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裴昭微微黑了脸，“我只是关心青思的身体……算了算了，反正尴尬也尴尬过了，怀孕了也好，等战事结束就给他们主持婚事。”
江猛是威远大将军江淮的义子，战场遗孤。
青思又是出身七杀点青舍，也是孤儿。
两人总不能一直给她和定国公府办事，奔走一辈子吧？
能一起过日子也挺好的。
“不过……”裴昭又道：“说起怀孕我就想起六嫂，如今快要临盆了吧？都说女人生产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要不是战事，六哥真该去无双城陪着。”
如今南齐千里之境皆在北梁手中，是出不得岔子的。
裴煜这个轻车都尉，也不能随意擅离职守。
“唐英不是去无双城了么？”萧云祈说道：“再说了，那里还有无双城主在，城主医术极好，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裴昭点点头，忽然若有所思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说起来咱们也有过几次，为什么我没有怀孕？”
萧云祈一顿，也看向裴昭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
裴昭想了想说道：“或许老天爷看着咱们不到怀孕时机。”
如今可是在战场上，怀了孕着实是不方便。
……
青思被安顿到了一处较为舒适的帐篷。
原本江猛是要安顿到唐战那帐篷去的。
但因为青思怀孕之事，裴昭专门吩咐人，把江猛安顿到了青思旁边的帐篷，方便江猛就近照看。
青思和江猛两人对于这个安排都没吭声。
等亲兵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帐内安静的离谱，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起起落落。
江猛觉得不自在，起身说道：“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喊我。”
青思极淡地“嗯”了一声，待他走后，手忍不住再次落到小腹上。
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和江猛在一起的事情，一切像做梦一样，离奇的不真实。
到了暗阁联络点之后，两人便在那里暂时住下，引导舆论和打探、传递消息。
两人本都是话少的人。
除了必须交流的时候，甚至基本是不见面的。
有一次，消息整理好正好是晚上。
两人商议了一下如何传递，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然后正好那几天连着下雨，青思的旧伤没有休养好，因为这阴湿的天气浑身疼的痉挛。
江猛住在隔壁，听到了声响，就过去查看，帮忙疗伤，以及按压痉挛的脉络。
等青思情况缓和，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反正就天雷勾动地火，睡一起了。
从此这种意外就时常发生。
时日久了，两人倒似习以为常，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直到有一日早起，青思呕吐起来。
江猛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青思自己就懂些医术，一琢磨，直接呆滞在当场。
这是闹出人命了啊！
而且算着日子，还是那次在船上怀的。
之后两人相处就变得尴尬起来。
本来就都没什么话说，这一下每日更说不上几个字了。
青思暗暗吸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其实她不是没考虑过把这个孩子弄掉。
她从没想过要生个孩子。
但她身体不好，如果强制把孩子弄掉了，可能要危急性命。
后来，逐渐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她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铤而走险。
或许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江猛在帐篷外面站了一阵子，喘了口气，将军医官迎过来，给青思诊了诊脉。
“这姑娘身子骨不好啊。”中年军医官捋着胡须，“最近没事尽量不要走动了，卧床休息吧。”
“不需要。”青思皱眉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至于到那个份上。”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医官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怀着孕，除非你不想要孩子了，否则就得卧床休息。”
青思僵了僵。
江猛客气地将那医官请了出去，片刻后又回来，“你还是听大夫的吧，不说为了孩子，只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也不能任性。”
“我任性？”青思眯起眼睛，“我哪里任性？”
江猛有些头疼。
最近她时常莫名其妙呛声。
以前她可是冷若冰霜多余半个字都没有的。
好吧她现在怀了孩子。
嗯，他的……
都说孕妇心情会比较糟糕，好吧，理解、理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大夫是为你的身体好，他说卧床就卧床吧。”江猛解释，“营中人很多，也不必你再去做什么事情。”
青思冷冷地看了江猛一眼，收回视线不言语。
江猛随手拉了行军榻上的被子。
两人在一起亡命天涯一段日子，青思大部分时间由江猛照看，他做这些倒是十分顺手。
待拉好床褥，江猛直起身来，“先休息吧，等会儿我拿吃的来。”
“回来。”
青思却把他叫住了。
“怎么？”江猛回过头，“你想吃什么吗？这营中不像外面，可能没什么挑的。”
他暗忖这女人别在这种时候任性才好。
“你过来。”青思招招手。
江猛拧着眉靠近。
“蹲下。”
江猛又顺从地蹲下。
青思的手抓上江猛的腰带。
江猛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他拧眉说道：“你身子不好，大夫说了要好好休息，别闹了。”
青思似笑非笑：“你衣服烂了，我要你脱下来补一补而已，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江猛一僵。
青思又说：“全是稻草，只惦记那些事情。”
“……”
江猛神色极为难看，却又偏偏没法发作，心中气闷不已。
两人走到今天这份上，还把肚子搞大，每一次不都是她主动招惹？
好吧最近这两个月她不主动的时候他好像也主动过。
但、但、但她也没拒绝啊。
更何况，要不是她先前那样，这段日子自己也不会这样。
总之——
江猛头很疼，恼火地站起身来甩袖走了。
青思提醒的那一声“衣服”，他也不知道听到没。
不过片刻后，有个包袱从外面丢进来，砸到了青思身边的矮榻上。
青思拎着包袱过来瞧了一眼，微皱着眉，嫌弃地说道：“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