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松从走廊过来,一路上数不清的律师和法院跟他点头示意,那派头不亚于cctv-1晚七点半的高能场面。
陆恩熙整理好情绪,谦恭颔首,“您好,何审判长。”
何劲松粗略打量陆恩熙,以他多年来阅人的眼光,侄子看上的这个姑娘是相当不错的,样貌、气质、才能,可说万里挑一。
昨天他跟老婆一提,被撺掇着尽快促成这门婚事,美女不愁嫁,放一天都危险。
何劲松脸一沉,佯怒,“叫什么审判长,你跟居正一样,叫我二叔。”
周围都是前来开庭的工作人员,陆恩熙还穿着律师袍,并不适合跟审判长攀亲带故,客气却疏离道,“审判长可别折煞我,在您面前我说话都战战兢兢,生怕被您一张黄牌罚下场。”
“哈哈!”何劲松朗声笑,“官司打完了?晚上有安排吗?”
陆恩熙跟km的代表还没完成最后交接,刚好是个托词,“收尾工作还得半天,身在其位,不得已,您理解的。”
何劲松遗憾道的,“那明天?我老婆做菜一绝,居正最喜欢吃她做的粉蒸肉,明天你来家里,给你们做。”
陆恩熙下意识拒绝,“明天我还有……”
何劲松打断她,“工作是忙不完的,饭都要吃啊,让居正接你,早点来。”
正好有人跟何劲松打招呼,他笑眯眯地挥挥手。
陆恩熙郁闷的想抓头发,何居正到底怎么跟他二叔说的?连家宴都给安排了???
钟洪声看到陆恩熙和何劲松在聊天,不由纳闷。
陆律师关系网不浅啊!
听到对话后半段恍然大悟,这不是典型的催婚局吗?
“钟总。”
终于打发走审判长,陆恩熙冲他点点头。
钟洪声笑道,“陆律师辛苦了,今天可算是告一段落。”
陆恩熙道,“我的分内工作,谈不上辛苦。”
聊完后面的细节,陆恩熙道,“钟总,案子结束,咱们的合约自动解除,往后有机会,还望您多提携。”
这是客气话,难免要说,但她并不想再和km合作。
钟洪声点头说好,话锋一转,“陆律师跟何老先生认识?”
陆恩熙上次揶揄了她和何居正的关系,这次依然敷衍,“算是。”
“给你找对象呢?”
陆恩熙心说km的高管怎么八卦上瘾了?
“谈不上吧,就是认识一下。”
钟洪声心里有疑,请去家里吃饭岂止是认识?
回到km,跟司薄年汇报完此次胜利,钟洪声按捺不住疑惑说道,“陆律师不光认识何居正,连何劲松也很熟络,今天听到他们聊天,好像准备在家里吃饭,关系匪浅啊。”
他摸不透陆恩熙的底儿,姑娘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怎么身边都是大佬?
司薄年签完字,笔尖微顿,抬眸,“家宴?”
钟洪声后背凉森森的,偷偷看了眼中|央空调,没开啊,“是啊,明天,没想到何劲松也说媒拉纤,看陆律师的眼神都在发光,好像认准了似的。”
司薄年手指一紧,签字笔险些被他拗断。
面色清寒,不露声色,丢一句,“出去。”
钟洪声来报喜,还以为可以看到总裁的笑容,这可倒好,把人给惹恼了。
心脏缩紧,也不敢再多言,放轻脚步往外走。
才走三五步,又听到那人说,“站住。”
钟洪声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如擂鼓,“总裁有什么交代?”
司薄年语句生硬,“她怎么说?”
才认识几天,跑去别人家里吃饭?
她就那么想找个男人傍身?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钟洪声心思缜密,猜到是陆恩熙,“陆律师好像没那么热情,只是挺礼貌。”
司薄年冷哼,“叫林助进来。”
片刻后,林修晨敲门,“总裁。”
司薄年推开手边一份文件,周身寒气,“你怎么查的?”
林修晨被问出一头雾水,他最近在跟进曼彻斯特分公司的事情,好像没什么纰漏吧?哪个程序不对?某个人被查明白?
惴惴不安中,他拿起总裁抛开的文件,顶头是何居正的名字。
嗯?他不是退出官司了吗?
再往下看,林修晨眼睛微微扩大,“他是何劲松的侄子?”
“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林修长三下五除二看完一页纸,有了大致掌握,敢情何居正不光是修远的合作人,还是二代,“对不起总裁,我当时查被告辩护律师,没查这么深,主要是看他过去打官司的胜算率,没太了解他的出身背景。”
司薄年只是大致查了查,便发现何居正与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还没查到他父母的身份。
何劲松官场沉浮几十年,若没有足够的家族背景,恐怕难以为继今日地位。
何家?
难道是洛城何家?
林修晨也想到了这一层,再联想那日在云筑,少奶奶和何居正吃饭的修罗场,不禁寒毛直竖。
深挖细想,何居正在追求少奶奶?
这事儿……可闹大了!
“要不,我去会会何居正?”林修晨小心试探。
司薄年道,“以什么身份?”
林修晨犯难,总不能提醒他,离我们前少奶奶远一点。
“修远律所在咱们律师库里,但半年来毫无建树,是不是该点拨点拨?”
司薄年道,“去找修远的叶主任。”
擒贼先擒王,叶明东的身份比何居正高半头。
林修晨心说还是您高明,“好的总裁,我这就约叶主任。”
——
陆恩熙忙一天回到家,踢掉高跟鞋,饥肠辘辘的去厨房找食物。
翻开冰柜,发现冷冻箱里面的速食全空了,连一个水饺都没留下。
保鲜柜里则整齐划一摆满了蔬菜瓜果,还有一包手打面。
司薄年那双贱手,勤快不到正经事儿上,发哪门子的神经帮她管理冰箱?
什么快手饭三五分钟,骗鬼呢?!
嘭地合上双开门,陆恩熙气呼呼的盯着洗碗机。
今天她故意不跟司薄年直接汇报庭审结果,想必他能感受到恩断义绝的味道。
这次她总可以彻底了结了。
划开手机,陆恩熙准备点外卖。
门铃响了。
陆恩熙竖起耳朵,屏息静气,试图制造家里没人的假象。
门铃第二次响起。
陆恩熙依旧装死。
然后电话响了。
司薄年三个字不知疲惫的跳跃,陆恩熙被惹的心烦意乱,背过手机,假装看不见。
铃声停止,司薄年发来短信。
【给你十秒钟,要么开门,要么我按密码。】