身后右手位置，现在就是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