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跪在地面,精准的戳中了江琢担心的每一个点。
“若是您在封后大典上坦白了自己是男儿身,也会有人发现这位钱家的遗子和弥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原本就已经有了流言,您是想要弥大人背上勾引皇室的罪名吗?那弥大人之前的努力和名声,岂不是全部都被毁于一旦?”
秋秋:“女侍上大分!讲真的我觉得男主可能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弥辞点头:“他肯定没想过,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他其实挺单纯的你有没有觉得?”
秋秋点头,一本正经道:“非常的单纯,要不然天天晚上身边睡你这么一个大美人,他竟然能忍住什么都不干,亲亲都没有?!”
弥辞脸瞬间红了,这秋秋怎么现在说话愈发的让人觉得害羞。
她一言不发,女侍的话也让江琢沉默。
“陛下。”弥辞开口,“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的。”
“什么?”江琢问。
“就是我承认自己勾引皇室,反正陛下爱民如子,那些流言蜚语存在就存在吧,陛下是一国之君,只要将所有的流言全部都放到我身上就可以了。”
当她平静的再一次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江琢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被压下两个字——罪人。
弥辞所有的不幸,似乎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他仍然卑劣的不想要弥辞离开。
混乱占据了他的脑袋,江琢捂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不语。
弥辞瞧着女侍,给了她一个眼神。
宫人们便鱼贯而出离开了寝殿中。
江琢低着头,眼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秀气的鞋子。
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想要嫁给一个勇猛的女子,在家相妻教子,给她生一个孩子。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想法对江琢来说,是负担也是奢望。
他学会压下自己的欲望,学会克制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他人生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走投无路。
于是,在弥辞的面前,他少见的露出了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他仰着头,抬头看着弥辞,眼中满是迷茫的雾气,“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弥辞摇头:“不是,你很好。”
“只有你会这么说。”
“我这么说难道还不够吗?”弥辞和他四目相对。
此刻,偌大的寝宫似乎渐渐缩小。
变成了狭窄的箱子。
于是,两人的呼吸声都明显了起来。
江琢能清楚的看见弥辞眼中的温和,还有她真真切切对自己的心疼。
他能清楚的在弥辞清澈的眼睛里里面,看见卑劣的自己,那个一直利用她的自己。
江琢脑子一片空白,问:“弥辞,你是不是喜欢朕。”
“是啊,陛下才看出来吗?若不是喜欢,臣又怎么会甘心在这后宫中,陛下知道臣的本事。”
其实江琢早就有所察觉,但是从弥辞嘴巴里亲口说出来,江琢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开始剧烈跳动。
于是,前一个月每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挨得那么近,那些画面便涌上了他的每一个感官。
弥辞学着以前他在别的小世界对自己的样子,也抬手大着胆子挑起了江琢的下巴,“陛下,其实我曾经真的想过,等到太女坐上皇位,臣一定会斗胆向陛下求娶你,只是臣没想到陛下你的志向太过远大,不过没有求娶到你也没关系,如今这情况,成为你的皇夫也差不多。”
说完这一番话,弥辞很明显在江琢的眼中瞧见了他动摇的神情。
江琢的目光从弥辞的眉毛顺下来,他很少这样瞧过弥辞,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弥辞的时候,红墙青瓦之下,枝头的梅花树在她的脸上落下阴影。
自己不爽母皇要他去接近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人。
于是他故意冷声命令弥辞,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弥辞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好。
可是她没有。
她将自己护在身后,教训了那几个宫人。
那一刻,他的心脏和现在一样,心跳鼓声如雷。
答案在胸腔呼之欲出。
他在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将弥辞给留在宫中,为什么囚禁她,为什么不允许她和别人见面,为什么要她给自己讲故事,为什么和她同床共枕,为什么要她做自己的皇后。
因为喜欢。
所以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怕弥辞会喜欢别人,所以不允许她和别人见面,听她说话自己会安心,听见她的呼吸自己会更安心。
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江琢的手背忽的砸下一滴泪珠,尚且温热。
那是他瞧着弥辞的时候,留下的眼泪。
“怎么哭了?陛下,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你压根就不需要去管。”弥辞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吻,将他的眼泪舔砥干净。
克制的感情在此刻瞬间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