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身旁是一盏暖橘色的小夜灯,开了一档光。
黄澄澄葳蕤的光束铺陈在她右边的脸蛋上,婉转清柔,半明半昧,她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女。
在属于姐姐那侧的床头柜上,满满当当放满的,却是阿征的物品,像什么运动手环、机甲模型、赛车杂志,还有玩具扭蛋之类,阿征像个幼稚鬼,只知道吸.奶的小毛孩子。
只想用自己的所有将阿姐填满。
骆征双手撑在姐姐双腿两侧,趴在姐姐肚子上,突然问姐姐会不会因为自己犯错而生气。
秦姐姐不明就里。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姐姐已然无心看书。
骆征盯着阿姐的唇,那里被他无数次咬过,亲吻过,他们本该坦诚如一,他们以后本该会结婚...
可是,这样的信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得摇摇欲坠,因为骆征有了一个不能与阿姐分享的秘密..他身不由己。
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第一反应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想方设法的弥补掩饰一样。
骆征害怕,害怕秘密会曝光。
还有就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决不能让阿姐知道,如果阿姐知道了...迎接他的即将是万劫不复。
他被逼着与不认识的女人...姻亲了。
而逼他妥协的唯一办法,竟然是以阿姐作为要挟。
初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整整两天没睡,闹绝食、砸东西,最后一提到阿姐,他疯了。
疯完冷静下来,抱着枕头,缩在墙角。
足足一整夜,没吃没喝。
“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来惹事,杜家千金你必须娶。”
一向纵容他的父亲,咄咄逼人,像是一个陌生人,哥哥袖手旁观,冷眼不问。
而阿姐呢?
那天他给阿姐打了电话,阿姐正在做饭,一如既往的纯粹爱他。
“阿姐,我以后一定会娶你。”
阿姐那头顿了顿,说好。
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此时此刻,阿姐依然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阿征笨,什么都学不好。”骆征眼底是死寂,刻意地掩饰掉了残酷的真相。
而秦姐姐听见这话,大约估摸着阿征他是在京北学习的期间犯了一些错误,被长辈责难了。
“好阿征,不气馁。遇事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阿姐相信,只要一个人诚信并且上进,就一定能有所作为。”姐姐嗓音很柔,像是被天使亲吻过。
骆征痴痴不动,他觉得自己惶恐不配。
在姐姐干干净净、无暇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骆征心跳如雷。
他...身不由己,脸上一点一点显露出不甘心还有担心阿姐发现真相的慌乱。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秦姐姐察觉到他表情的不自然,下意识本能的去摸征弟弟的胃,“是胃疼?”
“阿征别动,阿姐去给你拿药。”
说着,姐姐匆匆合上书想下床,下一秒被阿征抱住腰。
“不疼..是胃疼。”
“我只是太累了...阿姐哪儿都不许去,陪我待一会。”
骆征从姐姐的小腹处抬起头,眼底有血丝。
秦姐姐僵在床头,想想还是回到他身边去。
骆征抱住姐姐,贪婪不已,他松不开手,要他如何能松开?命都是姐姐的。
“阿姐....”他尾音喑哑了下去。
“我困了。”困字刚说完,阿征像是卸了电池的玩具,已然沉沉熟睡了过去。
睡着了——
他像一只倦脱的犬儿,胳膊搂着姐姐主人的腰,呼呼大睡。
是真的累了。
秦姐姐抚摸他的头,眉眼。
有些心累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那个秘密..究竟能隐瞒多久。
**
阿征回来后,日子如常。
除了他有时候会傻傻盯着姐姐看,容易走神,秦温喃并没有察觉阿征小男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床上依然可劲儿凶,可劲儿折腾。
新年前最后一节钢琴课,秦姐姐早早地去了贺宅。
因为前天晚上封悦悦拿堂哥的微信给她发了消息,希望最后一节课秦姐姐能多陪她一会儿。
姐姐自然处处照顾小朋友的心思,尽量满足。
“阿姐,你在看什么呀?”封悦悦歪着小脑袋,问道。
从下课休息开始,秦姐姐就开始盯着手表官网里的商品栏,闻言她抬起头,冲封悦悦盈盈一笑,“阿姐在看男士手表。”
“给谁的?”
“给姐姐男朋友的。”只要提及小男朋友,秦姐姐眼底那抹柔情就快要溢出来了。
“哦。”封悦悦嘟起嘴,语气既妒忌又好奇:“姐姐都看好半天了,为什么迟迟不下单?都快过年了,过年不发货的,还是说阿姐要去专柜买,我听姆姆说专柜的东西好。”
“姐姐还缺些钱,等下个月就好了”
“缺钱?”封悦悦有点狐疑,按照堂哥哥的情报,阿姐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按理说姐姐应该也会很有钱才是。
“这块表...”封悦悦凑过去看,价目栏写着19800,也就不到两万块的样子,这么便宜,她更觉得莫名了。
“姐姐连两万块都没有吗?”她嘟起嘴巴。
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秦姐姐温意地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确实没有。
从账户里一下子取出两万块属实是有些麻烦的。
但是等过完年...贺姓青年给她的佣金到账,也就绰绰有余了。
她计划地很完美。
封悦悦忽然能明白,为什么阿姐也会同意教痞子堂哥上课了——
因为,这样阿姐就能有钱去买手表讨小男友欢心了。
她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