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个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者带着两个年轻人进入了凤阳城。
三人看着根本没什么人的街道,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其中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对老者问道,“老师,这凤阳城不是大夏的都城吗?
怎么人烟如此稀少。
难不成这些人都去逃难了?”
老者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待我问问。”
他说完,正好有一个路人小哥朝着他们跑来。
老者拦住他问道,“敢问小哥,怎么这街道上如此空旷?
大家都去哪里了?”
那个小哥打量了一眼老者和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问道,“三位怕是外地人吧?”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小哥好眼力。”
小哥听到老者的夸奖,笑了一下说道,“老人家,难怪你不知道。
就在昨天,我们赵将军把活捉到的刘斯送到了凤阳城。
陛下今日午时要在菜市口把这个乱臣贼子凌迟处死。
今天大家伙儿都去看热闹去了。
我跟你们说,我们赵将军那可是天神下凡……”
小哥说到赵宥夏,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骄傲。
仿佛他就是赵宥夏本人一样。
那老者闻言,不等小哥说完,开口说道,“小哥,现在午时已经快要到了,再不去可就晚了。”
“哦,哦……老人家要不同我一路?”小哥这才反应过来,发出邀请。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走走走,咱们一道。”
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模样,好像对这件事情还挺感兴趣的。
那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听到小哥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倒是另一个身穿麻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年轻人没什么反应。
此时还没到午时,凤阳城的菜市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哥带着老者三人寻到一个视野极佳的地方。
只见刘斯嘴里塞着破布条,被捆在受刑台上呜呜乱叫。
他本以为来到凤阳城后,女帝怎么都会见他一面。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求求情,或许女帝心一软,能给他个痛快。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帝见都没见到他。
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个凌迟处死。
他看着旁边那个行刑人拿出各种刀具一一检查,心中是异常恐惧。
和刘斯不同,那些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心中倒是异常兴奋。
这个小哥倒是一个自来熟,他见还没开始行刑,转头对身旁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你身后这两个是你什么人?”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两个都是我的学生。”
两个年轻人闻言,皆对那个小哥行了个礼。
小哥听到老者的话,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别扭地回了一礼。
他原本还以为那个身穿华服的是哪家的少爷,这老者只是一个仆人罢了。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年轻人的惊讶,笑着问道,“怎么?
小哥是不是觉得看着不像?”
小哥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老者见状,扶须哈哈大笑。
他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对小哥问道,“小哥,你能给我讲讲那个赵将军吗?”
小哥听到老者主动提起赵将军,瞬间就来了激情,“老人家,你是不知道啊……”
只见他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把赵宥夏的所有事迹全都告诉了这个老者。
老者期间好几次不得不用袖口擦拭脸上的口水。
那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好几次想提醒小哥注意一点,却都被老者阻止。
那个身穿麻衣的年轻人倒是全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九州之上恐怕除了这位小哥,没谁敢把口水喷在这个老头子脸上了,这小哥牛。”
老者一脸笑容地听完小哥的讲述,称赞道,“这个赵将军,果然不同凡响。
说不准真如小哥所说,是那天神下凡。”
小哥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当然了。”
那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对老者说道,“本来以为这落日宗阴差阳错之下能夺取大夏的气运,却没想到这大夏还真出个了人物。
不过老师,什么天神下凡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老者笑着说道,“跟老百姓聊天嘛,不碍事。
就算那些天上的仙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我看这大夏有腾云直上九万里的气势啊。
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做个扶龙之臣?
说不定那个地方到时候会给你一个位置。”
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两人明明是豪不遮掩的谈话,可奇怪的是,那些周围的百姓竟是没有听到一个字。
小哥看了看时辰,提醒老者,“老人家,别走神了,快要开始了。”
“哦,哦。”老者笑着应了一声。
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对那个小哥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问道,“请问小哥,这次凌迟刘斯,你们的女帝不来吗?”
小哥笑了笑,别扭地回了一礼,“陛下毕竟是个女子,应该是接受不了这种场面。
陛下不来也没什么大碍,有丞相在就够了。”
那个年轻人听到小哥的话,瞳孔剧震。
一个普通百姓,竟然敢这样说他们的皇帝,这在他的认知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身穿麻衣的年轻人闻言,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小哥见到身穿麻衣的年轻人突然呆愣在原地,满脸不解。
老者见状,笑着说道,“小哥不必理会他。”
老者说完,对自己的弟子说道,“别这么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这小哥说的算什么。
我告诉你,现在大夏这个小女娃娃的爷爷,当初就因为丢掉了边境一个几百人口的小镇。
可是被一个老妪堵在宫门口整整骂了三天三夜。
他愣是一声都不敢吭,连皇宫都不敢出。”
身穿麻衣的年轻人闻言,抚掌笑道,“有趣,这大夏真是有趣。”
身穿华服的年轻人眉头一皱,“君不君,民不民,这成何体统。
这个皇帝未免也太懦弱了一点。”
“呵呵,懦弱?”老者干笑两声,接着说道,“他第二年就亲自率军击溃了十万北荒边军,这也叫懦弱吗?”
身穿华服的年轻人闻言,一时间无言以对。
另一个年轻人听到这则趣闻,开怀大笑,“哈哈哈,好。
此次游历天下,其它八个州我都觉得甚是无趣。
没想到这大夏还挺有意思。”
三人这番交谈,旁人当然也没听到。
时间来到正午,只听到周游大喝一声,“午时已到,行刑。”
随着周游一声令下,行刑人开始凌迟刘斯。
这一幕极其血腥,中途许多百姓都直呼受不了,提前离去。
那个小哥也向老者告了一声罪,一溜烟跑没影了。
老者倒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一直看完了全部过程。
“啧啧,这凌迟看着都痛。”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年轻人感叹了一句。
周游监督完行刑,起身正准备离去,却突然瞥见了那名老者。
他面色猛然一变,带着欣喜若狂的神色一路跑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